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苍

第二百八十二章 涅槃劫(中)

    
    虚虚假假也好,亦真亦幻也罢……
    至少莫无念能感觉到基本的饥饿,或是日常的劳累,这世界就是真实的。只是这种过去熟悉却又陌生的记忆强加在他身上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越发觉得自己身上是多了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更或者他记得自己是要找什么人的,但总又想不起来。
    于是,他也只能再这个“涅槃界”中继续沉沦下去。
    ……
    自李济被莫无念等人敲诈一笔后的几天,京都里上到醉梦楼,下到平常的瓦舍酒肆,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哪个烟柳所又出了倾国倾城的绝世花魁,更不是八百里告急的国家大事,而是李济被人敲诈了一笔……
    传言说,李济被人给敲诈了一笔,连亵裤都被人剥了去,是光着腚跑出来的。这其中有夸大的成分,可让人关注这件事本身的却是莫无念——一个向举国都该谢罪的罪人、无治国理政之能的废物!一个这样的人,竟敢去得罪当朝宠臣礼部侍郎的儿子!
    莫无念无赖的事迹众人以前是听过的,但都当它是无关轻重的小事。可这次!他闹出的这件事却比看了什么铁树开花都稀奇!
    ……
    京都一处寻常的酒肆中,酒客或是三人一桌大碗吞咽,或是一人躲在角落里小口独酌。
    也不知是谁先开口道:“听说了吗,三日前,礼部侍郎的儿子被人给敲诈了一笔!听说啊,那李纨绔被人扒了衣服,光着屁股蛋出来的,哈哈哈!”。
    有人接过话茬:“哈哈哈!那李纨绔也有今天啊!好的很!平时仗着是礼部侍郎的儿子,倒是祸害了不少好姑娘!唉——!”。
    又有人道:“我听说是……莫无念整的李济!两人也是半斤八两,一样的货色,只是……”
    话说了一半,那人突然不说话了。不单单是他,酒肆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喧嚣,前一刻的热闹变成了压着人透不过气的沉闷。原来,门口站着一人——张大成!
    三日前,他因护卫礼部侍郎的公子不周,被人赶出了李府不说,也丢了谋生、来钱的路子!现在的他,心情可谓百感交集,气愤也有,郁闷也有……他不明白他一个混了多年的老江湖怎么就会栽倒在莫无念一个毛头小子手中?可同样他也十分气愤,因此想要喝几杯酒,解解心中的惆怅。
    只是现在的他已不是什么李济公子的贴身护卫,花起钱也变得拮据了起来,躲过以前常去的花楼,他便来到了眼前的酒肆。
    因为习武之人的缘故,目力、耳力自然长于常人,未到酒肆他已然听到酒肆里众人议论着什么。
    他本就心情很差,听人这么议论,一张木讷的脸上多了几分狠戾!接着,他就像一条被主人撵出来的疯狗,目光狠狠扫过酒肆里每一个人,看得众人心发颤!众人自然不敢多言什么!
    见无人说话,张大成又看向酒肆店家老板:“店家,给我随便来一斤烧酒。”。
    他嗓音沙哑,让人听不出悲喜。
    店家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狗目光盯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结巴着道:“小……小二!给这位爷把……把我们最……反正最好的酒拿来!快些!”。
    不大会时间,小二踉踉跄跄端来了酒,小心谨慎把酒和酒器整齐摆在了张大成面前。生怕惹得眼前的爷不高兴!张大成哪管这些,端起就只管大碗龙吞虎咽!这副样子,倒和他平时一贯的木讷、谨慎极不相符。众人除了大气不敢喘之外,连口唾沫也不敢咽!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闷的气氛才被打破!众人只记得张大成连着喝了十八碗酒时,门外来了一位青衣年轻书生。
    年轻书生模样清秀、身材纤细,看起来孱弱不堪,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刮倒,可他眉宇间却有一股浩然正气,若有作奸犯科之辈看他一眼,必会心生胆寒。
    张大成醉眼朦胧,可心却还是清醒七分,对着年轻人道:“年轻后生,今日我心情不好。要喝酒挑个离我远些的地方!”。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青衣书生完全没有理会张大成,只是随意念了一句诗,且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张大成闻言,立时酒醒了十分,连忙起身,一改木讷的表情,对书生用着恭敬而又诧异的语气道:“楚先生,怎会来这寻常瓦舍……”。
    “楚某虽一介布衣,幸得赵氏垂怜,感激涕零。而我为当今圣上效力,何处不容我去?”提到到赵国皇室,青衣书生说得十分尊崇,可还是掩饰不了他那意气风发的轻狂。
    “……”张大成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不敢接青衣书生的话。
    他对面的书生,名为楚瑯,是余夫子的学生。而余夫子又是何人?那是一个与卧龙寺庙主持大师齐名之人。传说他曾在国家处于飘摇之际,三定乾坤,帮助当今皇室赵氏稳坐江山!后设天师府,诛尽妖邪,保国家以及周围诸国的平安!
    楚瑯是余夫子颇为看重的一个学生。如楚瑯所讲,他的确为一介布衣,年幼时来京都求学,因倔拗看不惯权贵,宁肯布衣烂裳流露街头,也不为其千两黄金所动!因着这份少年人的气魄,夫子把他收他为自己的学生!现在,夫子更是把天师府都全权交给他打理,可见对他的看重!
    如此一个人物,比当今太子的身份也低不了多少,张大成又曾敢怠慢他?可他同样不敢接楚瑯的话茬!说错一句,只怕人头不保!只是张大成不明白,天师府一向都是已诛杀妖邪为己任,不理朝政之事,平常极难见到,楚瑯怎会有这兴致来这寻常酒肆中?或许只是巧合。
    楚瑯不去管张大成这会在想些什么,一改书生做派,而是大马金刀坐在张大成对面,端起桌上酒抿了一口自语道:“此酒入口不醇,下肚口不留香,也算好酒?”。
    “楚先生见笑了,我这就叫……”张大成这回是真的木讷了,他忽想起这已是这家酒肆最好的酒。
    “不劳烦。这酒对你来讲……也挺好!只是有几件事,我想问问你。”楚瑯说着,先前有些倨傲的神色全部收敛了起来,而是面目严肃接着道:“我曾听闻,你年轻时,是某地的悍匪头子?”。
    张大成不可否认点了点头。
    闻言后, 楚瑯神色变得越发严肃,接着又道:“张大成,原籍丸州兀县人,十五岁因闹饥荒落发为草,先后伙同一伙贼人强抢同乡财物五次!二十三岁,练得一身本事,打死了给你厚恩的老悍匪头领,另占山头,自立为王!三十五岁,占着自己手下有八百悍匪,冒天下之大不韪劫去朝廷送去前线的军用之资!三十七岁……”。
    像是背书一样,楚瑯硬生生将张大成生平事迹背了出来。听者不觉什么,可当事人张大成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浑身一个激灵!他脸上最后一丝木讷,或者说淡定再也挂不住!楚瑯所讲之事,哪一件都可判他罪,有几件诛他数十次九族都不够!
    “楚……先生!我已金盆洗手好多年了
    ……”张大成呼吸有些急促,活到这个岁数,他已不想再去冒险搏取什么,不说贪图享乐,就是平平淡淡也好!且对于天师府之事,他也略有耳闻,能诛杀妖邪之人,不说有九牛二虎之力,可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神秘 !他虽是一个混迹江湖的老江湖!可说破底,他就是个普通人!没有楚瑯那般的身份,也没有他那身神眉鬼道的本事!
    想到这些,张大成一身精魄已被吓走了三分!
    可就在他以为对面之人要做些什么时,楚瑯却是话锋一转,态度缓和下来道:“往事我可不提。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怎么说也是混迹多年江湖的老江湖,怎么会败给莫无念?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最好说详细些。”。
    见对方态度缓和下来,张大成暗自缓了一口气,可想到对方反复无常,且问的东西,也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有些拿不准对方想什么,只好将那日莫无念怎么打败的他,以及李济怎么被敲诈的过程详细说给了楚瑯。
    楚瑯听后,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端起桌上的酒对张大成道:“我说过……这酒……对你来讲,的确是好酒。”。
    此话一出,张大成像想明白了什么,眼睛瞪的同铜铃一般大小!他感觉到,眼前这个楚瑯明明该是个书卷气的柔弱书生,可却像一把要出鞘的利剑一样,马上就要锋芒毕露,所及之处寸草不留!
    “楚先生,可否让我……死个明白?”不过随即张大成也释然了,想想他这一生刀口添血,也争得了几年荣华富贵,是该知足了!余生平不平淡的也无所谓!
    “你……不需要知道!也不配知道!我要做之事可是……算了!”楚瑯欲言又止,将手中端着的酒一饮而尽。
    他话罢,张大成像是酒醉、又像是酒后小酣一般端正的爬在了桌上。
    楚瑯如他来时那样,一身青衣淡然离去。
    ……
    当晚,这家酒肆店家小二要收拾打烊时,才发现有一位酒客还爬在桌上睡得正酣,好心提醒推了他一把,他却直接跌倒在地上,久久不起身。店家有些气愤,以为是故意赖酒钱的酒鬼!
    可待他看清这人竟是悍匪头子张大成时,心中怒气消散了七八,改口道:“爷,小的唐突了,没有看清……”
    说着,小二把手搭在了张大成身上!可这一搭,入手一片冰冷,却把他吓了个六神无主,踉跄着朝后跌坐在地上,扯开嗓子喊到:“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小二倒是没有注意,张大成所爬桌上有一个“楚”字!如笔写入木三分,似剑刻咄咄逼人!
    楚瑯出了酒肆后,迈着闲散的步子径直向当朝宠臣礼部侍郎李元的府邸走去。
    作为朝中的重臣之一,李府所处之地自然是市井繁华、四通八达的地段。能住在这个地段的人,其府衙少不了都是琉璃瓦之类的东西砌筑而成。饶是如此,李府在一群红砖碧瓦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其规模少有府邸可以比得上。
    而如此府邸,过往行人路过,却少有人敢注视,只因李府朱红大门前立着两个铁柱一般的壮汉,身材高大,凶神恶煞如门神一般!路人被他们盯上一眼,也吓得绕道而行了。
    楚瑯信步来到李府门口,眼中依旧带着那一丝倨傲,丝毫不在意这两个壮汉,他简单做了一个拜行之礼道:“楚某来拜。”。
    “楚先生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大管家!”
    两壮汉自然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人赶忙恭敬要请楚瑯进去,另一人则急步跑去请李府大管家!
    不大会时间,一个身材肥硕,迈着急促步子的中年男人赶了过来,脸上挂着笑容,语气恭敬道:“怠慢楚先生了,还请见谅!”。
    再看他顶着一头热汗,便知他听闻此事后,迅速赶了过来。楚瑯则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示意他带路。
    大管家见此,仿佛心中大石头落地,松了一口气,提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喊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敬道:“还请楚先生随我来。”。
    楚瑯点头示意,便跟着他走了进去。
    李府也的确有些大,弯弯绕绕好一茬时间才到会客的正厅,且路经途中,更是有好几处小庭院连在一起,莺莺燕燕似个小后宫一样,不时有女子嬉戏声传出,引人遐想之余,也足见奢靡。也不知是父李元所养,还是子李济所藏……
    来到正厅,楚瑯还未进去,却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并伴着一段异常透出暴躁情绪的骂声,只听:
    “脸呢?老夫这张脸全被你丢尽了!传言怎么讲的?光着腚出来的……怎么好意思!现在我上朝,他们也在议论此事,你好厚着脸出门!我呢?你……也就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我打死你……”
    里面似乎越骂越起劲,李元越发暴跳如雷,拿起东西狠狠摔在地上,也不管什么名玩古画,还是奇珍异宝,只管稀碎摔在地上!
    只因几天以来,各种的流言都在他耳朵里灌了一遍,他怎么忍?尤其儿子是一副怎样纨绔子弟模样,他也清楚!他又极好面子,所以任儿子怎么解释,他半句也听不进去!
    这会,李元又想起那些流言,越发觉不解气,抬起巴掌就往儿子李济脸上抡去!丝毫不顾旁边是否有人!
    啪啪啪啪!
    连着四个巴掌,只打得李济双耳嗡嗡作响、头晕目眩,好一阵龇牙咧嘴!他微张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可对上父亲双目喷着火的目光,他也不敢讲什么,只把头耷拉的更低!
    眼看,李济又要挨一巴掌,突然一只手伸出替他挡住了李元的手!那是一只纤细白净、却比女子宽少许的手掌!顺手看去,那是一个青衣书生,一头乌黑的头发梳着整齐的发髻,一截青色发带将其包裹住,清秀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透着一丝桀骜。
    此刻,他正看着李元。
    李元被人挡住了手,正要发作,见来人是楚瑯,心中怒气立时消散了七八,端正了自己的衣冠,恭敬道:“让楚先生见笑了,犬子闹出的事,实在是可笑啊!”。
    “李大人,李公子的事,楚某也听闻了一些,当不得真!况且我去查究了一番,传言而已。”楚瑯说着看了一眼李济。
    自己的事被人提及,李济自然不好受,只是他也知眼前书生的身份,怎敢发作?
    “唉……此事不提也罢!”,李元心中气消了七八,又听楚瑯如此说,便把此事暂且压在了心底,“不过倒是劳烦楚先生为犬子幸苦了!老夫这就命人摆下宴席……”。
    “不劳烦,小事而已!楚某倒是有几件事想问楚大人!”楚瑯目光如炬。
    李元看了一眼李济示意他下去,看楚瑯的目光,便知他们要谈论的只能
    二人只笑。李济不敢多问,很快走出大厅,对他来讲,走出来也是种解脱,连着几日被父亲斥责,着实不好受,只是,他对父亲和楚瑯要谈些什么,比较好奇……
    ……
    “李大人,我且问你,你觉当朝风气如何?”
    “楚先生,朝中风气尚可,少有贪官污吏。”
    “百姓生活如何?”
    “陛下励精图治,极少听闻何地有饿殍遍野之事发生!”
    “我再问,自无远把持朝政以来,国家总体又是何种状况?”
    “无远虽被朝中多数大臣排挤,可自他把政以来,少有战事。国家倒也真有了几分气色,有那么一些国泰民安的意思。”
    楚瑯和李元二人你问我答,聊得都是一些国家大事。
    只是李元不理解,楚瑯怎么突然对朝政之事如此感兴趣了,他可记得余夫子明令禁止天师府之人不准插手干涉朝政之事!忽而,他又想到,余夫子云游已有几年了,楚瑯也是无人管教……
    不待李元思绪,楚瑯接着又道:“好一个国泰民安!在楚某看来,不过是欺骗国中百姓,更是欺君罔上,犯了欺君之罪!若我当政,辅佐君主,同样四年,国家立时变个样子!”。
    他神采奕奕,仿佛让他当政,真能如他所讲那般。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眼中带着一丝倨傲的年轻人,李元也不知他讲的这些,到底是真为国的一腔热血,还是掩人耳目的阴谋阳谋!毕竟,三年前,无远被人排挤之事,就有他的参与!
    而对于楚瑯所讲,他又能反驳什么呢?他也不过是一个有些权贵的普通人罢了,如何比得上可降妖伏魔,只一人便可在千军中肆意驰骋的天师?
    “楚先生,说了这么多,想必有事有求于我这个老匹夫?”无事不登三宝殿,李元反驳的话不敢讲,可这个想到了,还是当讲的。
    “哈哈!李大人却也是个明白人!那我直接讲了!李公子被人欺诈,李大人难道做事不管?”楚瑯肆意笑着看着李元。
    “犬子之事,的确也有他做的不对!此事,就此作罢吧。”李元说的淡然,毫不在意,可原来的他也的确有为自己儿子讨个公道的想法!不知为何,听楚瑯这么一讲,他却隐隐有些不安,便以此话回绝了对方,甚至在心中都绝了此想法! 仔细一想,对方这么讲,就差直接挑唆他去把此事说开!
    楚瑯闻言,有些不悦:“李大人受得了那些流言蜚语,难道李公子受得了吗?还望李大人好好想想!”。
    话罢,他转身就要离去,快要走出正厅,他又转身道:“还有李大人,令公子那个叫张大成的护卫真不怎么样。与我一个柔弱书生喝了许些酒,竟醉死了过去!”。
    语完,他头也不回,真的走了出去。
    李元明白,这个楚瑯有些狂的没边了,稍不顺他意,他就甩袖子走人,丝毫不给人商量的余地,且他此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可……若顺了楚瑯的意,势必不是什么好事!不顺?现在的天师府早变了味道,会容他李元?
    一瞬间,李元像老了几十岁一般,原本的不过天命之年的他,现在却像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也许……正如周相国所讲!这国早已不是我们做主的赵国!我李家……能活下来就好……”。
    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李云一个人自语道。
    许久后,他突然起身,身上恢复了一些精气神,用着铿锵有力的声音喊道:“来人!去把公子叫过来!老夫有事交代与他!”。
    一个下午的时间,立在屋外多时的下人们都不曾听到李元的声音,不免有些瞌睡,这会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被吓得都惊醒了过来,一个个迈开了步子,争先恐后跑着去叫李济。
    再说李济,憋了好几天,他正打算去找自己新纳的美姬,听闻父亲叫自己,立时没了这兴致,赶忙向正厅跑了过来!
    来到正厅,他从父亲身上嗅到一丝异常——父亲严肃的有些可怕!这严肃前所未有,比这几天以来父亲对他的火冒三丈还要更甚!
    “爹……找孩儿,是有什么事吗?”他语气有些不足,为自己方才想找美姬的想法感到心虚!要被父亲知道了,肯定会骂他不思进取!
    “明日我会上朝为你被人欺负讨个公道!”李云说的认真,可突然话锋一转,“但到时候你走个过场就好,不必当真!”。
    “爹,我不太明白……我被人欺负了!这么可以走个过场!我可是堂堂礼部……”
    “你个败家子住嘴!少拿我名头!你这次听我的就是了!反之,别说我官位不保,你我父子二人命都不保!”。
    对于父亲所讲,李济不是很理解,明明他自己都说了要讨个公道,为何又只是走个过场?可看着父亲严厉的目光,他不敢再多言。
    “总之到时候,你不要过多去为难莫无念就是了!表现出一副大家公子哥无理取闹的样子就好!”李元严肃看向他的儿子李济!
    对他而言,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虽然不知道楚瑯所想,但不掺和进去总是好的。如此一来,他为自己儿子讨了公道,也顺了楚瑯的意思,一举两得不过当事人不想深究此事罢了。真正置身事外,不被楚瑯所谋之事波及,他也拿他们父子二人毫无办法!
    李济不这样想,他只觉,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找回自己面子和场子的机会!他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懂的合理利用机会!
    于是,父亲的话他全部抛在了脑后,耍起了自己的小聪明。
    ……
    话再说回莫无念这边,本来一行人戏弄了公子李济,这本是件大快人心之事,可莫无念联想到近来心中频繁冒出的各种奇怪想法,却一点都没有随众人去游玩的心情。
    像现在一行人在郊外游玩,周青施展开脚上功夫蜻蜓点水搬探过一条小河,从河对岸采来些野菜添置到架起的铁锅之中,用以为他们临时兴起做的“野鸡乱顿”野味增添几分鲜味。
    可莫无念却一点在上面的心思都没有。
    周青心思敏捷,看出了他眉宇间的忧愁,问他道:“光头!你是在为什么事情忧愁?”。
    她以为是莫无念惹了李济后为此发愁……可细细一想,他又不会是这样的人。
    而接下来莫无念的话,也是让在场众人都觉得 吃惊和莫名其妙。
    他道:“你们说……我是谁?或者说我是这个世界的莫无念,还是……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是属于真实世界的莫无念?” 。
    接着,他向众人描绘起了他所认识的世界,有修士可以搬山倒海、摘星移月,更可以沧海化桑田逆转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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