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乐令每天都在吃醋

第一百二十二章 酒馆盯人被赫连雪纠缠

    
    白泓上来这个位置时候,内嵌式酒樽形窗外的夕阳金红色渐渐变幻为迷离的紫色,他仔细地辨认出来,酒馆那羊骨头灯盏下站了人影。
    鸦鬓高耸,身后长长流苏自那鸦鬓后面闪耀暗光,肩部重复飞扬饰物不容小看,身姿不算高。
    看那走路的姿势像是赫连雪,白泓立刻将身子后倾,怕被她看到,但也不怕她看到他。
    他下意识地走到这高台边沿,这里距离下面两米高,但看底下是一览无余,白二已经趁着老板娘不在柜台时溜进去内院了。
    那么壮实高大,很难想象他家的白二能这么机敏,他还未免会被指责,走的柜台前方一条窄小通道。
    那里是被允许让部分熟客进入内院方便的,需要男装店小二的允许,白二提前给那店小二手里塞了银子的。
    白泓其实很想跟着去,可他担心被赫连雪发现了,惹上麻烦很不划算的,夏国谍者和大渊国的礼乐官。
    能相遇就很矛盾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泓!”白泓还没有从意念中抽离出来,猛然被一个女人声音从背后喊。
    他转身了,尽管他穿着他爹的常服,他姿态很坦然:“你喊我啊?”他这样问她。
    “对!”赫连雪笑的很甜,这种俗称的鸦鬓其实是高耸的黑色下弦月形发髻。
    她整个人的脸和这样的发髻有些不相称,半月髻两边尖角耸立,后面还装饰了黑色发亮的珠光纱缀了黑宝石流苏。
    但有种人就是白兔一样的无害尊荣,萌的很,锉磨起人来斩钉截铁般干脆不留痕迹。
    她拽着白泓,就把他不由自主地拽到阴影里,这里窗口反射自外面的昏黄光亮扫到两人面颊,近到能闻见鼻翼的气息。
    “殿下,您这是?”白泓不能放开他的手,怕她反感还以为他抗拒她也讨厌她呢。
    赫连雪一手抚上白泓面颊:“不知道我今日会来这里,对吧?但就知道了你喜欢我。”
    白泓无奈微微迎合她,略一低头:“我最近有些仕途不顺我就来这里散心的。”他是说给他自个,也当时应付她对他的撩拨。
    夏国公主本来也自视甚高,来大渊需要一个像样的男人作为陪衬,而这酒馆里三教九流各种阶层的人都能出入,身边有个男人比较安全有保障。
    白泓不能得罪这样的女人,怕给自己和家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怕暴露给有心人知道后,他的命不保。
    这时候,听见底下酒馆大门进来一队巡弋的京城守备军,他们对老板那娘说要查探子和奸细,老板娘开始发抖着说:“我们是正当买卖,这来的人都是庶民多啊!”
    那些人对老板还算很客气,没有对她说话难听,但他们说要找可疑人士,就在这里面看看。
    老板娘只好亮出乞伏植的背景,对方说他们知道这是二殿下罩着的地盘,只是公事要公办,巡视场子看人客。
    他们一共六人两个队,一队人手持半月戟铁靴踏步上来,白泓心里忐忑到紧张,连呼吸都不敢。
    只要是赫连雪这个紧贴他的姿势不换,也没有机会换,她稍微一变换就被定义为心虚的奸细,而她似乎也知道他是为了配合她。
    “喂!你们是什么人,出示京城良民证。”三名巡弋士兵长长地竖立着半月画戟,威武凌厉逼问他们。
    白泓现在是庶民打扮,腰上挂着能进入内城的“志”字牌,他便取了出来递给他们:“军爷,这是另类良民证!”他嗓音平和。
    “那么这女的呢?她什么身份,在这里什么的讨生活!”他们以为赫连雪是暗娼兼职占卜的女人,京城这些年兴起占卜,因此涌进来不少女人以此为生。
    赫连雪真想砍了这三人的头,她活到这么大,没有被人用这等目光看过,这些粗糙话小卒子们,她轻蔑目光一扫。
    这些人专门在城里巡视可疑人物,对这女人的不屑目光很敏感,恶狠狠就盯回去,他们看来这女人欠收拾。
    白泓一看他们眼神不对,立即将腰里银子硬是分成三份塞给他们,那些人看眼前平巾男子很识趣,也就愤愤然走下这高处的位子了。
    “你对这些小卒子们倒是很友好啊!”赫连雪盛气凌人的姿态依然。
    白泓慢慢地推开她的手,把她从他胸前分开去。他平淡踏实目光看她:“拿钱消灾。”
    “说得好!我正好有些事儿要找你呢,坐下吧。”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泓就座,淡淡看着她,在这里她会不会再像上次在驼龙山仲尼苑的迎宾馆那样,她用计让人把他和师弟迷晕了装麻袋里,然后再丢到附近的土地庙。
    赫连雪自己掏出来绣工精美的麂皮酒壶,那酒壶盖子一掰为二成了酒盏,她倒了些酒把一盏推到白泓面前。
    她的酒,不是不敢喝,是他今日已经够倒霉了,午时在家被喊开正屋门送有蹊跷的点心,他幸亏没有真的落入肚腹。
    回到乐署,他的奶茶壶被人投了东西,谢芷蕙喝了如今还在欣荣琴坊的伏室内恢复呢。
    “白泓,你不喝我的酒?”女人身份尊贵说话也是傲气凌然,看在白泓还在犹豫,她干脆捏住那盏酒自己喝了。完了用布巾子抹干了唇边:“想问你呢,你可知道秦皇凤首?”
    “不知道。”白泓仅仅这样回答,眼睛看着她。这会儿白二就该放好那消息离开了,他微笑:“你的人遍布京城呢,问我这事儿不是白问吗?”
    “嗯。没错,但这类事儿问你比较准,你会知道的更详细。”赫连雪说话时没有一丝的怀疑,凤眸微挑气势顺间不一样:“你说那宁潜他能交货吗?秦皇凤首。”
    白泓严厉地看她一眼,你们的人需要支撑你国的礼乐,非要高价买别人的器物,没有把握为何要买?
    他想她看起来异常精明干练,怎么还这样买器物,这方式也不对呀,单凭着乞伏陌的担保。
    乞伏陌能担保这琴就是真的秦皇凤首吗?乐器没有出来,仅凭一个名就要付出定金购买,白泓不觉得她的人做不对,可这样做很不懂行。
    “殿下,那你的人究竟看见那古琴的样子没有啊?”白泓还是要朝着重点给她指引。
    赫连雪眸光一怔,随即骄横地昂起下颌:“哼!那是本宫新举荐的我夏国的乐丞,据那乐丞说他走遍邻近四国,他寻访过,秦皇凤首就在大渊。”
    夏国的乐丞比较大渊的宁潜,都是乐丞,难怪宁潜非要把这买卖做成了不可,宁潜大买卖中还有同行的较量。
    “那你就那么信任宁潜?”白泓先不戳破琴的破绽,他凝住赫连雪:“别让你的人损失银两却拿不到真货,反而到时候连累的是我京城所有的礼乐行名声。”
    大王乞伏力与他父亲,志在弘扬礼乐以显示国之文明,几十年间也让京城的乐器制造远近闻名,夏国礼乐人似乎就不深究这背后的真假。
    赫连雪看着白泓不可能说假话的样子,她其实不懂这些,她就是他父亲信任的公主,来这里的目的是伺机将这座城拿下。
    至于什么礼器,古琴,她觉得那都是修饰物,高贵的能发出声音的饰物。
    她愿意和白泓说话,那是觉得这男子实在是很英俊,他身上那种安静笃定,不是她随便能看到的任何贵族男子身上都有的。
    “失陪一下!”白泓拂袖起身,想借着进去内院方便的机会,看看白二离开了没有。
    赫连雪以为他是对她的态度有些失望,他认真说话,而她漫不经心。
    白泓边移动脚步准备走下去,边回头目光柔和表示没有要落下她的意思,她那么尊贵又不骄矜。
    “你去哪里?我也去。”她不再自称本宫了,她像个初恋的小女孩那样紧紧跟随着他。
    白泓依然目光柔和:“我要去的是内院,去方便的!”他想这样说,那么她就不会跟着来了。
    “嗯,我也去看看。你去的地方不会是不好的地方,对吧?”她说着还伸手抓他的手。
    白泓不能拒绝她的手,她那么尊贵,性子也很可爱,但愿她不是像白容那样的两面人格。
    其实,她们看起来有些相似,白容的礼乐技能和才华与赫连雪的武力值,她们都算是能力很好的女人。
    在这酒馆里,顶上灯笼把室内照的昏暗,各种人衣饰独特,随之他们各自出身地的习俗而举止行为也不同。
    他们这样手牵手的男女,在这里没有人会议论,更不会有人调侃他庶民布衣,却身边跟随一个尊贵肤质的女人。
    赫连雪这样本身就天生丽质,加上王室上好的娇养方式,她眉宇间的气态是绝对骄傲的,谁要多看一眼会被这份骄傲击垮了信心。
    内院大正屋是一正二内,两边讨好还各有小屋子囤积物料也住仆人,白泓那天就在其中一间。
    大正屋里,开门进去,里面脸庞平阔眉眼普通却衣饰讲究的男子,看到赫连雪即可扫一眼白泓就跪下了。
    “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我等刚刚从这里获得消息,这古琴似乎不是秦皇凤首,这里面有诈!是大渊太乐署欺负咱们。”
    “什么叫似乎不是?你看清楚了实物面目了没有,你们是和谁谈的买卖,那就去找谁去。”赫连雪这身衣裳暗黑具有无尽的威严,她的话更是毫不客气。
    白泓身上还是白季旺那大裤上衣平巾包头,在这些人看来他是没有说话的权利。他扭头对赫连雪说:“关于器物,他们可以去东街的欣荣琴坊,那里的老板是大王敕令的偈者。”
    这些夏国来的礼乐者们眼睛看了过来,他们看这青年似乎也是礼乐者,但就是身份低微了些,还没有到能和他们谈话的资格。
    反正他们公主殿下交游广阔,如此看来,无非是看上了这男子相貌出众,跟随身边支应事儿的。
    白泓虽然没有主动迎上他们的目光,但斜刺里还是感觉到他们对他的藐视,不就是因为这身他爹的日常衣裳吗?他是故意这么穿的。
    赫连雪就是喜欢他这样姿态,在她看来,白泓就算披着抹布也难掩饰身上出众不俗气的姿态,难怪乞伏力让他这么年轻就坐上大乐令。
    “行了,你们该回国就回国,需要问这事儿把缘由弄清楚的就按照白大人的话,去那间琴坊。”赫连雪随口就把白泓的大名往外招呼。
    这个不妥啊!白泓急了,稳定心绪:“不,我姓谢,名无心,家父就是前大予乐令谢熙。”
    这些人还跪在地上给赫连雪请罪的,抬头重新仰视白泓,其中一个五十几岁的说:“多些公主殿下指点微臣迷津!原来这位就是名闻四国的礼乐界大儒谢熙的公子,失敬失敬!”
    白泓冲着他们下颌一低算是有礼了,他无意借用谢无心的身份,也是不得已的,否则他的身份会被这事儿弄的染上了不好的说法。
    赫连雪看着白泓走出来,她也跟着出来了,还又把手挽上他的手,也不在乎身后的目光。
    那些人可都是她的臣子呢。
    白泓转身走下屋台阶,低声带着嗔怪:“我要去方便,你就别跟了!”
    “啊?这……”赫连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银牙微微外露,那可爱的虎牙一边一个,她又两手交握:“好吧,那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候!”
    茅厕的门就朝着这个方向开的呢,白泓感觉到这要一入厕就有种被人窥视的滋味,虽然这里茅厕很干净。他冲着她摆手:“去外面等我,到那高处的位置,坐着等。”
    她是身娇肉贵,可是他就要当她是普通的闺秀,像是梅君月如,她们也不至于这么纠缠男人的嘛,赫连雪也太依赖人了。
    赫连雪只好提着她那,摇曳顾盼间就能风姿卓越的黑裙一步一回首地进去酒馆通道了。
    她其实很想看看,这么好看的男人是如何被女人逼迫到很窘的,但白泓不会给她这样放肆的机会,她也无奈。
    再说东街欣荣琴坊内院,安静隐秘的这个伏室内,谢芷蕙上次是来过的,这次再感受到被照顾的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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