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老领导加老朋友请大家相聚，黄道舟、成胜利、钱国栋、陈义华、许慕光等等当然乐滋滋应约而来。
    宋解放、高市长、马市长几个也无一缺席。
    女同志也有一桌，已经调入省卫生厅财务部门工作的沙少琴是主人。
    客人是张芳芬、王慧、陆惠、宋丹华、宋春华、张霞、杨顺红等等。
    有望当上省宣传部一把手的秦昆仑真心高兴，拉着黄瀚坐到他身边，要求黄瀚今天陪他一醉方休。
    黄瀚乐滋滋道：“喝醉很不好，伤肝！”
    秦昆仑笑道：“你不陪我好好喝，我伤心！”
    钱国栋立刻起哄道：“我们都会伤心。哈哈哈……”
    三水市的头头脑脑基本上来全了，“家园集团”的上层也是一个不少。
    黄瀚趁机谈起了实验小学新校区建设的重要性，指出富起来的人民群众定然为了子女的将来不遗余力。
    为了让子女就读于实验小学，家长们肯定要各显神通，僧多粥少怎么办？
    实验小学年年增加招生额度，当下已经难堪重负，必须建设新校区，建议市里尽可能多给些财政资金。
    要求“家园集团”主动承担一部分建新校区的资金，政府可以在拿地上给些优惠政策。
    这事儿不难，相关领导都在，宋解放和陈义华当场表示同意，其余的常委也纷纷出言支持。
    实验小学扩展新校区基本上定下，而且必须在明年九月一号前能够交付使用。
    几个市领导这样子提要求不是无的放矢，都底气十足。
    放眼全国，三水速度只比深圳速度略逊一筹而已！
    都在谈三水市的现实问题岂不是冷落了秦昆仑？
    黄瀚也有金点子给他，而且这个金点子肯定能够为他的仕途快马加鞭。
    成胜利连续两年利用冬季枯水期大修大建水利设施，成绩斐然。
    今年再努力一把，明年遭遇三十年一遇的大水，三水市能够从容应对。
    可是苏南省大着呢？能不能提前做些准备呢？
    秦昆仑是宣传部副职，管不到水利工程，但是他可以宣传大修水利啊！
    谈私交，成胜利、钱国栋、秦昆仑、黄道舟算得上是铁杆。
    黄瀚拉着成胜利和秦昆仑碰杯，道：“秦叔叔，搞经济招商引资容易出成绩，经常上晚间新闻。
    但是我认为晚间新闻还应该多多报道如成叔叔这种默默无闻，为水利建设做贡献的好干部！”
    黄瀚这话让成胜利觉得不好意思，他道：
    “我分管的工作尽是花钱了，一点点贡献都没有，拿什么报道？”
    黄瀚开始唱高调，道：
    “我们都应该如你这样居安思危，两年前就是因为你下基层走访，看到了六七十年代兴修的水利设施有的损毁严重、有的形同虚设。
    这才写报告交由市常委、扬州市水利局、省水利厅要求重视水利建设。
    这才得到了宋叔叔、陈叔叔等等大力支持，在紧张的财政资金中挤出钱来做这种短时间看不见效益的善事！”
    秦昆仑跟黄瀚太熟悉了，那时他就能够适应还是小小少年的黄瀚“老卵”。
    如今的黄瀚已经是名牌大学生，身高一米七五，比中等身材的他高了六公分。
    但是听到黄瀚慷慨陈词后，他依旧想笑，因为他又觉得黄瀚应该是为了下一个“金点子”在铺垫，这都是老套路了。
    成胜利见黄瀚如此褒奖更加不好意思，谦虚道：
    “干嘛呀！做了些分内工作而已，不值一提。”
    许慕光拉了拉他，笑道：“黄瀚说这番话肯定是有目的。”
    黄道舟见儿子又在“老卵”，训斥道：“领导干部轮得着你来点评？”
    宋解放道：“别呀！我们喜欢听。黄瀚，你别卖关子，又有了什么想法赶紧说啊！”
    “秦叔叔，这段时间省台播出打击非法集资的纪录片起到了良好的宣传效果，你功不可没啊！”
    “哈哈……，我今天就是特意回来请客感谢你，他们都是陪客，主角就是你啊！”
    “爸爸，我要批评你了。”
    “额？”黄道舟愕然！
    “我是主角，当然有话语权，你个配角干嘛凶我？还要不要主次之分了？”
    “哈哈哈……”一桌子人，包括张芳芬那一桌都笑喷了。
    黄道舟也忍俊不禁，笑骂道：“我凶你？我还要揍你，别说你是主角，哪怕是天王老子，我都是你老子，一样的揍！”
    “呵呵……，搞笑一下活跃气氛，爸爸，别发火。接下来言归正传，秦叔叔，我建议你安排省台制作三期电视宣传片，题目就是《居安思危》。”
    秦昆仑大笑道：“果然有正题，快说说，宣传什么内容？”
    “大力宣传三水市兴修水利，指出整个苏南省水利设施存在的隐患。
    可以多派摄制组前往我省十一个地区拍摄现存的水利设施，不惜把满目疮痍的现状拍出来跟三水市这两年翻修过的水利设施相比较！”
    “这个题目太大了，全省都大修水利设施，财政资金恐怕拿不出啊！”
    “你仅仅负责宣传部，财政资金你应该管不着吧？”
    “可是我把问题捅出来，省里又没钱投入到水利设施上，岂不是让上级为难？”
    “洪水无情，这时不应该考虑谁为难，而是应该居安思危做到有备无患，没钱把水利设施全部修缮，可以修一部分。
    还可以让各县市水利局储备大量编织袋，突发情况发生时，哪怕以人海战背沙包填土的方法来应对。”
    这不是黄瀚瞎想，而是看过相关报道，知道小小的编织袋储备不足，到了抗洪抢险的关键时刻，能难倒成千上万参与抢险的军民。
    生产编织袋很简单，三水市就有这种厂子而且不止一家，他们接到订单立马就能扩大数倍产能。
    秦昆仑疑惑道：“难道你有什么预感？”
    预感？这就是明年将要发生的事好不好！但是黄瀚不能泄露天机，因为这没法解释。
    他否认道：“没！仅仅是居安思危，也是因为这些年都没发大水了，地方上的防范太松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一定要通过这个宣传片重新让领导干部重视防洪抗灾，要备足抗洪抢险的物资。
    免得万一出现问题，连编织袋、冲锋舟、救生衣都找不着。”
    秦昆仑军人出身，有股子犟劲儿，他答应道：
    “你说得对，我明天就安排这件事，后天就会派摄制组来，胜利，你负责配合拍摄。”
    “宣传三水市的水利设施建设我肯定支持，但是不能宣传我个人。
    不是整个领导班子大力支持，我哪有可能修成那么多大堤、涵洞？”
    宋解放道：“老成，你就别谦虚了，这两年你兢兢业业工作，我们都是瞧在眼里的。”
    秦昆仑道：“宣传片当然要突出重点，树典型很有必要，你成为先进典型，理所当然跟整个三水市领导班子不无关系。荣誉一样的属于大家！”
    许慕光、钱国栋、陈义华等等都附和道：“秦书记这话在理，工作分主次，我们市的水利工程确实是你在抓，而且成绩有目共睹。
    你成为先进典型，我们都帮着欢喜，你用不着过于谦虚！”
    成胜利看了看黄瀚，眼中满是感激！
    想当年就是黄瀚竭力要求他把工作重点从交通局往水利局转移。
    说实话，当时的他还不理解，认为管好交通局以及下面的单位，能够取得不菲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然，他本着对黄瀚无条件信任的原则，毫不犹豫投身水利建设中，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得到上级认可，还要上电视被树立典型。
    黄瀚乐了，举杯道：“还是一句老话，机会总是给准备好了的人，在座的都是领导干部，都是共产党员，脚踏实地凭良心为群众办实事、办好事。
    我坚信不疑，你们的路会越走越宽。来我们共同干一杯！”
    绝大多数领导都鼓掌叫好，纷纷举杯，只有一个不同声音：“黄瀚不许‘老卵’！”
    这当然又是黄道舟觉得儿子太不像话，忍不住开始训斥。
    只不过秦昆仑意识到了黄瀚是有目的的，立刻为黄瀚说话。
    他道：“道舟，黄瀚的话句句在理，想当年他只是个三年级小学生就能跟担任三水县副书记的沈书记大谈领导干部不能尸位素餐。
    弹指间，十年了，我们都身居高位，确实应该脚踏实地。
    以前我的注意力都在搞活经济、招商引资上面了，确实没有过多关注水利工程。
    我们省江河湖泊众多，真的应该加倍警惕！”
    宋解放道：“秦书记说得对，水利建设不能放松，无论财政有多紧，这钱都不能省！”
    黄瀚鼓掌道：“你们都是好官，我替千千万人民群众谢谢你们！”
    额！儿子还在“老卵”，黄道舟又想开口，刚刚巧沙少琴来这一桌敬酒，这才作罢。
    ……
    假期过得太快，协助完成了王慧玲的歌曲专辑《你的眼角留着我的泪》后没几天就开学了。
    黄瀚依旧是攻读两个学科，忙但是很快乐。
    九月份，黄瀚参与设计的“自强实业公司”第一个楼盘正式动工。
    楼盘位置离复旦大学不足两公里，采取了两千年后流行的设计，比当下的设计强太多。
    当然，建筑成本也比当下平均水平高很多。
    但是黄瀚不介意多花钱，因为他要把这个楼盘建成口碑工程，根本没想着成本将要接近当下其他楼盘的双倍。
    他直接表态，“瀚洁蓉投资公司”已经在注册一家公司，只要工程干得漂亮，这家公司付全款买下整个楼盘。
    说这种话时，是当着“自强实业公司”所有的中高层干部，是为了让他们别想着节约造价，竭尽所能把工程干得无懈可击。
    赚钱可不是你想赚就能赚得到，也不是你不想赚就没有！
    整个楼盘将要有一千二百多套商品房，采取的是填土垫高地基，人车分流的设计理念。
    地下两层当然是车库，车位将要高达五千个。
    所谓的地下层实际上根本没有往下深挖，而是把地面层提高，这种设计在后世很常见，但是在当下绝无仅有。
    而且以目前沪城的消费水平，能够住上楼房就很满意了，能有几家有小汽车？
    但是黄瀚有超前意识，哪怕卖光所有的商品房一分钱赚不着，只要把那些当前无人问津的车位留在手上，以后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然黄瀚一开始构思开发这个楼盘时就根本没想这几年就卖掉。
    整个楼盘全部采取多层结构，这个时期楼板房、半框架的住宅楼很常见，但是这里的每栋楼都是全框架。
    这个时期七八层的住宅楼很常见，但是这个楼盘都是六层、五层楼。
    多层建筑住宅小区的容积率一点四左右就不错了，黄瀚设计的楼盘容积率一点一。
    所以算下来，这里的房价得以其他同类地段楼盘的双倍计算。
    能够断定，完成后，这里相当特别。
    首先当下根本没有人车分流的设计，整个小区里禁止汽车、摩托车甚至于包括自行车在内的各种车辆通行，再加上绿地面积比其他楼盘多出来一半，环境可想而知。
    “瀚洁蓉投资公司”正在注册的一家管理公司名称叫做“全心物业管理公司”，七个人的领导班子已经搭建完毕。
    都是复旦大学的学长，是黄瀚从那些实习生中挑选的，绝大多数是经济管理系今年的毕业生。
    黄瀚手头上的房子太多，目前都用于出租，为了吸引瞧上眼的七个学长。
    “全心物业管理公司”不仅仅开出分配单位的双倍工资，还给他们提供租金低廉的两居室。
    他们这一批大学生分配的工作不理想，还得去外地，能够留在沪城就有足够的吸引力。
    以庞书利、牟雪茹这两位曾经的学生会干部为首的四男三女，乐滋滋接受了工作。
    有正经八百的接收单位，办户口不是个事儿。
    以后的物业管理市场肯定越来越大，仅仅是“自强实业”在沪城开发的楼盘就不会少。
    成立自己的物业管理公司大有必要，当然，也仅仅是高管使用名牌大学生，中层干部尽可能用退伍兵，底层当然都是普通劳动者，初中毕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