佳人如玉

    
    “为什么？”我问陈真，“你给我一个理由，只要你能够说服我，我就同意这件事情。”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了，但是我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我的真实想法是，不管陈真说什么，我都说不同意，这样他肯定就永远不能说服我，而且我觉得我对这件事情还是挺坚持的，陈真没那么容易说服我。
    不过，我还是太过于自信了，因为接下来陈真就对我倾诉了一堆苦水。
    其实在我心里，陈真一直是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我觉得他把白虎会的每一笔财政流水都处理得特别到位，考虑各种事情的时候也特别细心周全，但我一直认为这是他天生就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以为他不用怎么费心，就能比别人更快更好地处理好这些事情，找到最佳的解决办法。
    直到今天，陈真告诉我，其实白虎会的资金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充足，如果再不好好运转的话，很可能会在不久的时间之后就濒临崩溃了。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知道白水和我父亲的关系。
    因为在我的心目里，白虎会已经步入了一个稳定发展的阶段，怎么可能还会濒临崩溃呢？
    之后，为了证明他说的一切都是有理有据的，陈真拿着过往的账本给我看，一边翻看，一边给我指出来哪里哪里其实是有些惊险的，还有哪天哪天、哪段时间，其实是白虎会的低潮时期。
    我以前翻阅账本从来都不会看这些细节的东西，而且陈真又不可能每次都像这次一样一直在我旁边给我念，所以对于这些细节的事情，我当然不太了解了。
    “所以，这五百万说是锦上添花，不如说是雪中送炭更为贴切，徐坤，你之前不了解白虎会的经济状况，现在你了解了，我把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跟你说了一遍，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笔钱了吧？”
    陈真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然后凝目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答复。
    我也知道，他等的是什么样的答复。
    这下我能更加全面地考虑问题了，但是经过一番仔细地思考之后，我还是选择坚持自己之前的想法。
    原因除了我不想欠人情之外，还有另外一方面，这也是陈真刚才的话提醒我的。
    既然现在白虎会的经济状况其实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的话，我就更加不应该接受别人的帮助了，尤其是凌云，这个我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因为我相信，我是有这个能力能够带领整个白虎会冲破黑暗，走向黎明的，这不就正好给了我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坚持了自己最初的想法；“陈真，我想好了，我还是坚持要把这笔钱退回给凌云，你不要劝我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陈真盯着我，有些吃惊，又有些失望：“徐坤，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我坚定地看着陈真，点了点头：“我确定，陈真，我没开玩笑。”
    陈真似乎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徐坤，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当亲兄弟对待，你的人品我也早就了解的特别清楚透彻了，所以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但是这一次，我不得不用我们的关系逼你一把了，要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陈真这段话明明说的不清不楚的，但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明白了陈真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沉痛地皱了一下眉头，抱着侥幸心理问：“陈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真咬了咬下唇，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决定，三秒钟之后，他终于说出了那句最让我伤心的话：“徐坤，不要怪我，我真的是不想让你后悔。如果你今天一定要让我去把钱还给凌云，那我从此就和你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像是同时被一万块从天而降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个稀巴烂一样。
    “陈真，你是认真的吗？”我死死地盯着陈真。
    我嘴上这么有礼貌地问他，其实心里早就对陈真破口大骂了。陈真，你个没良心的，就为了这事儿，你就要跟我绝交？你小子究竟还把不把我当兄弟了？
    “我当然是认真的，比我的名字还认真。”陈真也死死地盯着我。
    我不知道陈真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和陈真两个人的眼眶都已经红透了。
    我怕自己坚持不住先从眼睛里流出点儿什么东西来，所以就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陈真，用自己最冷漠的语气对陈真说：“你走吧。”
    ……
    回答我的是一阵沉默。
    然后，我终于听到了我仿佛是很久之前特别渴望听到的，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
    “吱扭——”
    “咔嗒。”
    看来陈真真的走了。
    我转身的一刹那，面对一扇没有任何表情的门，终于忍不住自己憋了很久的情绪了。
    这种憋了很久的情绪，一旦爆发，对我个人就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我不敢靠近门口，怕陈真还没走远，听到我的动静再折返回来，那太丢人了。我只能走到窗户旁边，看到陈真也失魂落魄地从楼下出去，慢悠悠地晃远了，像一个游魂一样。
    我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能为这种事情伤心伤肝呢？但是又有谁规定了，男人就不能有脆弱的一面？
    我有些恨自己了，也有些后悔了，我觉得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刚才应该冷静下来，再和陈真讨论这个问题的。
    “咣咣咣。”突然有人敲门了。
    “进来吧。”我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答道。
    来的人是贾维，想必他刚才是看到陈真出去的时候一脸失落了，所以来问我情况。
    “老大，刚才我看见真哥出去了，怎么好像情绪不太高啊？你们刚才说了什么？”贾维一边问我，一边走到窗户旁边去看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