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诡医

    
    我先让小胖子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靠边停下，认真聆听于晓芬接打电话。
    这是她舅舅打来的，说她妈妈已经失踪快一天了，哪儿都找不到。
    我竭力回忆贾真人说过的其他话，想查找还没有别的玄机。
    猛然之间，我记起了贾真人最后的动作，他把从于晓芬手里骗来的钱，还了回去。
    “钱给我！贾真还给你的那些钱！”
    我伸手索要，于晓芬还忙着打电话，随手抓起来就递到了我手里。
    这些钞票都被团成了圆球，我依次打开，很快在一张百元大钞上，看到了用硬物磨出来的痕迹。
    拿起来对着阳光一看，六条或整或断的直线，上下平行。
    “这是，一个卦象！”
    贾真人绝对不是一个神棍，借着我的话伪装成巾门的骗子，也是  他的谎言之一。
    他现在留下的卦象，似乎和于晓芬母亲的失踪，有所牵连。
    我赶紧拿出手机把这张刻有卦象的钞票拍照，发给了陈国重。
    看到他回信息之后，我赶紧打过去电话。
    “陈爷爷，我这边有个小姑娘的妈妈走丢了。有个会算卦的前辈，给了我们这张钱！”
    陈老爷子也没多问，直接道：“那就没错了，此为小过卦。下震上艮，飞鸟遗之音，宜下，不宜上。震为雷，为动。走失之人，应该是自己出走的吧？艮为山，为固，亦为古。去的应该是一个不动之处。你让那户人家去家附近比较古老的地方找找，比如祖宅或者祖坟之所。那个地方，应当是群鸟聚集，音多嘈杂。”
    我赶紧把陈老爷子的话转达给于晓芬，她并不知道陈老爷子的能耐，当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的意思，就让家里人按照陈老爷子解卦的意思去找。
    焦急的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后，  于晓芬的舅舅传来消息，人已经找到了。
    于晓芬的母亲，是因为心忧两个在外的女儿，就一个人去祖坟烧纸钱求祖宗保佑。正巧农村在开渠打井，不小心掉进了枯井里。本来受困之地离村子不远，但于晓芬的父亲和舅舅，只顾着在于晓芬家所在的县城找了，完全没想到于晓芬母亲去了老家的村子。
    人已经找回，也没什么大碍，于晓芬被家里人训斥了一阵，就悻悻然挂断了电话。
    但我心里对于贾真人的疑惑，越来越多。
    让小胖子别急着发动车辆，我闭目在座椅上躺了一阵，努力把一切线索拼凑到一起，再找出最有可能的猜测。
    许久之后，我才从深思中睁开双目。
    “贾真人是个真正的卦师！但他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所以才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来证明自己！”
    我得出结论，小胖子马上反驳：“这老头吃饱了撑的啊？摆摊算卦，有真本事不用，故意装神棍，不怕有人掀摊儿啊？”
    “不会！因为有人给他撑腰！”我继续道：“之前我忽略了一点，云楼是文家的产业。如果贾真人真是个一无是处的神棍，肯定不会被允许在那么高档的酒楼前摆摊。除非，这是云楼故意授意的。贾真人真正的生意，也不是算卦，而是充当云楼的耳目。他就是云楼的人，但是，似乎并不忠心，而是有把柄在云楼手里。所以，他不能对我们表明身份，因为他负责盘问我们这种外来的客人，云楼的人，也在监视他！”
    我觉得这就是贾真人的处境，而他的把柄，也很明显，就是自己那个已经变成了鬼的儿子，贾鹏！
    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人口密集，就难以容下一只鬼祟作恶。但贾鹏依靠古槐树留存世间，甚至还和古槐树一起被人祭拜，这其中，绝对是贾真人和云楼之间的交易。
    “回招待所，我们的方向错了！不应该从招待所去调查云楼，而是应该反过来，从云楼开始，去排查招待所。王珍珍毕竟是在远离云楼的地方单独开了家旅馆，肯定比贾真人能留下的线索更多！”
    我赶紧让小胖子开车回去，到了招待所之后，王珍珍还是没回来。
    不过，我们在柜台后面，找到了大量的药盒子。
    “罗格列酮，治疗糖尿病的药，但易使人发胖。”我随口说了出来。
    小胖子有些疑惑：“贾鹏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怎么还给他留着药？难道这病还能从生带到死？”
    我摇了摇头：“这不是他吃的，而是王珍珍。多数血糖类疾病是后天出现的，但也有一小部分是遗传性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他是王珍珍的儿子！”
    面对两人瞠目结舌的样子，我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测。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个一家三口的故事。贾真人就是王珍珍年轻时候  的丈夫，后来贾鹏因从王珍珍身上遗传到的病症，英年早逝。为此夫妻决裂，而且双方都对贾鹏溺爱。三人之间，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关系，就像一个产业链条。”
    “首先，贾真人把人骗到贾鹏面前，贾鹏再把人带来万通招待所杀害，吸食阳气，壮大自己。王珍珍提供场所，而且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儿子！”
    于晓芬一副后怕的样子：“这么说，我还真是  太幸运了，要不是昨天晚上你住进来，我不就死了吗？”
    我看了一眼小胖子：“其实，还真得是差一点儿。要不是胖子开车开错了地方，我们本来是要找个星级酒店住下的。不过贾真人和贾鹏，都是在文家的示意下行动。父子二人，都是傀儡而已。”
    “贾真人在云楼当眼线，但贾鹏的用途更大。很多事，活人做起来，远没有一只鬼祟去做更加简单。文元兴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去阻止我们。也不知道，他利用贾家父子，在背地里做了多少歹恶之事！”
    我言尽于此，没有挑明。其实，我已经开始怀疑，于晓芬的姐姐，可能已经找不回来了。
    在于晓芬还没想明白这件事之前，我先结束了话题，让他和小胖子去周围打探消息。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帮我验证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