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川终究还是出现在了那天的派对上,是郝楠楠劝他去火锅店看看的,而他则一个人在漫天飞雪中彳亍着想了很多,想到这帮一起打篮球的朋友,想到宋怡婧,想到不知为何这些年他的笑容越来越少,为何每次生日都会下雪。所以当他推门走进去的时候,关攸攸和江弋槐已经快吃完了。
江弋槐和关攸攸几乎同时注视着他走进店门,抖落衣服上的雪花。关攸攸正在擦嘴,满心欢喜地一边咀嚼一边对他道:“老寿星,生日快乐!”之后又兴冲冲地跟老板再加一双碗筷去了,只余江弋槐和楚江川四眼相对。
“恭喜成年,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网吧了。”江弋槐淡淡道。
楚江川也只是客气地点头称谢,待关攸攸再次回来,江弋槐已经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外套,祝福的话只是客套而已,她本就是怕关攸攸一个人落单才来的,现在主人公到了,她自然没理由赖着不走。于是对关攸攸道:“这顿可说好了你请,晚上还要复习,我就先撤了。你们慢慢吃。”她说着拍了拍关攸攸的肩,一个人先走了。
且说一模考完,隔天清早便出成绩,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原本已经基本定型的排名比起从前发生了不小的变动,第一自然还是明希,但第二已经由宋怡婧变成了赵长煦,此外江弋槐也退到了四十多,楚江川更是退得没边。
江弋槐正好看到自己的名次,感慨道:“果然踏踏实实的人成绩不会差。”看到自己的退步,她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她知道本来自己的理化生就不好,合了卷之后劣势就更明显了,既然如此差什么补什么就完事了。
她正准备离开,忽然感到书包被人从后面拉住,她随之回头,看到那人正是郝楠楠。她见面第一句便问:“你们周五那天最后聚了吗?”
“怎么一见面就问这个?人家退了十几名好难过呢,求安慰!”江弋槐开玩笑道。
“两个多月从四百到四十,就是有你们这些人,才害我从五十掉八十,你还要我安慰你?门都没有!”郝楠楠也开玩笑,敞开双臂,笑道,“不过再优秀你还是爸爸的好大儿,来,爸爸抱抱!”
“起开哦!”江弋槐用力推开郝楠楠的脑门,两人疯了一阵后,郝楠楠才再次正色道,“我是认真问你的,你们周五聚了吗?”
“不是,你这个问题问得我很懵,算是聚了吧,但好像又没完全聚……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得了,我不跟你猜谜语。周五那天放学,我正好撞见你同桌约宋怡婧去吃饭,不过她说有事拒绝了,所以我就让他去火锅店了。你们要是都没去,那岂不是很尴尬?”
“切,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江弋槐丝毫不吃惊,看起来反倒有些不耐烦。
“你就知道?怎么这么说啊?”
“也没什么,我是说宋怡婧考前肯定要复习的嘛。”
“可是那天不是你同桌过生日吗?何况她还是人家女朋友,这也太无情了吧?”
江弋槐原本对宋怡婧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此时看着郝楠楠宛如义愤填膺的小炮竹的模样,忽然笑出声来,她捧着肚子笑了好半天,然后才劝说道:“管他们干嘛,走了,刷我们的卷子去。”
江弋槐搭着郝楠楠的肩正准备离开,谁知与此同时宋怡婧背着包走了进来。一旁的江弋槐和郝楠楠皆下意识地看着她,她先是看了公告栏的成绩单,然后原本的满面春风突然急转直下,坐在座位上极亲昵地凑到明希身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脸,道:“好厉害呀,你这次又是第一,不知道为什么理综合了卷我就答不好了,你有没有什么答题的技巧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
不待明希说话,郝楠楠先清清嗓子,然后刻意看着江弋槐高声道:“槐宝,为什么有些人考前还特地复习了那么久,怎么反而还退了十来名?”然后自问自答道,“哦,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人品太差,所以遭到报应了?”
宋怡婧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但她还没蠢到自己对号入座,于是更贴近明希,希望他赶紧开口好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
江弋槐越过郝楠楠的脑袋看见了正好撞上这一幕的楚江川,心里暗道不妙,又给郝楠楠撞在枪口上了。她连忙皱皱眉提示她别再说下去了。反观宋怡婧,看到楚江川进来,她变得放松多了,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道:“我这次是没发挥好,让大家失望了,可是因为一次考试就上升到人品的层面,我真的很委屈。”她抬眼看看明希,继续道,“我也想和你一样随随便便就可以考年级第一,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所以即便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也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最好的自己,这也有错吗?”
一向只敢背地里使坏的郝楠楠见状都恨不得想喷她,却被江弋槐先一步高声道:“说得太好了!楠楠我们也赶紧去实现最好的自己吧!”
郝楠楠满头问号,没好气地一把将江弋槐推开:“你是不是有病?”她说罢转向宋怡婧,“真够恶心人的,你这种人就不配做朋友!”
她既然过了嘴瘾,这才注意到已经立在自己身后多时的楚江川,于是倒吸一口凉气。楚江川此时亦尴尬起来,清清嗓子假装在看成绩单,什么话也没说。
江弋槐已经撸袖子准备跟楚江川干一架了,谁知他竟然意料之外地没冲她们发火,正在她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郝楠楠突然挽住她的胳膊,一口气跑到后门外的走廊上挂着,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道:“这下完了,教训宋怡婧给你同桌撞个正着,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吧?他会不会用篮球砸爆我狗头啊?”
“他敢!”
“唉,从小到大我惹事必被抓,我是不是太倒霉了!”
“这……”江弋槐吞了吞口水,道,“惹事其实也是有技巧的,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最后还要一点运气,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嘛。”
“你笑我!”
“我哪有笑,我这嘴角都快跌地板上了,怎么能说是在笑呢?”江弋槐用两根手指抠住自己的嘴角用力向下拉,这才可算把郝楠楠逗笑了,她也学她的样子,她便跟着笑。江弋槐跟她闹了一会,道,“走了,去学习!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咱俩这大几十名的,还跑去嘲笑人家年级第二退步了,真有你的!”
“怕什么?我们槐宝不是放过狠话是要做年级第一的女人吗?”
“我呸,你这话有歧义啊!”
“你这是心中有牛粪,所见皆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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