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从来都是冷漠无情的,纵有片刻温情也全然是属于画卷上已经死了的那个女人。
可怜她还故作聪明,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取代那个女人的位置。
只是跟一个死了的女人怎么争呢?她是程英心中一泓不可亵渎的明月,而她梁无双只是因缘际会,生了一张与那女子有几分相像的脸,才侥幸得到分到了一丝程英的垂青。
脖颈上的力道渐渐加重,梁无双有些呼吸不过来,脸色涨红,她听到程英在她耳边声线温柔的轻声说道,“本公爱的从来只有她,就算她不在,本公的爱也只属于她一个人,而你?”他轻笑一声,“不过是本公养的一个小玩意儿,什么都不算。”
梁无双泪眼模糊的看着程英,脑中因缺氧一阵阵发昏。
她几乎觉得自己要被程英掐死了。
程英目光痴痴的看着她的脸,“顶着她的脸,本公对你已是格外宽容,可你若再用这张脸,做一些惹我生厌的事,就休怪本公无情了。”
程英力道一松,冷白的手指重重的抚摸过梁无双的眉眼,“你与她的性子一点也不像,她可不像你这样愚钝,惹人生厌。”
梁无双瘫软在地,她捂着涩痛的喉咙不停的咳嗽,眼泪和鼻涕都出来了,模样狼狈极了。
程英看着她的目光依旧冰冷而又冷漠,梁无双心里难受极了,她禁不住想,若换做是画卷上的女人,程英才是低伏在地,卑微的那一个吧。
“你若还想安生活着,就收起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程英站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又整理了下绣麒麟暗纹袖口上的褶皱,淡漠的道,“你也知道本公养着你,是因这张脸,若你还是愚不可及的耍些小聪明,本公不介意送你一座冰棺,倒也省事许多。”
梁无双听了这话,只觉深深胆寒,差点因为害怕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她匐在地上的身躯轻轻颤抖,咬紧了牙关,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一个字眼说的不对,惹来程英更为狠戾无情的对待。
“本公从来都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你想替范增做事,也该掂量掂量自己。”
梁无双看着程英走出了房门,手中还拿着矮桌上的那副画卷,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凌然的压迫气息,那双瑰丽的丹凤眸,本该艳绝天下,却偏生冰冷入心,叫人望而生寒。
梁无双哭了很久,一双眼睛红肿不堪,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一张脸,程英对她就可以这般无情,生杀予夺,对那个女人却用情至深。
可她已经是个死人了,爱着一个死人,永远也不会有回应,这样的爱又有什么意义?
梁无双还是不甘心,程英虽然很可怕,轻而易举就可以要了她的命去,可偏生,她亲眼见到了他也是有心的,也有柔软痴情的一面,只是这份唯一的滚烫温柔却不属于她。
屋内一直燃着灯,守在门外的小丫鬟小心试探着问道,“夫人可要奴婢进来伺候?”
梁无双从地上爬起身,不论如何,她如今都是程英唯一的女人,程英如何对她不要紧,只要她还跟着程英,外面的人就不敢轻视于她。
她不会叫任何人看自己笑话的。
梁无双对着镜子,整理了衣裳,掩饰掉自己狼狈的模样,只是脖颈上青紫色的掐痕极重,很是显眼,衣襟根本遮不住。
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心里很明白,因为这张脸,程英是不可能放她离开的,她享受过这份荣宠,也不会舍得再离开,可是往后这么长的岁月她该怎么过?
恍惚间,梁无双已经有些记不起在桃溪巷卖豆汁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送热水进来,本公要沐浴。”程英将画卷送到书房里,用匣子封好后,又想看看其他的画了,只是他如今满身戾气的模样,不好惊扰了她。
程英吩咐过后,门外的小厮送了热水进来,程英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衣物,让小厮将他换下的长袍,直接拿去烧掉。
换过衣裳的程英,在书房里展开了一幅幅画卷,看着画卷,他神情温和,与平日判若两人。
这些画卷,他时常翻看,每次都很小心,格外珍惜。
也只有对着这些画卷,才能抚平他心中的暴戾和冷漠,让程英记着,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傅川,他也曾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
而不管他是程英还是傅川,他都始终爱着娇娇,愿意给她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呵护她,疼宠她,为她遮风挡雨,做她最依赖的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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