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刺杀

    
    梁韬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荣长宁,从他的反应来看,荣长宁也算是知道,在旁人眼里,甫玉的存在还很模糊。
    若非自己提起,许多人都不知道那位甫先生出现在皇城过,并且能将手伸到大内伸到北塞来。
    想到这荣长宁便满脸担忧的回了营帐,他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对付白楚熤?
    想着时候不早了,也过了换防的时候,梁韬送着荣长宁回去白楚熤的营帐里,就在换防的那一队整齐的士兵里,荣长宁见到了熟悉的面孔,刚要上去瞧个仔细却被梁韬给拉住。
    荣长宁指着过去的那人:“荀敬岐?!”
    等着人走过去后梁韬才回:“是他。”
    “他怎么在这?”
    “侯爷点兵那日,他非要跟着来的,说要自己拼出个功名来。庆国公府的人也嘱咐过,谁都不许多加照顾。就只能这样,跟着普通士卒拼人头了。”
    “侯爷就任由他这样?”
    说到这梁韬叹了口气:“就连我也是从铁骑营拼出来的,荀小公子越是他的徒弟他越不会照顾。”
    纵然是百战不殆,也总有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明日。荣长宁转眼看向荀敬岐离开的方向,始终不明白他为何自己跑到北塞来拼命,可白楚熤与庆国公没有阻拦,自己作为荣荠的二姐,做多了怕是要显得私心太重。
    于是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踩着大漠孤月照下来的影子回到白楚熤身边。
    ……
    夜里的北塞冷清极了,除了外面士卒巡营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狼叫,荣长宁轻轻的睡着,忽而嗅到一股不属于军营里的胭脂气和一股子血腥气。
    她张开了眼睛,就听到几声女人的轻笑,随后就看大帐外有男人的影子,紧接着那男人喉咙里喷溅出来的鲜血洒在了营帐上。
    荣长宁刚想起身就被身边的白楚熤紧紧按住,两人慌忙对视谁都不敢吭声,外面的人脚步很轻,走起路来毫无声响,荣长宁跟着气味判断人离自己愈来愈近。
    只见到一柄弯刀横着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荣长宁还不曾反应过来,刀面已经横过来,白楚熤一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抽出枕下佩剑去挡。
    微弱的烛火下,荣长宁看清楚了那把刀和自己嫁妆当年里摄政王妃用过的那把十分相似。
    来人身形高挑纤细,白楚熤朝她腰上踢了一脚,听了一声闷哼才知道来的是个女人。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高喊一句:“有细作!”
    来人听到一着急,像是疯了一样用自己的手握住白楚熤刺过来的剑身,趁着荣长宁离得远,一刀抹向白楚熤的脖子。
    荣长宁见了想也不想冲过去紧紧抱住白楚熤,刀就停在半空中,白楚熤回手扯下此刻面罩。
    那一刻荣长宁愣了,这个女人居然是自己在毛坡岭寻找神婆时见到的那个衣着夸张满身黄符的女人。
    紧接着烟雾四起,一股子呛人的味道钻进荣长宁鼻息,再抬眼人已经不见了。
    等到姜安带人冲进大帐时,只剩下一地鲜血和搏斗过的痕迹。
    军营中霎时火光四起,火把通明就要照亮了整个大漠一般。梁韬跑进来喊了一句:“粮草起火了!”
    回想着她刚刚拼了命也要杀掉白楚熤见到自己又及时收手的模样,荣长宁都不用多想,只拉了拉白楚熤的手说了一句:“是甫玉的人。”
    白楚熤回眼,剑身的血迹恰巧滴落在地上。他瞬间意识倒这场刺杀的别后一定还有更大的目的。于是朝外喊:“姜安!”
    正守在外面的姜安掀开帘子跑进来:“侯爷。”
    “带人去救火,其余人原地不动别乱针脚,守好大营。”
    “是。”
    与此同时,十里开外正有伏兵听着大齐军营的动静。
    齐鲁站在沙堆上等着约定好的信号,却迟迟都没有等到。而对方的大旗还稳稳的插在军中,迎着银月坚韧的飞舞在风沙中。
    旁边的人看着火光问:“主帅,真的着火了!我们是不是……”
    齐鲁摇摇头:“再等等。”
    于是他们便伏在冰冷沙土上吹着肃肃北风,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场火烧了没多一会便灭了。
    ……
    相比大漠的烽烟千里漠漠冷月,皇城里依旧是那副祥和气派。
    正赶乞巧节,城外的大人也带着孩子挤着去海慧寺逛庙会。摩肩接踵的长街上,小童手里握着刚拿到的军报速速朝清月坊跑去。56
    才比葱高些的小娃娃挤着进了清月坊的门,却没有一个人敢拦着。小脚‘噔噔噔’的跑上楼去,趁着没人推开一处房门摸开紫檀八宝架上的云纹机关,又像是个灰皮的老鼠似的钻进了花屏后的密道里。
    朝里走了好半天才看到甫玉,将手里的军报放在了甫玉手旁的案桌上:“主上。”
    甫玉抬起两个手指懒洋洋的夹起案桌上的军报递到旁边跪坐着的美人面前,薄唇轻启微微叹了口气:“你自己瞧。”
    美人垂眼,伸出绑着药布的左手接过军报摊开来看。
    “瞧你坏了我多大的好事?”甫玉靠着雕龙描金嵌宝石的隐几轻揉了揉眉角:“白白走了一趟穹关,毁了我的一盘好棋。”
    身旁美人垂下了头:“属下实在不擅使弯刀,谁知道郡主会不声不响的跑到营中,火自然也不敢烧得太大,这次属下能带人全身而退已然……”
    “做错了便是做错了,再多都是借口。”说着甫玉拿起黄玉茶盏在鼻息间荡了荡,嗅着茶气说到:“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我既要白楚熤的命,也要保长宁的安危。你什么都做不了,我为何要养你?既然不能全身而退,死在穹关又何妨呢?”
    手指摸上了美人的脖颈,紧接着是面庞嘴角与鼻尖。
    “主上杀了她的丈夫,她会恨主上的。”美人的红唇微微发抖,她不清楚自己这喜怒无常的‘主上’会不会这一刻还怜爱的看着自己,下一刻便因为自己无能而杀了自己,转而说了句:“是苍羽的错,求主上再给苍羽一次机会。”
    “这一次不成便不会再有机会了。”甫玉紧紧掐着她的下巴:“玉蒲以为咱们背信弃义,说不定会求和。到时候尽是白楚熤风光,指不定离怨拿小子也要分一份功劳去。那晋王殿下的名声谁给他打出来?还要想想,得如何与玉蒲阿兰周旋。”
    “属下不明白。”苍羽忍着腰间伤口撕扯的疼痛问到:“主上既然想叫郡主得天下,扶持白家岂不是更简单?”
    “白家算什么东西?”
    “难道主上想……想自己迎娶郡主?”
    苍羽简单的一句话,居然点破了甫玉的心思,这叫甫玉二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
    他怎么能迎娶姐姐的女儿?怎么能叫别人以为自己想要娶姐姐的女儿?
    因为慌张,甫玉的脸上现了杀相,因此苍羽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疯狂的怀念从前追随的女人,现如今又痴狂的想要将全天下都送给他的女儿,不惜一切代价,不惜搅乱天下。
    可他心心念念的长宁,却在北塞与之作对。
    在苍羽的眼里,他十分可悲,一定是疯了。
    ……
    原本能撑两月的玉蒲兵马,因为苍羽的刺杀失败,不出一月便不再费力与强势的大齐周旋,派人出来和谈。
    而玉蒲族派来的使者并非常人,而是新任的玉蒲王,遂迎接使团的人也务必举足轻重。放眼穹关奉阳,也就只有白楚熤才有这样的资格护送使团入皇城。
    荣长宁也因为终于能回到家里而松了一口气,她站在人群里望着那个长得和桑图很像的男人,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使团里居然还有唐吉查穆的身影。
    两人隔着千百士兵的盾牌相望,她瞥了荣长宁一眼,又看了看姜安,最后温情脉脉的看向了白楚熤。
    白楚熤慌乱的回头瞟向荣长宁,见到荣长宁笑笑心里莫名慌张,赶紧将使团迎进穹关走至奉阳才算完。
    私底下听人闲说才知道,现如今的唐吉查穆已经是玉蒲族的王后。荣长宁回屋净手,一边撩着盆中的水一边轻笑。
    白楚熤从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嘴上嘟囔着:“谁能想到玉蒲族会将新王与王后送进中原?”
    “你是没想到玉蒲族会送王和王后入中原……”荣长宁擦了擦手上的水:“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了唐吉查穆?”
    此言一出,叫白楚熤不禁后脊一凉。
    可荣长宁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梳洗,跟着白楚熤赴宴。席间不过几句言语,她便借着由头出去透气。
    想着往年这个时节禹城正闹水患,荣长宁便上了城楼去朝禹城的方向望。
    身后有人问了一句:“夫人,这想必就是你们中原人常讲究的缘‘缘’吧?”
    荣长宁回眼,看到了衣着华贵秀气又端庄唐吉查穆:“我与王后可没什么缘可讲。”
    唐吉一笑,弯着眼睛看向荣长宁:“我自然也不想与夫人有什么‘缘’可讲,我说的是明武侯。”
    “王后自重。”
    “我这个王后可是名不符实,新王后宫花团锦簇,只是看重阿兰族对玉蒲的助益才答应娶我为后。”
    荣长宁并不想予以理会,轻瞥了一眼唐吉查穆,自顾自的看向天上的星星。
    唐吉查穆却并不觉得气馁,只追着说:“现如今北塞依附阿兰族的大小部族共有二十一部,我若是见了中原皇帝,与他说只要让给我嫁与明武侯,北塞算上阿兰的二十二部全部归顺中原,你说中原皇帝会不会叫白楚熤娶了我?”
    听到这荣长宁不禁斜眼看向唐吉查穆,就见她说到白楚熤的时候眼里闪着光,高兴得像是真的要嫁与白楚熤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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