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陉关大捷传到京城,震惊朝野。
两万齐军对五万突厥军,而且领兵的将领还是第一次带兵打仗,怎么看都有些不可思议。
同时,高孝瓘的名字也在列国传播开来,有人认为齐国又添一员猛将,也有人认为不过是侥幸获胜而已。不管怎样,一时之间,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西陉关一战。
刘起一事,斛律光虽然监管不力,但因斛律一族清君侧有功,因此功过相抵,斛律光返回肆州,继续担任刺史,驻守肆州。
次日,孝瓘便准备启程回京。斛律光拍着孝瓘的肩膀感叹,“不愧是文襄帝的儿子,这一仗打的漂亮!”
孝瓘道:“刺史大人过誉,西陉关数十年安定,皆靠刺史大人在此坐镇。”
斛律光听着很是受用:“原本打算和你好好切磋一番,但你此次回京,少不了加官进爵,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诏书只说了让他回京,却没说具体做什么,但明眼人都知道,孝瓘办了刘起,又以少胜多赢了突厥军,实实在在的功绩,想不升官都难。
孝瓘道:“晚辈不敢。”
斛律光道:“有何不敢?要我说,你们京城这些人就是弯弯绕绕太多。还是在边疆舒坦,敌军来了就杀!男子汉大丈夫,用拳头说话。”
他是真的不喜欢窝在京城,戍边虽苦,但天高皇帝远,心里舒坦。
孝瓘道:“刺史大人豪爽勇猛,晚辈敬佩。”
斛律光哈哈大笑,又说了几句便到了去军营巡视的时间,于是安排张仲尊将孝瓘一行送出刺史府。
孝瓘等人出了刺史府,就见道路两旁站满了百姓。
孝瓘不解:“这是?”
张仲尊道:“听说王爷要回京,百姓们不舍,来送一送王爷。”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位老伯牵着一个孩子,旁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三人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孝瓘面前,感激涕零,“谢谢公子。”
孝瓘赶紧走过去,将老伯扶了起来:“老伯,快起来。您这是做什么?”
那老者正是王家村的老伯,小孩子便是老伯的孙子。只是旁边的男子看着有些面生。
老伯拍了拍那中年男子的手,看着孝瓘激动的说:“老大前几日已经回来了,多谢公子。”
原来那男子便是老者的大儿子。
孝瓘为老伯感到开心,“皆是陛下仁厚,老伯不必谢我。”
老伯点了点头,嘴里还是念叨:“公子是好人。”
孝瓘又问:“小儿也回来了吗?”
老伯摇了摇头,但眼中却有了希望:“托老乡打听了,小儿去筑长城,还要些时日。”
孝瓘感慨,如果没有这些夫役,没有这些百姓,又何来安宁?
想到这,孝瓘郑重的朝老伯施礼致谢。
老伯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礼,忙道:“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啊。”
孝瓘道:“您当得。”
与老伯告别之后,孝瓘又转身与众人一一告别,踏上了返京之路。
由于到京城时,天已经快黑了,孝瓘不便去宫里复命,于是便吩咐相和先回家。
奶娘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还要时不时的到门口张望,看看自家公子回来没。跑进跑出的,看的孝珩都有些担心会不会累到。
“奶娘,四弟回来了,我派人告诉你,去歇着吧。”
“二公子,我不累。”奶娘脸上藏不住的喜悦。
孝珩失笑,继而又有些自嘲,自己还不是如此。一大清早下了朝便过来了,喝了一整天的茶。
四弟立了功,便能加官进爵,他着实替他高兴。
正想着,忽听得门口一阵喧闹。孝珩赶紧走了出去,就见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口,四弟从那车上下来。
孝瓘没想到在门口就遇见了二哥,于是赶紧走过去施礼:“二哥。”
“四弟!”孝珩高兴的拍了拍孝瓘的肩膀,半年未见,自家弟弟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更加沉淀成熟了。
“西陉关一仗,四弟打的漂亮!狠狠地教训了那帮突厥人,谅他们以后也不敢再犯我边境。”
“二哥过誉了。”
孝瓘、孝珩兄弟二人边说边进了院,奶娘闻声跑了过来,见到孝瓘,眼泪就忍不住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有没有受伤?”
她在京城听说公子上阵杀敌,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就怕公子受伤。日盼夜盼,如今终于把公子盼回来了。
孝瓘笑着安慰她:“没有受伤,奶娘放心。”
奶娘提着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
她不求自家公子能做多大官,立多大功,只求一生安安稳稳。
“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一会多吃些。”
“好。”孝瓘笑着点了点头。
虽说在外天高皇帝远,自由自在,但家却在这里,到家了,心里也踏实了。
这时,一直忙进忙出搬东西的相和停了下来,“奶娘,有我爱吃的菜吗?”
“没有你的!”奶娘破涕为笑,“你都把公子照顾瘦了,还想着吃。”
相和嘻笑:“不吃哪来的力气继续照顾公子啊!”
奶娘笑骂道:“就你嘴贫!”
说说笑笑,刚刚的忧愁便烟消云散。
孝瓘吩咐相和为尉相愿收拾出来一间屋子,从此以后便住在府里,尉相愿对于做一个吃闲饭的人没什么异议。
孝瓘和孝珩去了书房。
孝珩将这半年京城所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尤其是杨愔等四位顾命大臣被杀一事。
孝珩道:“杨愔眼睛瞎了一只,太皇太后做了个金的放了进去。也没有问罪家人。”
孝瓘心情有些沉重,那次政变他从不同人的口中已经听了无数遍,他十分敬佩杨愔的才能。可是,杨愔却容不下高家。
没错,是整个高家,不单单是六叔和九叔。孝瓘想起了每次杨愔看他的眼神,都复杂而又戒备,如果不是先帝,可能此刻他还不知道会在哪里流放。
孝珩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从那之后,陛下就说不出话了。”
“什么?!”孝瓘震惊,“为何说不出话?”
“惊吓过度。陛下原本受了惊吓就有些……那日又亲眼目睹了杨愔等人的惨状,发了几天高烧,好了之后便说不出话来,神情也总是恍惚。医官说需要静养,此事被压了下来,也禁止任何人探望陛下,朝中事都是六叔和九叔在处理。”
孝瓘心中惊涛骇浪,没想到那个总是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先帝的少年,竟会受到如此伤害。
“可否能治好?”
孝珩摇了摇头,“太皇太后张罗着让六叔继位,可六叔不肯,但朝中大小事都是他做主。如今朝中局势波谲云诡,各方势力互不相让,你此次回来,要当心些。”
孝瓘点了点头,“多谢二哥。”
“自家兄弟,说什么谢字。不过我还是真羡慕你,在肆州风生水起,找个时间给二哥好好讲一讲。”
孝瓘道,“二哥谬赞,我听说二哥写了一本国策论,鼓励使者巡省四方,求政得失,省察风俗,问人疾苦,受到众人好评。”
孝珩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骄傲,“不值一提。”
“对了,还有个事,母亲让我转达你。”
听说是王姨娘要转达的,孝瓘赶紧恭恭敬敬听着。
“你的亲事,靖德宫里的那位定了,是郑家的嫡长女。”
乍一听此事,孝瓘愣了愣神儿,怎么忽然间提起了亲事?
“就知道你是这个表情。”孝珩失笑:“母亲说,挑个好日子就成亲。”
“这,这么快啊。”孝瓘难得的有些紧张。
“早就定了。改日去府里,母亲再与你细说。”
“……好。”
兄弟二人又闲话几句,相和来说晚饭好了,孝珩在孝瓘处用过晚膳便回府了,明早,他们都要去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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