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黄蝮入秦后,因宣太后芈月之故,数十年间墨家在大秦迅速发展。秦非子之后,墨家开始回归中原,至光崖子成为墨家巨子之后,墨家高人基本全都迁到了大梁附近,而留在秦国的只是墨家平民后裔,和少数取得官爵的人。赵高调用了秦国间子协助徐福调查秦国国中墨家子弟的底细,一月下来,很快有了结果,但在进行的过程中与墨家子弟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墨家弟子向来有侠义之风,不愿受朝廷约束,不愿接受朝廷中人的盘问。徐福第一次受命,不敢懈怠,故而用强,将部分墨家子弟缉拿入狱,通过严刑拷问获得了情报消息。
徐福入宫向嬴政汇报调查结果,嬴政听了汇报后问道:
“墨侠与墨家是何关系?
“墨侠本是墨家邓陵子一派的武墨高人,他们不仅武艺高强,还精通暗器机关制造之术。墨子死后,墨侠游离于墨家之外,然墨家巨子黄蝮取得完整的墨家墨符之后,墨家渐渐统一,原来邓陵子一派的墨侠渐渐消亡,只留下了一个称呼,现在的墨家弟子,称墨家中的武墨高手为墨侠。”徐福答道。
“光崖子此人如何?”
“光崖子巨子受人敬仰,与大梁正济会人十分亲近,在江湖上是一呼百应的地位!”
“墨家何故与我大秦,与寡人作对?”
“墨家行事向来我行我素,不受官府节制,难以知晓真正原因!”
“既然如此,将他们尽数驱离我大秦国吧!”嬴政挥手道。
“大王┄┄”赵高闻后上前道:
“这些人平时好勇斗狠,罔顾秦法,说是侠义之辈,其实就是亡命之徒!大王即将取得天下,今日驱离大秦国,他日又将驱离何处呢?”
“那你以为呢?”嬴政问道。
“既然墨家与大王为敌,不如尽数杀之,以儆效尤!”赵高道。
“你觉得呢?”嬴政问徐福道。
“府令大人言之有理!”徐福附和道。
“好吧,那就杀吧!”嬴政淡淡道。
赵高得令后随即在秦国国内清除墨家,杀了数百人,墨家子弟中的一些武墨大都逃离了秦国,而赵高击杀的尽是一些墨家子弟亲属。
秦王在秦国捕杀墨家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大梁,光崖子闻后十分震怒,于是来找荆轲。光崖子和荆轲正说着话,梵於期来了。
“果真此人成了天下之王,这天下怕是将暗无天日了!”光崖子道。
“昔日我就说那嬴政是个暴君,今日大侠总该相信了吧?”梵於期道。
“想不到我正济会人一手扶起来的人竟是一位暴君,先生九泉之下若是得知,岂能安心?唉┄┄”荆轲摇头叹道。
“那暴君是正济会人扶持起来的?大侠所言不会是真的吧?”梵於期疑道。
“闻得荆飞死后,我去见了朱亥师叔,他和我讲了不少嬴政父子的旧事,我正济会人对他吕氏父子可算是尽心尽力了,却没想到今日的嬴政令人大失所望!”荆轲道。
“吕不韦此人,倒也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这嬴政就不同了!”光崖子道。
“若是正济会人扶持了暴君,那正济会人就应该替天行道,铲除暴君!”梵於期道。
“好!将军说得好,说得对!”秦舞阳走进来道:
“哥哥,你要替天行道啊!”
“我听说新郑城中,秦人诛杀士子,残害忠良,杀了不少人!秦法森严,韩国子民稍有不慎就触犯了秦法,不是锒铛入狱,就是身首异处!”光崖子道。
“眼下赵国已亡,魏国难保,诸位可曾想过,这大梁城若是保不住,诸位又将何去何从呢?有朝一日,嬴政得了天下,必定推行更严厉的秦法,对天下子民进行铁血统治,到时候大侠和巨子就后悔不及了!”梵於期道。
“哥哥!你让我去杀了那嬴政吧!”秦舞阳道。
“对!只有杀了嬴政,这大梁城才能保得住,天下才能太平!”梵於期立即附和道。
“要杀嬴政,谈何容易啊┄┄”光崖子摇头道。
“杀不杀是一回事,能不能杀得了又是一回事!”荆轲道。
“大侠的意思是┄┄?”光崖子疑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些犹豫!”荆轲道。
“昔日杀李园,今日杀嬴政,皆是替天行道!”梵於期道。
“哥哥,莫再犹豫了,要杀嬴政,舞阳第一个冲在前面!”秦舞阳道。
“击杀嬴政,事关重大,还需听听掌会的意思;另外,我想去新郑看看,看看秦国统治下的新郑现状如何?”荆轲道。
在荆轲的内心,他因荆飞之死怨恨嬴政,但嬴政究竟该不该杀,他吃不准,故而想去新郑亲眼目睹一番。
梵於期回了燕国,将在邯郸和大梁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姬丹,姬丹对梵於期道:
“幸得将军,我才看清了嬴政的野心,看来只有杀了他,才能保住我燕国!”
“属下也觉得,刺杀嬴政,是保护燕国最好的办法!如今嬴政得罪了墨家,还有齐国的鲁班门,要是正济会人振臂一呼,天下英雄岂能放过他?”梵於期道。
“这次去大梁我还结识了一人,此人少年英雄,或可以为太子所用!”
“何人?”
“秦舞阳!秦舞阳是秦刃之子,一直视嬴政为杀父仇人!”
“你常往大梁走走,一来可以结识像秦舞阳这样的人,二来多去魏公子詹那里走走!若是能将那秦舞阳请来燕国,即使只是来做客,也是极好的!”
“属下明白!”梵於期点头道。
光崖子和荆轲到了新郑,第二日上街巡视,听见人说西街口有一家老小正被行刑,都赶着去看热闹,于是跟着去了。
光崖子和荆轲赶到之时,行刑刚刚结束,看见七八颗人头滚落在地,惨不忍睹。
“全家的男丁都杀了?”一人向其他人问道,这人也是刚刚赶来。
“十四岁以上的都杀了,只留下几个小的!”有人答道。
“何事?”那人问道。
“非所宜言!”有人答道。
“非所宜言?这是什么罪?”有人疑道。
“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人道。
“这位先生,可否与在下详细说说,这一家老小所为何事被杀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荆轲抱拳道。
“秦法规定父兄不能同居一室,可这家人便便看重的就是父慈子孝,兄弟和睦!这一家十几口人也就两间半茅房,要是分了家,就有人没地方助,因而不肯分家,衙役便来强制执行。老三好讲理,就与衙役争执起来,说得激动了,老三就来了一句:‘秦王不讲理!’那衙役一听,顿时火了,一脚就将老三踹倒在地。此时围观的人很多,这老三也是个强脾气,爬起来就大声喊道:‘秦法不讲理,秦王就是不讲理!’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那人道。
“就这一句话?”光崖子疑道。
“就这么一句话!”那人道。
“刚刚那官差宣讲罪名之时,你没听见吧?就这一句话,可是触犯了好几条秦法呢?眼下是多事之秋,从重处罚,故而全家杀头!”有人道。
“可这秦法我们也不熟悉啊!就是熟悉,也┄┄”那人欲言又止,不敢接着说下去,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
群众慢慢散了,二人也移步他处,光崖子道:
“韩国因申不害变法而强,申不害是法家前驱,韩人若是不能接受秦法,天下其他诸侯国就更难接受了!”光崖子道。
“走,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荆轲道。
二人来到一处茶肆,叫了一壶好茶,坐下慢饮,不一会儿,旁边桌子上坐过来了三个士子模样的人。
“看来这次李家是难逃一劫了!”一人道。
“所以说小人不能得罪啊!你也说不准这哪一天天就变了,风水也转了!”另一人道。
“常言道为富不仁,可这李公为人厚道,不该有此下场啊!”又一人道。
“这举报来举报去的,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另一人道。
“这些话不能在这里说!”一人左顾右盼道。
“诸位所言何事?可否告知一二?”光崖子扭头问道。
几人相视不语,光崖子抱拳道:
“诸位勿疑,我二人来自大梁,与秦人毫无瓜葛!”
“唉┄┄说说就说说吧!”一人叹息一声,继续道:
“李公原是城中的一户大户人家,祖上积德,留下了数十亩地。三川郡设立以后,李公家的地尽数被官府收缴了去,李家长子因此心生怨气,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隔壁的张家与李家素来不睦,闻后就向官府举报,说李家长子说了些什么什么话;官府因此就到李府抓人,也就是刚刚不久前,一家十几口人都被抓走了!”那人道。
“李家全家会被杀头么?”荆轲问道。
“这就说不好了,要看郡守大人的心情了,那主犯之人怕是凶多吉少了!”另一人道。
新郑被秦国拿下后,秦王嬴政设立了三川郡,治所设在新郑。当时诸国文字不通,韩人大多不熟悉秦法,也不适应,加上乱世之际,秦国官员执法从严,一时间杀了不少人。嬴政收缴了那些名门望族,士子豪强的土地,按大秦律法重新进行了分配,因此士大夫和富人们的反对意见极大,对嬴政是恨得咬牙切齿。光崖子和荆轲二人在新郑逗留了数日,发觉韩人对秦国的统治十分不满,暗中唾骂嬴政的人比比皆是。失去土地的贵族和富人们心中怀有怨恨,因此散布谣言,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而得到土地的人刚刚失去了国家,又背负着税赋,也没多少可喜之处。荆轲和光崖子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这一番走访,坐实了对嬴政是个暴君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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