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走出门去,正烈日当头,一眼望去,牡丹花海摇曳生姿,钟雪就在花园边弯着腰痛苦地呕吐着。于是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不至于吧!”
钟雪歇了口气道:“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闻过这么恶心的味道。”
凌风哂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偷入别人宅院,这下狼狈了吧。”
钟雪俏皮一笑道:“嘿嘿,说的好像你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去一样。”
凌风不好意思干咳两声道:“今日之事,你可得帮我保守秘密啊。”
钟雪“扑哧”一笑道:“知道了,你不就是怕玷污了你堂堂凌少侠的清誉嘛。”
凌风无奈摇了摇头,望着钟雪,正色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其实••••••”
“你别说••••••”钟雪突然脱口而出,仿佛知道凌风接下来要说什么,“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
凌风眼中含着怜惜道:“抱歉,钟师妹,我辜负了你一番情意。但是如果我今日不说的话,只会让你愈陷愈深,那我可真就成了卑鄙无耻之人。”
钟雪低下头咬了咬嘴唇道:“是你那位同门的杨师妹吗?”
凌风摇头道:“不是啊!”
钟雪立马抬头,怔怔看着他道:“怎么会?我怎么看都觉得杨姑娘对你的情意不一般呢。”
凌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我对杨师妹仅有同门之谊,绝无儿女私情,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钟雪勉强一笑道:“那行吧,祝你们将来白头偕老,那以后······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凌风爽朗一笑道:“那当然,今日一番出生入死,以后铁定是铁打的哥们。”
“好,我们以后就是哥们啦,以后有机会找我喝酒。”钟雪抿嘴一笑,学着男子的口吻,故作豪迈的姿态道。
二人一同爽朗大笑,顿扫阴霾之气,连天空都湛蓝如洗,一如二人心境,远处楼阁,近处花海,都在和风中倾听者他们的笑声。
凌风等她缓过来道:“此地不宜久留,要是再遇到紫兰轩的弟子可不好办了。我们就在此地分别吧,明天若是有缘,我们或许会在擂台上见。”
钟雪一脸爽快道:“好啊,到时候我们大战一场,定要分出个胜负。”说罢,便伸出一掌。
凌风不由得一笑,也伸出一掌,二人击掌为誓,欢快的笑声飘散在风中。
此时已过晌午,凌风顾不得回去用午餐,便根据夏轻云指的方向,去往望书阁。
这偌大的瑶玑宫,就跟迷宫似的,偏偏又不能御剑,凌风尽管有人指引,亦是花费了好长时间才看见一栋七层的建筑,牌匾上正写着“望书阁”三个字。
凌风心里叫苦连连,指了指那块牌匾道:“终于找到这儿了,你可知道今天你让我找得好苦啊。”他见门口有两名持剑的弟子守卫,便恭敬作揖道:“洛仙门弟子凌风,应约前来拜会,烦请通报一声。”
左边那名弟子见他自报家门,亦是作揖道:“家师已恭候多时,请凌师兄跟我进来吧。”
凌风点了点头,便随着那名弟子进去。甫一进门,凌风感觉神识一震,竟是暗脉中的灵力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竟在徐徐运转。
凌风暗惊:“到底是谁?竟有这般修为!即便是今日遇到的林青烛身上散发的威压,也远远不及这般地让人窒息。”他虽然内心震惊惶恐,但仍是肃穆前行。
他被直接带来到了客厅,见昨日擂台上那位老者正跪坐品茗,身前桌上还有着一副茶具。
凌风目光凝视着那位老者,感觉他和昨天一样,无甚奇异之处。
那老者见凌风到来,面目含笑,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在他对面落座。凌风却是受宠若惊道:“晚辈不敢!”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莫非小友是看不起寒舍,或是瞧不起区区老朽。”
凌风连忙躬身作揖道:“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说罢,缓步迈过去,撩衣坐地。
此时此刻,压力丝毫未减,但凌风知道,这股威压并非来自对面慈眉善目的老人,这看似古朴无华的望书阁实则危机四伏。
他不敢丝毫相抗这股力量,只得装作如无其事,浑然未觉一般。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召见晚辈有何要事?”凌风见对方久久不语,便先出口问道。
那老者好似恍然,一拍脑袋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竟然还没向小友介绍自己。老朽姓‘伍’,单名一个‘钰’字,是这望书阁的管事······”
凌风听到这里,暗道:“区区一个管事,竟然能主持五雄论道这等盛事?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实不相瞒,今日见少侠功力卓越,在洛仙门之中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假以时日,超越门中第一人苏毅也不再话下啊。”
凌风的脸上古井无波,等他说话,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前辈唤在下前来,难道只是说这些?”
伍钰放下茶杯,正色道:“我想让你加入瑶玑宫!”
凌风听罢,腾然站起道:“这绝无可能,晚辈身为洛仙弟子,岂能数典忘祖,背叛师门?恕不奉陪!”说罢,竟转身即走。
“少侠留步!”伍钰气定神闲道,“要你这么做确实是难为你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仙路飘渺,我们修道之人修炼到了极致,便再难以寸进,贵派无崖子道法高深,却怎么也领悟不了大道,得道飞升。反观我派,凤掌门只差一步便可修得大道,登临仙界,这是无崖子所不能比拟的。你只要入我瑶玑宫,掌门便收你做入室弟子,与你前途来说,那可是大大地有利呀。”
凌风听罢,不为所动,便道:“修炼成仙,的确人人艳羡。可是对于我来说,从来不奢求什么与天地同寿,我只求无愧于心。”说罢,径直走出客厅。
奇怪的是,伍钰再无挽留之意,竟然看也不看凌风的背影,等其离去,便起身朝着内堂阴暗处躬身作揖。
阴暗处,凤无绝魁梧伟岸的身影渐渐隐现,他的脸上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伍钰先开口道:“方才见他交谈时神色谈定,后来我说有意招他入门,却又愤怒不已,看上去十足的一个正常人啊。按照掌门所说,在昨日擂台比武时,有人用神识窃探几位师兄的谈话,应该不是他吧。那人修为已到绝顶高手之境,应该能察觉到你的威压,并极力抵抗,定然显露出艰难隐忍之色。由此可见,此子并未察觉到掌门神识所散发的威压,功力应该和江师侄差不多,尚且不及龙师侄。”
凤无绝淡淡道:“若他修为远超我们想象,本座神识散发的威压奈何不了他呢。”
伍钰笑道:“看他年纪,就算再给他一百年,也决计达不了这等境界。”
凤无绝望了望伍钰,点了点头道:“但愿是我多心了。但是此子年岁甚小,修为高得却令人震惊,就算他打娘胎里开始修炼,也决然不会有这般成就。”
伍钰思忖道:“难道是有高人指点?洛仙门之中也只有其掌门无崖子有这般授业之功。”
“除了他,没别人了。”说罢,叹了口气,又道,“难道在教徒弟方面,我也落了下乘吗?”
凌风走出望书阁,终于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暗道:“真的好险啊!若是再多待一刻,真怕会被发现,幸亏将紫皇傲天诀突破到了第五重,才堪堪隐匿神识,并且想办法结束话题,及时抽身,要不然今日就栽了。”
他疾步走远,这才向自己的住处寻路而去。
傍晚之前,凌风回到了洛仙门的住处,他先去往苏毅的房间,正看见冷紫凝正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凌师弟,你这一天都跑去哪儿了?”冷紫凝见他进来,小声问道。
“我今天去拜访了一位前辈,聊得甚欢,所以回来晚了些。”凌风如实答道,说完又望向床上的苏毅道,“苏师兄怎么样了?”
冷紫凝面容惆怅,叹了口气道:“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凌风走到床边,冷紫凝起身给他让了一个位置,他坐在床边,细细地为苏毅诊脉,半晌道:“放心吧,苏师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正当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轻轻打开。却见颜芷烟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道:“冷师姐,该我换班了,你快去休息吧。”
冷紫凝打了一个哈欠,一丝困意袭来,便道:“行,那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等到她出去合上房门,颜芷烟面露嗔意道:“凌大哥,你今天一天都跑哪儿去了?到处都不见你人影。知不知道,人家很担心你呀?”
凌风将水盆接过,忙道:“抱歉,今天清晨走得匆忙,忘记向你说了。昨日主持擂台的那位老先生邀我前去相会,方才回来呢。”他将水盆放在桌案上,双手拉着颜芷烟的柔荑,柔情说道,“下次不管我去哪里,一定先与你说,绝不会再让你担忧。”
颜芷烟绽颜一笑,内心欢喜,抿嘴道:“我知道你现在是门中翘楚,有很多事都与门中事务有关,有些大事,我也不便多问。所以我不要你什么事都与我说,只要你心中认为是对的事就大胆去做。好男儿志在四方,应当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我并未怪你,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凌风见她如此善解人意,顿时柔情万分,轻轻地将她相拥在怀里。
此时,晚风轻柔地从背后半掩着的窗棂拂来。一轮弦月悄然升上林梢,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二人柔情蜜意,相谈甚欢,不觉间前半夜已悄悄流逝。
“芷烟,天色不早了,下半夜就由我来替你吧,你先回去休息。”凌风望了望窗外的夜色道。
“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呀?长夜漫漫,一个人挺无聊的。”颜芷烟双颊泛着红晕。
凌风会心一笑道:“其实苏师兄体内的毒素已解,并无大碍,我待会儿在这儿打个盹就行。”
“嗯,那好吧。本来下半夜说好的是让杨师妹来守夜,我这就去给她说一声让她不用来了。”颜芷烟活动了一下筋骨,抻了抻懒腰,便出得房门。
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院落中有一个身影快速移动,隐藏在了一株矮树之后。
颜芷烟当然没有发觉,穿过庭院去向杨清雪的房间。
却见杨清雪的房间,里面灯火幽幽。她走到门前,轻轻扣门。
不见回音,她又轻轻扣了几下。并轻声喊道:“杨师妹,你在吗?”
“我在这儿呢!”一个声音冷不防地在她身后响起,把颜芷烟吓了一跳。
颜芷烟拍拍胸脯,嗔怪道:“杨师妹,大半夜的,你可吓死我了。”
杨清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抱歉,不是下半夜该我去守护苏师兄吗?才刚起来呢,去了趟茅厕。”
颜芷烟掩嘴一阵轻笑道:“我正是来跟你做这件事的呢,凌师兄正在照顾苏师兄呢,你好好休息吧,等明天早上换你。”
“嗯,好的!”杨清雪很爽快得答应道,至始至终脸上都是泛着微笑,好像在掩饰着什么,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但这些颜芷烟没有发觉,只是互道了一声“晚安”之后便离开了。
杨清雪合上房门,转过身来,后背底对着门缝,神情落寞无比。
原来她早已起身,打算去换班时,在苏毅房间外却将凌风和颜芷烟在屋内燕语呢喃,互诉衷肠全都听在耳中,顿时内心愁苦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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