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不溜秋的丑八怪用一块钱买走了祥叔的妻子和女儿。
从照片上来看,祥叔的妻子陈雯雯一脸笑容,好像很爱那个黑不溜秋的丑八怪,但是祥叔的女儿却抱着自己妈妈的腿一直在哭,看来这个叫做王师妍的小姑娘并不喜欢妈妈新找的男人。
我斟酌的说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照片里的那个男的,我想亲手杀了他。”祥叔咬着牙说道。
“那么你的妻子呢,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我...我不知道。”祥叔低下头去,不敢看我。
“你要杀了她?还是原谅她?亦或者只是想问她为什么离开?也许你是想看看你的女儿,但是你后半辈子挣的钱都给我了,你看到了你的女儿又能给她什么呢?你的妻子现在应该六十五六了,你的女儿也四十二了,难道你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外孙?你又何必去打扰她们已经安定下来的生活。”
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场交易之中,不再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力量,而是因为交易真的很有趣!我说西方的教士怎么那么爱听他人的忏悔,因为只有他人在忏悔,教士才会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内心才会得到自我满足。
而现在,我的内心就很满足,即使我说了很神棍的话,但不可否认我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虽然我还不是很专业。
我的话应该戳中了祥叔的要害,祥叔很可能会因此而放弃去继续交易。但即使他放弃交易,我也不会觉得遗憾。我想,这就是魔鬼交易里面的一条规矩,那就是不盲目交易。
“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何必呢。你看看,你妻子和女儿不见之后你不是挣了很多钱吗?这些钱够你买很多妻子和女儿了,所以你要学会知足。”
我把祥叔杯子里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倒掉,然后给他重新加满热水。
祥叔再次端起茶杯,也不知是一种习惯,还是想要继续借助热水来温暖他的双手。而他的眉毛紧皱,脸上多了一份挣扎。他现在已经不在考虑我是不是能帮他完成那个愿望了,而是在考虑他是不是要继续去完成那个愿望。
一个老人,去找另一个老人报三十六年前的仇,这听起来就很可悲。仇恨这种东西,并不像传言里所说的是可以发酵的东西,反而是那种随着时间很容易变淡的东西,即使你嘴硬说这三十六年的仇必须得报,可你准备用自己的拐杖去敲破对方已经满是白发的脑袋吗。
只有年轻的仇恨才叫做仇恨,老了的仇恨叫做心酸。
祥叔的眼泪开始落下,他不再掩饰,身子颤抖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中,雯雯也和我一样六十六了,我可爱的女儿都四十二了,而我却还以为自己仍然活在三十六年轻她们消失的那一天。”
我抽出几张纸巾递给祥叔,心中却得意起来。我并没有因为祥叔在哭而被感染,反而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以说服一个老者回心转意。这样的无量功德,可比的上释迦摩尼?即使比不上,也说明我功参造化法力无边。
这种突然而来的感觉不是大彻大悟,而是虚荣心极度膨胀,但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了,这不是虚伪,这只是我应得的。虚伪是建立在虚假和伪善之上,而我做的不是伪善之事。
我只是觉得这样会让自己很开心,而开心很重要,活着就要开心。如果祥叔走了,我甚至会仰天大笑。
我想这也是交易里的一条准则,放肆的自我满足感。
美国大片《教父》里的柯里昂,他和很多人做交易,帮很多人完成一些看起来办不到的事情。他做那些事情不一定是为了报酬,他是为了得到他人的尊重,而且是那种明目张胆的想要得到他人的尊重,那是一种放肆的自我填充的满足感。
只有尊重他的人,才能成为他的朋友。而不尊重他的人,他就会直接说出:“到底我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不尊重我,如果你以朋友的身份来找我,那么伤害你女儿的杂碎就会受到折磨。”
当教父柯里昂能够那么强势的说出那些话,那是因为他心里已经填满了那种自豪,那种自豪是教父柯里昂真正的自豪。当今世界,有几人敢像教父那样明目张胆的说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的尊重,你对我的尊重会让我很开心。
人类需要得到满足感和存在感,只有拥有了满足感和存在感,才不会感觉自己很孤独。
二十三年的孤独,没有得到过夸奖,也没有得到过安慰,只有彻彻底底的孤独。而现在,那种孤独的感觉彻底的离我而去!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人在等待着我去解救他们!和魔鬼的交易,是一种天大的赏赐!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因为我在赞美魔鬼。但这又有什么,今天我很开心。我拿出祥叔给我的支票,我仍然不能辨别这种支票是否有效,但没有关系,我可以把这张支票还给祥叔,一次来获取自己内心里更大的喜悦。
“拿着你的钱,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你可以建希望小学,也可以投资科研工作,但绝不是用这笔钱去杀死一个六十多岁腿脚不利索的老家伙。”
祥叔并没有接过那张支票,他颤巍着站起身,扶了扶自己毡帽,拿起拐杖:“我不报仇了,但我希望您能从那一笔钱里抽出一部分寄给我的女儿,但不是以我的名义,而是以您的名义。当然,您也可以不寄。”
祥叔走了,阿半拿起那张支票,问道:“你会不会找到他的女儿,然后再以你的名义寄钱过去?”
我没有回答阿半的那个问题,而是说道:“一个人太过弱小,他会孤单。而当一个人太过强大,他也会孤单。当弱小的孤单者与强大的孤单者相遇,交易便形成了。魔鬼可真是找了一个好游戏去打发自己几千年的孤单啊。”
阿半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因为她还没有品尝过自己主宰交易时的那种乐趣,所以她不懂我现在的快乐。
我从厨房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看着手中的支票,微微一笑:“这种东西,太多了就不好玩了。”
支票在明黄的火焰中发出巴兹作响的声音,火光映在我的瞳孔里,那里有说不清的明亮。第三个客人,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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