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日已记不得是自己因故逗留在天台山上的第几日了,碧瑶她终于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自天荒之境中出来,在大司命眼前一身霓裳飘然的盈盈现身,但是这显见的也确是未曾让大司命一时之间怎样不可思议的受宠若惊,因为二人现下身份,已经再难重回昔日清风天上的那样高贵威严和叛逆挑衅,那时,他是清风天上的威严尊神,她是东海鲛族中的尊贵公主,她为了盗取玉钥毫不吝惜的丢却了身为一族公主的一切娇宠高傲,甚至不惜以自己的一身清白对他苦心设计,他知道能让鲛人一族中的尊贵公主心甘情愿的沦落至此自然只是因为自己手中那把天荒之境封印的破封玉钥,毕竟,对三界芸芸众生中的任何一个而言,自己的家人,恋人,族人是尘世间唯一三样能够让自己为此放弃一些骄傲尊严的最重要存在。
所以后来,大司命在清风天上果断下谕赐死了她,身为清风天上执掌天道法则的尊神大司命,在他近乎是和天地齐寿的亘古岁月中,他深知只要自己在一念私心之下一步行错,天道法则即会随之偏离正道,他并非当真无私,却因为天道法则,在那一刻,只能果断选择对她无私,但是,当真是那样的吗,既然无私,为何却执意要等她将孩子在忘忧宫中生下,当真只是因为她肚中孩儿甚是无辜,还是因为她肚中所孕,本即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至少那时候,她在忘忧宫中只是能够多活一天算是一天而已,人间判死之人还可等到秋后问斩,更何况一个忘忧宫中身怀六甲之人。
其实他知道在盗取玉钥计划彻底被破坏殆尽之后,她是非常不情愿在忘忧宫中将肚子里这个孩子给顺利生下来的,为此她甚至悄悄在忘忧宫中寻找过滑胎丹药,此举当时也确是让大司命在心中很是伤感无奈,她只知道他要杀她,为了清风天上的执法公正杀她,却不知他那时已经私下里替她安排好了转世投胎时的一切,只是这一切终不是她心中最需要的,不然她后来也不会一直待在忉利天上,虽然她在忉利天上的那个师父却倒当真是待她不错,但是纵然如此,她最后也一样要老老实实的回来中原,因为谁人不知,忉利天上那群神仙,各个都是一百个老婆也不嫌多的,甚至,他们自来习惯男女之间相互厮混,也管不得什么神仙妖精,凡夫魔女,只要欲念一起,什么天规天条,清规戒律,连鬼都唬不了的玩意还想能唬住谁,据大司命所知,莫说是男男女女之间,忉利天上两个男神一不小心生出孩子来都是件可以公然昭告三界的寻常事情,碧瑶若是当真想要在忉利天上安身立命,那才真是发了失心疯了。
但是,她即是现下已经回来天台山上又能怎样,哪个女人会愿意再继续待在一个当初亲口下谕赐死自己的男人身边,离开他,她也一样还是从前那个尊贵骄傲的鲛族公主,而且既然东皇一脉现下已经落魄至此,她眼下就是想要立刻再嫁他人,也完全不必顾忌自己这个已经沦落凡尘多年的落魄前夫。
男人当真是只有沦落到一无所有的惨淡境地心中才会时时想起那个曾经在自己身边百般迁就的妩媚女子,尤其是,他们二人之间至少还有一样斩不断的牵绊,那就是他们之间毕竟是一起有过一个亲生女儿的,看在女儿份上,自己这段时日里在天台山上倒是一直和她这个鲛族公主勉强维持着一副各不相干,相安无事的尴尬场面。
但是蒹葭平日里本来就更加喜欢多逗留在妖皇山上一些,自从东皇一脉遭劫,蒹葭她就一直流落人间,她在人间和一众仙精妖孽厮混已久,现下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这个亲爹,知道他要来天台山上,就一早躲去了妖皇山上,左不过是怕自己将她给按在齐云山上修炼,她自幼在清风天上时就贪玩成性,有了花裳之后,脾气性子倒是一点没改,不过这也难怪,花裳又并非当真是她怀胎十月所生,说到底,这孩子其实也一样算是被两个男人生下来的,虽然圣源树神是无情众生,树上结个果子本是寻常之事,但是在大司命心里,他毕竟是个男的,总该想办法让花裳她褪去圣源树神血脉,承袭蒹葭血脉才是,不然她何时才能真正回归东皇一脉神女名位,她现今在天台山上的任何一样肆意任性之举,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因为她自来只将自己给当成了一个自幼在天荒之境中娇宠任性的魔界妖女,而非是东皇一脉统御天地万物,普渡三界苍生的尊贵神女,虽然当神女的代价,对她而言,确是有些太大,但总还不至于到一点不能忍受的苛酷地步。
(二)
花裳自来不是个只知在天台山上肆意任性的蠢笨妖女,毕竟连元始天尊当日在天台山上都非要开口称她一句仙子不可的,所以大司命心里那点心思算计,自然是半点隐瞒不过花裳的一双横波流转的深湛眸子的,但是想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回归东皇一脉,担负起一个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神女责任,至少是在现下,花裳以为大司命他还真的有些是在心里算计的有些太过火了,而且是非常分外的有些十分太过火了,东皇一脉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惨淡下场早已经成为了三界苍生眼中一个天大笑话,谁不知道天庭上的神仙若是哪一日里当真法力尽失风尘落魄起来,那可是连人间一个法力低微的杂毛小妖都不如的,云中君只是有幸被元始天尊看中想要收在座下,不然天帝老儿又岂会轻易放过他的,但是除此之外,元始天尊怕是也没什么闲心再去管谁的了,既然如此,自己又为什么非要去按照三界众生意愿心甘情愿的去当一个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劳什子神女,只因为如此可以平白为三界苍生带来很大好处,毕竟身为神女,对三界苍生自来只能是予取予求,有求必应的,但是这样的三界苍生是不是也未免太过自私,凭什么为了你们的予取予求有求必应,本宫就一定要牺牲自己眼下可以天经地义的拥有和享受的一切逍遥自在和娇宠任性,去当那个随时可能因为失去利用价值而被三界苍生翻脸无情的一脚踢开的劳什子神女,而且至少是在现下,花裳心中还是非常清楚明白的,不管是清尘还是流鸢,他们二人能够经日里簇拥在自己身边争风吃醋,献媚争宠,可不是因为自己是什么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尊贵神女,毕竟他们二人的生母一个是神女夕颜,一个是神女湘妃,二人总不至于还想要再弄个神女花裳回家供着,所以在他们二人眼中,还是妖女花裳更加千娇百媚的让人神魂颠倒惊心动魄一些。
花裳知道这也是眼下大司命他在天台山上最看不惯自己的一桩罪过,但是那又怎样,他连替自己生过孩子的碧瑶娘娘都能亲下口谕赐死,都天道无私到这样地步了,这个名义上的外公,借花裳八个胆子,她也断然不敢随意亲近他身边一步,而且,也本自无甚必要,因为碧瑶娘娘是决计不会轻易纵容大司命在天台山上这样明目张胆的心思算计的,毕竟,当初在清风天上,碧瑶娘娘就从来没有在心中动过一丝丝想要为了大司命褪却妖身修成神女的痴心念头,毕竟虽然都说是凡人对天神的偏爱有恃无恐,妖魔却对此苦苦仰望却求而不得,但是你却总该知道这样的苦苦仰望和求而不得到底是他自己本身还是他那个光彩荣耀的尊贵天神名分,若是有一天他落魄了,你还能似之前那般对他苦苦仰望求而不得的嘛,所以,天神得到的爱和仰望中到底有多少虚情假意,现下怕是也只有大司命自己心里最为一清二楚,从私心上说,花裳心里一直是不愿意看见碧瑶娘娘对大司命怎样藕断丝连旧情难忘的,因为像大司命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心里一定是很坚定不移的以为将自己给送去上清天上去当小道姑子才是眼下能够护自己一世无忧的最好办法。
所以花裳这段时日里在天台山上最不惜一切的事情就是拼尽全力的在碧瑶娘娘跟前试探她对大司命心意,但是对碧瑶而言,眼下却是有另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在等着她斟酌处治,因为圣源树神尘水清逸这几日里要短暂闭关,但是前日里天台山下却无端跑来一个名叫芙儿的小蚌精,这小蚌精在天台山下被巡山小妖发现时已经是瘦弱不堪神识错乱了,但是碧瑶却一向只是勉强懂些医治疗伤之术,经过几日休养,这个小蚌精看起来神识已然清醒恢复过来,但是身子却还是需要再卧榻多调养几日才是,好在蚌族之皇尘水云沧近日里也一直逗留在天台山上,在这个芙儿身子稍好一些时,碧瑶自然也就顺势将这个芙儿给带去了尘水云沧眼前,但是谁想到此举确是当真替天台山无故招惹出来一桩很大麻烦,因为芙儿身上所受伤害,被尘水云沧他一眼看出来是凌霄殿一派功法所致,尘水云沧既然身为蚌族之皇,自然有他自己的各样消息情报来源,因此上很快查到了那个天帝老儿在蟠桃园中豢养着的那只杂毛猴子身上,关于那只杂毛猴子,虽然那天帝老儿一直以为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三界中其实早就已经开始私下传言那只杂毛猴子其实就是天帝老儿和蟠桃园中一只母猴所生,这一下可是彻底惹怒了尘水云沧,当即回去妖皇山上挑唆青狐一族和天柱山结盟,寻个适当时机一起打上无极天去,因为天台山和妖皇山一直私交甚深,碧瑶娘娘生怕天台山再一次被那个天帝老儿盯上,毕竟当日天台山是因为魔主偏巧是云中君尊神才有幸逃过一劫,但是这一次,仅凭自己和圣源树神二人之力,只怕是很难让天荒之境中的众妖在天柱山一派和天帝老儿的相互仇杀中全身而退,所以眼下大司命的事情,碧瑶已经是在心里确是有些再顾不得了,毕竟,鲛人一族现下也已经决定要和天荒之境一起同生共死,当更加紧急和重要的事情需要被一个女人一力承担起来时,心中的那个男人也只能是暂时被搁置在一边,毕竟一旦母族覆灭,任何一个男人的爱对自己而言,都只是一分高高在上的骄傲施舍,即是这个男人是大司命,一切又当真能变得怎样?
(三)
虽然当日天台山上那场仙妖大战后来因为元始天尊横加出手而不了了之,但是花裳可自来没以为当初以天荒之境战力会轻易输给那被几只上古凶兽追的丢盔弃甲的十万天兵天将,所以这一次就算是天台山上再次开战,花裳也以为以天荒之境现下战力也是一样可以不必要有任何担心的,而且大不了最后还是让云中君他去开口求一求元始天尊出手相助,再怎么说,天荒之境中的妖精这些时日来也是一直未曾下山杀生伤命的啊,不然以那个昙华圣尊的性子,又怎会容忍流鸢这些时日以来寸步不离的赖在天台山上,虽然流鸢自来只是昙华山上的一个俗家弟子,但是即是湘君心中不甚在意,昙华圣尊也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任他沦入魔道的,不过师父到底只是师父,流鸢自从知道自己身世之后,对这个昙华圣尊的任何言语教诲差不多也全数只当成是耳边风了,只是若是昙华圣尊口中言词当真并无什么太大过错,花裳以为流鸢还是大可不必对昙华圣尊这样大逆不道的冲动叛逆的,因为这样的冲动叛逆,眼下看来却已经成为花裳心中一个不可理喻的天大麻烦,那就是这个流鸢他一直这样执迷不悔的赖在天台山上的一个最充分理由,就是他自以为喜欢她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从来和她本身无关,他希望她可以一直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喜欢和爱,就只将他给当成一个信奉他的信徒即可,不需要感激,不需要亏欠,不需要感动,不需要回报,他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她不要主动开口将他给从天台山上赶走。
花裳可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在他身上作了什么孽了,只不过是替他好心换了几次伤药,还惹得他师父前来天荒之境外跳脚踢门,然后他就开始想尽办法的赖在自己身边,连他大师兄前来劝他都不肯听,只是不知为何,他大师兄近来却倒是未曾再来天台山上一次,本来花裳以为流鸢心里该是为此很高兴的才对,但是不知为何,流鸢这几日里却反倒是因为一直不见师兄前来而感觉到心里非常惶惶不安,很不自在,果然还是很怕师兄将他弃了,只是他这个师兄自来半仙半妖,半正半邪的,在江湖上也一直行踪不定,所以出于好心,花裳在仔细斟酌几日之后,终于还是开口劝说流鸢,“不管怎样,现下你师兄他脑袋上还顶着擅自破封鸢花花境这个罪名,虽然自从鸢花花境解封之后,天庭也一直没怎么追究此事,但是也说不定天庭是想借此恩惠顺势做个便宜人情,拉拢鸢花花境中的臣民人心,但是这样的便宜人情又当真岂是平白施舍,若是有一日天庭让鸢花花境中的朝臣百姓做个选择,若是不将你师兄交给天庭处治,就立刻将鸢花花境给从新封印起来,你以为到时候你师兄下场将会如何?”她问。
“所以,你觉得我现在应该立刻下山去寻他?”沐花流鸢微微有些嗔怪的看着她问,“和他相比混江湖的本事,我的道行可是差了不止一个鸢花花境太子名分,他是能翻手祸乱三界的人,绝对不会将自己给沦落到这样众叛亲离地步,”他说。
“但是你现下也至少该知道他此时此刻到底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他是你师兄,若是当真一切风平浪静,怕是你也不至于一连几日心慌意乱,浑身不自在到连手中茶盏都攥不安稳,”花裳无奈,“其实你本来就是湘君和湘妃两位天庭尊神之子,生来的天人感应总是不会错的,只是你一直不相信你师兄他此时又隐身在江湖纷乱中在暗中伺机算计着什么而已,因为你很怕你在你师兄心中的分量永世比不过他心中那些权衡算计,”她说。
“他好歹也是鸢花花境太子,心性当然不是那些寻常凡夫百姓可比,”流鸢听了花裳口中这样言词就好像是被瞬间戳中心事一般,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各自拖家带口的师兄弟还能当真维持几年情分,天下无不散筵席,什么情分到了最后不是一样桥归桥路归路,尘归尘土归土,他现下心中到底是在算计什么,即是不愿意对我明言相告,我又何必如此多此一举的去四处寻他,三界之大,你以为他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没有自己的隐藏势力,而且无情一脉亘古以来,自来只是和云中君牵绊甚深,和我父母自来没什么太大交情,我父母只是湘水之神,出了楚地无人在意,云中君可是恩泽三界的云雨之神,师兄他现下即是当真祸乱三界,怕是也只有云中君才有本事将他降服,你现在这样的急急赶我下山,倒不妨先去问问逝水清尘,问他愿不愿意替他父亲去江湖上找找这位鸢花花境太子,”他说。
“哼,既然如此,那你们二人也可以现在立刻一起下山去三界中寻人,你师兄他当初在天台山上也是明确说过鸢花花境之前受过云中君恩惠的,你也知道,天荒之境现下还在一直被天庭盯着,本宫只是不想你师兄在现下这样时刻节外生枝,替天荒之境惹来麻烦,但是他倏忽之间这样一反常态的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这样长时间未曾在天台山上现身,莫说是你,就连本宫心里也紧跟着开始莫名其妙的惊惶失措起来了,”花裳气急之下微微有些嗔怒的含眸看在他脸上,“哼,若说是惹麻烦,你可曾忘了当日天台山上那场仙妖大战,你爹爹还曾站在天兵天将一边,”她说。
(四)
虽然心中一直对花裳以这样借口赶自己下山很是耿耿于怀,忿忿不平,但是流鸢心中却也一直知道眼下自己确是应该尽快在三界中寻到师兄踪迹,因为若是师兄他现下当真没有隐身在纷乱江湖中暗中算计什么,自己心中是决计不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惊惶不安,心慌意乱的,师兄的本事流鸢心中自然知道,身为鸢花花境太子,师兄他自然是最有担当不过的,若非为了解封鸢花花境,他当日也不会在昙华山上这样费尽心机的算计自己心甘情愿替他下毒弑师,流鸢倒是一直不知自己当日对师父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为何却还可十分轻易的就逃脱严惩,得到原谅,许是因为母亲颜面,许是因为师父好*性,许是因为父亲尊位,许是因为自己确是不值得师父为此破戒动杀,但是最重要的一点,自然是师兄他当日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他存心引诱哄骗,师兄自来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也自来惯于一人做事一人承担,决计不会无端牵连他人,所以其实,流鸢以为自己心里却倒是很喜欢师兄他的行事手段和脾气性子的,昙华山上昔日里也曾有门下弟子行止不端,结伴下山去盗取左近村镇中的店家财物,倒不是因为昙华山上时常亏待他们月例银子,而是有些人贪图别人财物本性难改,只是其中一些门下弟子还算是守江湖规矩,每次只将盗得财物揣在自己怀中,不牵连他人,而另外一些门下弟子因为性子卑劣,每次都将盗得财物揣在一起下山的同伴怀中,甚至诱骗同伴动手,自己躲在外面望风,这样即是事情败露,也可将罪名全数推在那些被他诱骗下山的同伴身上,自己落得清白名声,但是奇怪的是,师尊却时常对这样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主动出面替那些被诱骗诬陷的门下弟子当众主持公道,还他们清白,师尊对此的解释是世上无人有义务保护谁人一生一世,那些被诱骗诬陷的门人弟子必须学会自己面对和解决此事,不然即是这一次替他们主持了公道,那下一次呢,人总不能一辈子依赖别人替你主持公道活着,求人毕竟不如求己,师父从不介意门下弟子对待世道不公时行事凶狠残暴一些,因为谁人都知道这世上有些恶人本是不可教导的,既然不可教导,那就只能一刀下去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了。
所以其实师尊他自来在心中即是很偏爱大师兄的,许是因为大师兄的性子多少有些师尊他年少轻狂时的浪荡影子,相比之下,连流鸢自己都以为自己之前在昙华山上时确是自幼有些太过乖巧温顺,端庄安静了,兴许这样的乖巧温顺和端庄安静,在师尊眼中还是有些像极了一个清冷高傲的东皇一脉尊神,这样的清冷高傲自然是时时提醒着师尊眼前这个被师尊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座下弟子,其实是一个他心中即羡慕之极又嫉恨之极的男人的血脉,但是即是如此,师尊他在心中也一直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因为只要自己在昙华山上一切无忧,师尊他总可以在自己母妃跟前好好骄傲得意一番,只是说实话,流鸢心中其实是自来不愿意师尊他在自己母妃跟前怎样骄傲得意的,毕竟,自己现下还不以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很让人讨厌的人呢。
所以,其实自己现下这样心急如焚的在江湖上寻找师兄踪迹其实说到底还是稍稍有自己一点私心的才对,若是大师兄可以长年安分守己的待在昙华山上,师尊他爱慕自己母妃的心思是不是就会渐渐清淡下去,虽然流鸢心中自来知道师尊他从来不是个为了将自己喜欢的女人据为己有不择手段之人,但是也确是不愿意师尊他永世摆脱不掉对母妃的爱慕之心,因为那滋味确是不是很好受的,这一点流鸢现下心中可是比谁人都要清楚的,因为他现下也正是这样难以自控的疯狂爱慕着花裳,即是知道花裳她早已心有所属,也仍然是一日不肯放弃,他对她的爱其实是很自私的,流鸢知道,因为若他真的爱她,本不该像现在这样因为始终得不到她而感觉到自己这一生一世已经再无任何活着的价值和真意,若爱她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得到欲求已久的幸福愉快,这样的爱当然是这世上最自私的爱,但是流鸢自己却自来以为既然自己是东皇一脉子弟,而天地万物当初又是被东皇一脉化生而成,那自己当然也当得起三界少主这个名分,一个三界少主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自私任性一次又能怎样,身为湘君和湘妃二位尊神之子,自己这个三界少主难道连为了花裳年少轻狂一次的权力都没有的嘛,左右自己是师父教出来的弟子,不管自己现在心中到底是对花裳是怎样一番心思,父亲也只会将这笔账给一并算在师父头上,以为是师父教坏自己的,其实让师父和父亲为此剑拔弩张一段时日也好,母亲为了二人不当真闹出什么乱子,必须在二人跟前清楚明白的表明自己现在心里到底更加爱谁一些,流鸢自认为自己和花裳不一样,自己这辈子可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有两个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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