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这将是一个不再可控的世界。任何依托世界存在的剧情、人物将统统不成立。
规则压缩到极致,这里是一个牢笼,其中困着无数天才,将他们的不平凡淹没,将他们的优势抹去,最后连同性命一起困死在这世界当中。
这是原本的走向,但若从这一刻起天道规则放开限制呢?
无形中紧紧捆绑住这一世界的锁链,逐渐消失,化作它最初的版本——即此世界未被作为流放之地前的正常模样。
一朵软萌可爱的小乌云上幻化出拟人的神情,戚戚地叹气,将新的规则洒向天地。
小乌云絮絮念叨着,“爱岗、敬业、和平、友善……打工难,打工的天道更难,打现老板的工遇到前任上司难上加难。咱也不知道听谁的,撂挑子不干又怕被打,只能站墙头上当个二五仔才能苟且生活的样子,惨兮兮啊惨兮兮啊!”
陡然间,呼吸着朝露的草木抬了头,奔涌的江河水势忽然汹涌,山峦内部发出细小的声响,世间万物不约而同的雀跃,身处在各角落的人类本能的向身边望去——每个人皆觉周身一轻,似乎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发生了。
具体到世间一隅的京城内。
到苏殷这里则是,众人被突然响起的雷声震慑住了,然后屏住呼吸。某些东西呼之欲出:宝藏!
瞧!天地异象都出来了!
重宝出世,非同凡响。宝藏一定是真得!
当主角不再是焦点,无法成为世界中心,当他们的人生可以被复制,当很多人拥有了成为主角的机会,那将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精彩纷呈?百花齐放?
苏殷满心期待。
与她一同做下这场豪赌的国师澜无法预测最终结局,但苏殷说:“喜剧或是悲剧都无所谓啦,大不了重来一场啊,你不会忘记我,我万一被管理者洗脑了,你记得来找我说清楚,我们再试计划B……”
漫长的扮演者生涯里,苏殷擅长重新来过。
在她认知里的神,惯会将诸方世界化作玩具一般置于鼓掌,但其实苏殷又何没有游戏的心理。
她不曾融入过这些世界。
她拥有无数次感同身受的悲喜,她演绎过数不清的人生,却没有哪一次以她自己的名字真正活过。
她未对任何一个世界有过归属感,她是局外人,是过客。
国师澜认真的纠正道:“你走过的路,都会记得你。”他不认同她的话。
国师澜用手指向她心的位置,“没有别人的人生,你所经历过的,皆是你的一部分,非是任务,亦不属于顶替,它们是你的。”他用语轻缓,引导苏殷去回忆过去的一幕幕,说:“这些发生的故事,已长在你的记忆里,长在了你过往的某一个阶段。因为你存在、且参与过。”
哪怕剧情曾被纠正,哪怕有些人的记忆被篡改,存在的证据不可磨灭,便是动用神力亦不能。
时间可以打乱、空间可以穿越、命运的好坏可以被抉择,即使如此,苏殷存在过的轨迹无可替代,过往种种经历为她度上了独一无二的色彩。
在人生历程中,每个人皆是独一无二。
源自不同世界的惊险、瑰丽、绮绝、壮阔,日复一日打磨出苏殷坚韧璀璨的灵魂,令她熠熠生辉。
如今,又奇迹的,送到了他的面前。
国师澜细细打量着这份对他而言的“奇迹”,她的到来,似一道光芒,穿透他浑浑沌的梦境,将他拉入了世间红尘。
苏殷奇怪于国师澜的看法,她思索了片刻,道:“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是我亲自做的任务,把它们归为我的人生也没错。毕竟所有世界都是真实的,大家也都在认真的活着啊!我披着小号陪他们风风雨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全然抹掉。”
用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重点是她在活啊!
这么一想,顿时开阔了很多。没谁愿意顶替别人活着,尽管苏殷从诞生初始就是个用作顶替用途的残次品,被要求装扮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但那又如何?她依然离开第十域了不是吗?
人生是她的,她发自本心的喜爱和厌恶,思想和观念,这些都不受外力的影响。她只是她自己。
剧情可以约束她行事,却永远无法令她真正变成另一个人。
这一时,苏殷也抬头朝天边看了一眼,纳闷这加戏的雷声来得及时又巧合。
她不知雷声是由于天道规则约束的力量渐散,世界能量共振发出的轰鸣。此时感受最深的便是被投放到这方世界里的异乡客们。
比如,一位来自于修仙世界的某大能,刚正在闭目打坐,思考自己未“飞升”前,上天遁地,一道剑光移山填海的潇洒日子,顺便哀叹一番这操蛋的“仙界”,连半点灵气也无。
在这里,他就是个懂点养生之道,顺便舞剑不错的小老头。
“老天要亡贫道啊!咦?怎么有点灵气味?”
再比如,某头脑开发到极致的天才,研究出了空间法则的秘密,好奇心旺盛,就想偷渡去其他世界看看,结果就来了这么个倒霉地方。生产力水平低下不说,周围人的智力水平更是堪忧,他倒想再接着去别的世界,可不知道怎的?
原本完整验证无误的公式竟然不成立了!一个又一个理论错误。
再次构建通往其他世界的隧道,演算能量方程突然缺一个关键数据,天才算了两个月都算不出正确的数字。
随后,他沉着的给自己下了定论:“我被这世界人的智商影响了,我变笨了。”
然天才不会就此放弃。
他被削弱后的大脑依然可以引领这个世界最尖端的水平,不过短短两年他已然成立了黑科技王国。
这一天,他正在给学生讲解课题,莫名沉默了一瞬,过去很久,他开口说:“感觉自己过了很久蠢钝如猪的日子。”
学生:“啊?老师你说啥?”
天才目露怜惜的看自己不“聪明”期间教过的学生,叹气:“小白痴,你不会懂得。”
学生:“……我懂,我的课业又蠢到老师了,老师咱能不这么叫吗?”
天才:“好,小智障,老师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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