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还是那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一张青紫色的脸上赫然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见叶梦歌们这挥金如土的豪气模样依旧是没有太大反应。
等到午市,一众人打算出客栈去游玩时,一直未露面的掌柜才姗姗而来,对着叶梦歌等人摇头,让他们不要出去。
文元警惕地看着他,对着叶梦歌小声说道,“我怀疑他是想打劫我们,所以不让我们与外界接触,但是我没有证据。”
说话声不小,周围人都听见了。
掌柜的脸色黑了黑,但是还是劝叶梦歌等人不要出去,最后退步让他们下午早点回来。
宴晚衣有些恼火,不客气地问道,“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们说不定就听你话了,一个劲地阻止我们,你就是做贼心虚!”
叶梦歌和文元同时看向了宴晚衣,一脸“你终于懂了”的欣慰,心想这位公主当时在洛安城门口就是这般挑衅守卫的,无中生有。
掌柜也自知惹火了这群人,却什么都没说,慌慌张张地退到客栈的后院里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黔坞城内的街道上行走着,那挥金如土的大方是黔坞城的人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文元看见了药铺就有种想要冲进去看一眼的冲动,叶梦歌随即带他进去大手一挥将整个药铺的药全部带走,不看背后感激落泪的文元和店铺老板。
耿子新本就是来检查这边分店的成果,见到些生意好的店铺总是手痒将掌柜的叫出来谈谈,一把子就收购了。
宴晚衣看见些亮晶晶的首饰,犹豫几下便被沈岁买下送给了她。
……
很快,一群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客栈里。
面对着小二面无表情地推荐菜单,也是提不起来精气神。
好家伙,他们的经费才出洛安城第一天就没了。
耿子新盘算着,今天买下的几个店铺应该明天就能回本了。
宴晚衣看了看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小金库,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沈岁那里还有多少。一转头过去,看见沈岁腰间的荷包都瘪了他还笑呵呵的,不由得气得翻白眼。
叶梦歌倒是乐得自在,推着文元去把今天买下的药都给叶小小炖了喂下。
傍晚时分,小二又凑上一张脸,神秘兮兮地说着晚上一定要早点睡觉,不然的话会很惨。
叶梦歌眨眼,单纯如小白羊,问他,“不然会怎么样啊?”
小二没再说话,转头离开了,只是走路的脚步虚浮,一步一跌地消失在通往客栈后院的走廊上。
一阵微风扫来,文元的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缩成一团,“好冷啊。”
他拉拉叶梦歌的衣角,让她赶快离开。
叶梦歌收回目光,带着文元回到客栈房间里。
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去,窗户又没关。
她走过去将窗户紧紧关上,用栓子挡住,确保叶小小不会因为这夜间的风吹而受寒。
正要入睡时,昏昏沉沉之间,叶梦歌又听见了一阵阵哭丧声。
一声比一声凄厉悲惨,像是在叫魂一般。
叶梦歌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想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昨晚哭丧的人分明都是男人,今天却是一声声的女声。
迷迷糊糊中推着窗户,却发现窗户早就打开了,这会儿正透着风声。
远远看去,直接街道上都是鲜红的一片,仔细观察才能看见竟是无数身穿红衣的女子在街上游走。
她们厉声哭着,听不清在哭什么,但是那股悲伤却能传递过来,让人感受到无尽寒凉。
中间的棺材上有着一女子在翩翩起舞,似是在安抚死者的灵魂。
走过的路面上都洒满了粉色的花瓣和黄色的纸钱,色调不同却是意外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美感。
棺材上起舞的女子身子晃了下,跳少了一个舞步。
可她脸上却始终仰着自信而愉悦的笑容,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失误。
就在叶梦歌怀疑自己看错了的时候,棺材板掀起来了。
那位舞女被掀翻飞空,仅仅是轻呼一声后摔落地面,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而不是惊慌害怕。
“啊!”
窗边忽然递过来一个脑袋,文元大叫出声,浑身颤抖。
叶梦歌捂住他的嘴巴,将他从窗户上扒拉了下来。
窗外地上的女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朝这边看了过来。
半晌后,叶梦歌才重新趴在窗口看着下面,手上还不忘把文元的嘴巴给捂住。
棺材里款款站着一人,只见那人身着繁复金贵的红色嫁衣,发髻间都是珠钗发簪,手里还捧着一颗夜明珠。
但她却满头白发,眼角皱纹参差,眼珠上淡淡的蒙着一层灰色。
一百岁的新娘!
月色下,实力超群的叶梦歌清楚地看见那人双眉间的红色朱砂。
而她此时正慢悠悠地转过头来,动作僵硬不协调,视线缓缓地定焦,与叶梦歌对上了。
叶梦歌忽的心头一窒,倒不是被美的,而是离这么远都能看见她不由得感受到对方的强大而兴奋的。
那人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若说是笑,不如更像是在冲她扮鬼脸,嘴角都裂到耳根了,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流了下来。
叶梦歌愣了愣神,随后也冲着那人笑了一下,那人才回过头去。
不过街上的队伍却并未行走了,只是停在原地,撒着花瓣和纸钱。
地面上堆起来一层厚厚的花瓣,香气飘到叶梦歌的鼻子里。
一时之间,自己仿佛身处在满山桃花开的春色里,踏春而至,拨开层层花枝,瞧见了树后藏着的那人。
一袭白衣飘飘,手中还握着一柄从未吹过的玉笛,嘴角淡淡的笑着。
面前景象又急剧变化,变成了漫天红色,一瓣桃花落到她的指尖,猝不及防地,那柄玉笛没入了她的身体,胸襟前也被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就在叶梦歌困惑不解之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清澈不见底的湖上,小舟泛泛游着,游到了湖心处,身后来了一人,那柄玉笛就要冲着自己刺过来。
叶梦歌侧身躲开,将那人握着玉笛的手控住,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那人却是轻笑一声,道她顽皮,反握住她的手与她在舟上共舞。一曲作罢,玉笛滴下点点血珠,那人嘴角弯起效益更深。
就像是在反复做梦般,叶梦歌始终看不见那人是谁,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此,但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失望与无尽悲伤落寞。
香气愈发浓烈起来,梦中人下手越来越狠绝,几乎每次都能将叶梦歌伤到无法还手的地步。
直至最后,香气飘散,叶梦歌看了看,自己还处在最开始的那片桃林里。
“叶梦歌!快醒醒!我快不行了!”
文元的叫声。
叶梦歌忽然醒来,呆了呆,原来自己居然就这样直直地看呆了。
随后反应过来,看见文元被当初地上那女子困得不能动弹,脸色涨红,看样子是被掐脖子了。
她随手操起客栈硬硬的枕头就扔了过去,女子轻松躲开。
叶梦歌翻身下床,也来不及找什么武器了,拿着自己的鞋子就照着女子的脑袋一阵猛拍。
女子正用着手上的红纱圈住文元的脖子,想要勒死他,分身乏力被叶梦歌给抓住机会。
叶梦歌揪着她的一撮头发,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女子猛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时,叶梦歌才看见着女子的脸上竟然没有五官,只是脑袋两侧有个耳朵,乍一看还真有些丑陋。
她不由得直呼出了声,“好丑。”
舞女抓着自己的脑袋,喉咙里发出呜咽声,痛苦不堪地转过头来看向叶梦歌。
尽管没有五官,但是叶梦歌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与杀念。
她下手极快,用着刚刚舞女自己用的红纱便圈住了舞女的脖子,舞女摆着身子竟然将红纱抢了过去,伸出手来时那层软软的红纱竟然像钢石一样坚硬无比。
叶梦歌的鞋子被切成了两半,扔到空中竟然被四分五裂,碎成渣渣。
文元害怕极了,缩着往叶小小那边靠过去。
果然还是小小厉害,这么恐怖的场景都不带打颤的。
叶梦歌被那舞女的猛烈攻势给不断躲着,最后滚到了门口,她一把拿起门后放着的剑。
剑出鞘,红纱断。
舞女身子顿了下,有些不知所措,而后向着叶梦歌扑了过来。
叶梦歌立刻用剑身去抵挡住她的攻势,有些吃力地将舞女甩在地上。
随后趁着舞女此时伤重且不在状态,一剑刺向舞女的心脏。
舞女痛苦地呜了一声,随后倒下,身子幻化成水消失在屋中。
但在她消失的那一刻,叶梦歌好像看见了,这个舞女有着一张绝美的脸,额间点缀着一颗朱砂痣。
文元走了过来,还有些心有余悸,“她死了吗?”
叶梦歌点头,走到窗边习惯性地向楼下望去。
红衣女子们都未离去,翩翩然坐在棺材上的那人正冲着她笑。
叶梦歌眨了眨眼,却再也没看见街道上有人,甚至连红色花瓣和黄色纸钱都没有了。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抬眼,准备继续躺下睡觉,余光却注意到对面楼上的窗户同样打开着,黑乎乎之中一双白亮的眼睛盯着她。
偷窥狂。
叶梦歌立马明白了对面人的可怕,急匆匆地将窗户关好,再也不能让偷窥狂看她脱衣服。
哦,对了,她在古代睡觉不脱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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