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炎看到夜千凌倒在地上,瞳孔一震,眼神晃到地上女孩在昏迷的时候竟然还因为疼痛拧在一起的眉眼,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因为自幼丧母,在皇宫生活如履薄冰,司炎很喜欢观察身边的人。在西郊南苑考核的这几关里,司炎准确的观察到夜千凌喜欢什么,需要什么,也正利用观察出来的这些,试图接近她。司炎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彦国皇帝,他虽然没有给过司炎多少爱,但是在很早之前,他对司炎说过,控制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她的心,只要一个女人心属于你,你就能在她身上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司炎一直鄙视这样的行为,但是现如今皇位之争的苗头已经燃起,不论如何,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守护属于他的这份权利与荣耀。而现如今稳固自己地位最重要的方式并不是安于现状,被动挨打,而是做出一定的成绩给所有人看看,让这个太子之位非自己不可,夜国作为彦国在整个大陆上唯一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两个国家的军事实力旗鼓相当,从夜国军队担任重要职位的夜千凌手里得到一些军事情报,得到的回报可想而知。
司炎知道夜千凌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他本来是一个特别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他知道适当的关心对夜千凌现在来说,是多么的需要。于是他做了,可没想到的是,做的比想象的还要好。
听到有声音,司炎停止思考,抬头看见店小二扶着一个老者下楼梯来。
“这位姑娘怎么了,怎么会倒在地上?”店小二刚从楼梯上往下看,就看到夜千凌倒在地上,眉目间隐藏不住痛苦,小二快速扶老者下楼。
司炎见店小二和老者来到夜千凌身边蹲下,整理好表情,也蹲了下去,见店小二询问,平静地回答说:“她刚刚因为太痛昏过去了,麻烦大夫了。”语气无波无澜,说出来的话像是局外人,原本是想故作紧张,想要演出焦急的模样,可是这样没有重要观众的演出,自己也演不出应该有的感觉,这种表现和刚刚夜千凌清醒时候的表现简直是有太大的反差。
陈光远看着司炎的表现,迟疑了一秒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放下诊完脉的手,应该是对这病痛治疗有了一定的把握,很随意的又看了眼司炎,“你应该是这位姑娘的朋友吧,这女生这么严重的伤还不上药真的是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了,你们没有发现吗?”
语气有些责备,但并没有多说什么,陈光远从刚刚下楼梯的时候就看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如果用朋友两个字来形容可能并不太妥帖。站起来对店小二吩咐,“小伙子,你去准备温水,针线,和酒精,送到二楼治疗的那个屋子。”又转头对司炎说:“你把这姑娘抱起来,跟我到二楼。”
司炎听这话有一瞬间想拒绝,不管怎么样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装作关心是一回事,实际上没有经过同意就伸手去做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司炎迟疑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干什么呢小伙子,抱着这个姑娘和老夫上去啊。”陈光远刚上两节楼梯,却发现司炎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看着没有行动的司炎,指了下躺在地上的夜千凌,有些不耐的说道。
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抱一下怎么这么多事,陈光远在心里默默想着,脸色露出不悦,但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见司炎还是抱起夜千凌,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司炎上楼。
司炎刚把夜千凌抱起来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爱,自然而然很难去感受种种美好的人类感情,只是在抱起的一瞬间,觉得心里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地方,感觉身体莫名其妙划过一阵酥麻,但却转瞬即逝。
夜千凌有点重。
司炎没有抱过女孩子,在他的想象里,女孩子的体重就应该就像曾经练武的时候举的那些四五十公斤的木材一样。年复一年的训练,举木材对他来说早已驾轻就熟,但手中抱着这个女孩可不像木材那样,虽然不是特别重,但也没有木材轻,压着手臂并不舒服,司炎不知道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把女孩子抱起来,然后在她额角轻轻的一吻,说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可是想着想着,在皮肤与身下的女孩接触的一瞬间,从头到脚划过一阵热流,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穿过四肢百骸,司炎忍不住看了眼紧闭眉眼的夜千凌,环抱中的女孩身体怎么会那么柔软。
这是司炎第一次与同龄的异性有身体接触,16岁的自己还没有到成亲的年龄,又是长年处于权利交汇的中心,那里清一色是男人,与女人接触本身也不多,更加上他从来没有对爱情有过任何幻想......
是的,没有任何幻想。司炎骨子里不相信爱情,因为他的父母真实的上演了一幅丑恶的婚姻游戏。
司炎的母亲是名门大小姐,有着特别美好的未来,可是却被一个男人毁了一生。
当时司炎的父亲是彦国的二皇子,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是未来认定的太子,但是司炎的父亲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不甘心只做一个亲王,为了拉拢朝中势力,就瞄上了司炎的母亲,彦国丞相唯一的女儿秦情。司炎的父亲每天营造见面机会,制造浪漫,不久就让司炎的母亲疯狂的爱上他,继而得到先皇的赐婚,成为当时的正妃。这时司炎的父亲就得到了丞相的助力。原本中立派的秦家没有防备的朝司炎父亲那方倾斜,打破了原本维持的平衡,之后顺利的当上彦国皇帝。
意想不到的是,在当皇上的第一年,就宣布自己有一个长子,名叫司林。原本秦情的嫡子加长子双重头衔的儿子,变成仅仅是一个嫡子。一个人的长子永远不会变,嫡子会因为妻子的褒贬而变得地位摇摆不定。与此同时,彦国皇帝还让一个女人做了贵妃。
在彦国,在有皇后的情况下,基本不会有贵妃这个头衔出来的,因为贵妃是众妃之首,仅次于皇后之下,一定程度上会使皇后的地位受到撼动,因此一般有皇后就不会有贵妃。
后来秦情才知道,自己拥有的爱情都是骗来的,根本没有那么美好的爱情故事,自己深爱的男人根本就不爱自己,而自己却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搭上自己的一生。她这辈子,都要在皇宫里度过了。对于追求爱的秦情来说,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因为这个男人,秦情和自己的父亲关系一度十分紧张,自己为了他做尽一切,却为他人做嫁衣。之后身体每况愈下,过了不久就去世了。在她在生命的结束之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报了个什么样的目的,秦情告诉自己的儿子,如果想要做大事,就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并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这句遗言,司炎记了十年,也正因为此,司炎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
陈光远看到夜千凌身上的伤口吓了一跳,瞳孔一阵,没想到把棉布拿出来之后,伤竟然会这么严重,陈光远在一秒钟震惊的没有动作。
原本缝合的手术地方早已开线,仔细看能够看到白色的骨头因为氧化露出的地方有些轻微的发黑。缝线的地方全部肿起,密集的黑色针线长在红色的肿胀的伤口里面,看起来狰狞可怖。因为天气太热,加上棉布并不透气,刀口的周围长起来快十个脓肿,简直不像人类能够接受的惨状。
陈光远这个人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如果伤势太轻他根本就不会给治,让找别人,果然神医就是有着独特的个性。见过太多受伤的患者,但这种伤势的话还能使用轻功在京城屋顶来回飞,像正常人一样,夜千凌真的是第一个。
看到这样的伤情,陈光远一时还没有想到怎么下手,他叹息的摇了摇头,还是给打上麻药,清理干净,开始动作......
夜千凌醒来的时候,恍惚听见旁边有动静,想伸手揉揉没有睁开的眼睛,却发现手臂不听自己的指挥,在床上放着纹丝不动。战场上征战多年,对环境有着本能的敏感,半秒钟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受到与手接触的地方像是药铺用的草席,才渐渐放松身体,恢复以往的镇定。
夜千凌知道这是被打麻药了,经常被打麻药所以身体对打麻药之后的反应特别清楚,所以夜千凌听到身边有没有刚刚的动静,轻声开口:“池公子,你在这里吗?”夜千凌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司炎从刚刚手术完事就一直看着夜千凌,刚刚觉得维持一个姿势有点累,就想换一个姿势,没想到看到夜千凌眼睛晃动了下,就知道夜千凌醒了。于是司炎就在等着夜千凌清醒后开口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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