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牧人记

    
    第二日天刚亮，林一凡和刘兰馨便同时醒来了。
    林一凡睡得很好，实际上只要抱着姐姐或者兰馨妹妹睡觉他都能睡得很好。很轻松，杂念也不会入梦打搅。
    至于刘兰馨是不是真的睡着那就不得而知了。
    吃过刘兰馨亲手熬煮的养身药粥后，林一凡便来到了昨日和荆道长约定的水潭前。刘兰馨知道林一凡要开始修行也就没有跟着，而是跑到自己房间后的灵药苑照看药草。
    一到水潭边，林一凡便傻眼了，除了那棵老树和那片水潭没有变之外，院子里其余的东西都变了。
    书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平地以及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块，同时院子的一角多了一些木桩沙袋之类的器材。
    荆道长也已经到了，此时正坐在老树的树根旁盯着身前的药炉，一旁还摆着几排大大小小的瓷瓶陶罐。
    林一凡没有出声打扰荆道长炼药，观察了一番被改得面目全非的书苑后，便坐在了药炉不远处为他准备的蒲团上。
    林一凡不会炼药，但他看过很多次刘兰馨炼药。闻着药炉里传来的越来越微弱的药香，林一凡知道这是到了成丹的最后关头。
    所谓炼丹药，便是剥除杂质，提取药材精华，调配糅合后注入用于储存药汁的药基中，最后再将药汁连同药基凝固成丹。
    其实药汁和最后的丹药在药效性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之所以需要将药汁凝固成丹，一方面是因为药汁炼制完成后不易储存，丹药有着药基的防护可以保证药效长久不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药汁太容易被人体吸收，导致吞服时药效发作太快容易超出人体的承受能力，反而对人体造成损害，不仅药汁如此，用药汁直接凝固的药块也一样，丹药由于有着药基包裹，便能彻底避免这样的情况，能被神念控制药效的发作时间和速度。同时，药基本身也有些许强身健体的效果。
    人族之所以对妖兽的妖丹需求很大，便是因为妖丹在剥离其原有的杂乱元气后，剩下的丹体是最好的炼丹药基。虽然一些人造的凝胶也有类似的效果，可不论是在药效维持还是服用后神念控制等方面，效果都远不及妖丹。除非炼药师实在是找不到妖丹又或者服丹者买不起妖丹炼制的丹药，没有人愿意用人造凝胶药基这种东西。
    妖丹除了有极好的药基作用外，对修行者还有另一个好处：可以增强修行者体内的气田。
    气田是修行者体内储存元气的地方，由人体吸纳元气后自行凝结而成，性质上和妖兽的妖丹类似。也正因为如此，妖丹的丹体在被人体吸收后便能强化气田，这是人造凝胶不具备的特性，也是导致妖丹炼制的丹药价格要比一般凝胶丹药高得多。
    好在炼丹的药基对妖丹丹体的品级要求相对不高，丹药一共有凡、地、天、灵、仙、神六阶。凡阶的只能算是药，不能算作丹，药效也用不着炼制成丹，此后五阶丹药分别对应二到六级的妖丹丹体。
    至于七级及以上的妖丹，丹体做药基的效果自然会更好，只是一方面因为天道律令不允许随意猎杀七级及以上的妖兽，另一方面也因为许多妖兽要想晋升七级都需要碎裂自己的妖丹后再经过极长的时间才能重新凝聚，而且之后每晋级一次就要碎一次，导致就算捕杀了，大多数时候也获取不了妖丹。
    妖兽修炼的时间极为漫长，过程更是比人族难上百倍。或许七级妖兽的这种特性也是冥冥天意对妖兽的保护，否则天道的律令又怎么能阻止人类的贪婪。
    至于一级妖兽，一级妖兽比普通妖兽强的只是肉身，体内并没有凝结妖丹，因此大多数一级妖兽被人类捕获后，要么进一步培育成二级妖兽，要么就作为培育高级妖兽时的饲料。
    荆道长收丹的时间很短，若不是林一凡跟着刘兰馨也练出了一个对药味敏感的鼻子，或许都不能发现空气中药香收敛的过程，只会觉得药香是突然消失的。
    荆道长将丹药炼制好后并没有收进一旁的瓷瓶中，而是直接送到了林一凡身前，说道：“这是凝神丹，吞下吧。”
    凝神丹，地阶丹药，以二级妖兽的妖丹为基，主要成分是凝神花、藴魂草和醒神果，辅以十三种三年份左右的普通药材调和，作用是帮助人体凝魂为念。
    凝魂为念，既凝聚灵魂，结为神念，是从凡人进化为修行者必须要迈出的第一步。灵魂只是虚幻的意识，而神念则是灵魂由虚转实后的产物。
    林一凡一边打量着悬浮在眼前的乳白色丹药，一边回忆着跟着刘兰馨学来的药理知识。
    “凝结神念后，会不会。。。”
    “不会，只要你没服用结田丹，就不会在体内凝结气田，所以赶紧吞了，我没有用妖丹药基，药效维持不了太久。”
    听到荆道长的解释，林一凡便不再浪费时间，挺起身子一口将悬浮在身前的凝神丹吞近肚子里。
    “咦，好像没感到有什么特别的。。。”林一凡一个念头还没有闪完，意识便陷入了昏迷中。
    不知过了多久，林一凡的意识开始醒来。第一个进入他自我意识的画面是一大一小相连着的两个光团，紧接着，他的意识便被吸入了大光团中，然后他便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凝成了神念灵体，闪耀着乳白色的微光，站在一个空旷的空间中，不远处还有另外一个神念灵体正跟他一样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不用说，林一凡便知道，那个神念就是他的第二魂：小凡。
    “小凡，我终于看到你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老大，怎么感觉你比我要高半个头？”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当你的老大？”
    “好像有点道理。咦，老大你头顶上的光团是什么？”
    林一凡的神念灵体听到小凡的话后随即抬起头，果然在看到了一团小凡头上没有的光团。
    林一凡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光团，一股信息随即流顺着他的神念手臂进入了他的意识里。
    这些信息不是别的，正是他昨日联想到但还没来得及回顾的小说故事。
    “小凡，你来摸摸试试。”林一凡对着小凡说道。
    好在小凡的身高比刘兰馨要高不少，不需要垫着脚也能碰到光团。
    “哇，老大，竟然是你的那些神秘记忆！”小凡欣喜的呼喊道。
    “是，不过好像只有一部分，以前我们一起看过的那些记忆没有在这里面。”林一凡看着光团思索道，“小凡你先别急着看小说，我们先试试这记忆光团有没有别的作用。”
    说完，林一凡便再次伸手触摸起了光团，和先前相反的是，这一次没有信息流进入林一凡的神念灵体中，反而有着大量的信息涌入光团，将光团撑大了几分。
    “果然如此，可以由意识主导信息流的传入和传出。”
    接着，小凡也学着林一凡试了试，发现无论是接收还是输入都与林一凡一般无二后，两道神念灵体便又开始探索这神念空间的别的地方。
    让两人失望的事，神念空间中除了先前出现在林一凡头顶的光团外便没有了别的东西，只剩黑黝黝的一片。
    神念空间探索完了，那么接下来便是探寻如何控制身体。
    先行探路的自然是林一凡。
    控制身体的方法并不难，其实林一凡意识清醒后就一直有着和身躯隐隐相连的感觉，只是暂时接受不到身体无感对外界的反馈罢了。
    随着林一凡的神念灵体在自我意识的主导下加强和身躯的联系，神念灵体自动闭上了眼睛，然后一睁眼，便再次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荆道长，那棵老树和一旁的水潭。
    “小凡，你现在能看到外面吗？”
    “老大，我看不到。”
    听到小凡的回话后，林一凡随即神念一动，将眼睛看到的画面投射到了神念空间里。
    “咦，老大我能看见了！哇，老大，这是不是就是你记忆里电影的样子？好神奇！”
    “小凡，你来操控身体试试。”
    说着，林一凡便又闭上了眼睛，意识也随即遁入了神念空间。
    和小凡的感受不一样的是，林一凡没让小凡主动投影外界画面也依旧可以在神念空间看到外界的投影，除此之外听觉嗅觉等感官也只是大幅削弱并未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主魂特有的优势？”林一凡有些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过也不需要想明白，只要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状况就行。
    林一凡在神念空间中试着主动切断与外界的感知，发现果然能行得通。其实林一凡也不是完全切断，只是主动将对外界的感知大幅削弱了一次，回归到了先前那种隐隐有联系却感觉不到外界信息的状态。
    小凡依旧是那种不太适应和外界接触的模样，控制着身体没一会儿，他便主动回到了神念空间。
    “控制身体好累啊，老大，还是像以前一样你去控制吧。对了，待会儿你不用让我也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我只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光团里面的小说，嘿嘿。修行的事就拜托老大你啦！”
    “你呀你，比老大我还宅。算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吧，如果想出来看看就给我传音。”说完，林一凡便重新掌握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待到林一凡第二次掌握住了身体的主导权，他这才发现太阳已经过了头顶。
    “都说修行无岁月，只觉得一个闭眼睁眼，时间便过去了这么久了。”林一凡看着天色喃喃道。
    “玩够了没？够了的话就跟我说说你的情况。”荆道长看着坐在蒲团上自顾自的玩着睁眼闭眼游戏的林一凡，没好气的说道。
    林一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他说完那句修行无岁月的感叹后，他又试着闭眼睁眼了几次，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的睁眼闭眼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之所以先前睁开眼便发现时间过去许久，完全是因为在林一凡意识苏醒前，神念无意识凝聚的过程花费了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