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之城

    
    那日，甄子平主动敲了罗熙的门，罗熙以一贯的声音回道：“进！”
    甄子平把红色笔记本放到罗熙面前说：“这是你老板的东西。”
    罗熙瞄了一眼笔记本，立马抬起了头，笑着轻声细语问：“有事吗？”
    甄子平指了指笔记本说：“给泓世的，他的东西，这可是我偷来的，我妹要知道估计会宰了我，给他时候后稍微保护一下我的名声……”
    罗熙点了点头回道：“我见到他就给他，一定保护你的名声。”
    “谢谢。”甄子平抬腿就要走。
    “晚上一起吃饭，我请。”
    “不用了，你天天请我吃饭，这……不太好。”
    “那你请我吃。”
    甄子平皱着眉头看向罗熙，只好点头回道：“那……好吧。”
    前脚甄子平出门，后脚一本正经的罗熙瞬间的变成了手舞足蹈的傻子。
    下午，甄子平开着车，罗熙坐在副驾驶。罗熙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谈过的女朋友是不是都很……气质？”
    甄子平‘嗯’了一声。
    罗熙试探的又问：“别的类型的你会不会看上，比如不瘦的，不太性感的……”
    “不知道。”
    “你可以试一试。”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试什么？”甄子平自嘲道。
    罗熙嘴角朝上扬了，甄子平这句‘女朋友都没有’让她很开心。
    本以为把甄子平追到手需要好几年的功夫，可不然，那天甄子平和罗熙一起往楼下的停车棚走去。走到了各自的车子前，甄子平发现后车轮胎瘪了，翻了一遍书包没找到迷你的气筒，正苦恼着，窗户里探出身子的地中海大爷笑眯眯的看向罗熙和甄子平。
    甄子平就问：“叔，你有气筒吗？”
    “有。”地中海大叔回答。
    甄子平背上书包走到守卫室门口问：“借我用一下。”
    “在里面。”地中海大叔指了指屋子的后方的窗帘处，随后捋了捋头上的几根长毛又说，“我最近有点压力，头发不停地往下落。”
    甄子平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回道：“我看出来了。”来到窗户边上，长长的窗帘下躺着气筒，气筒边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后车盖，再拽开窗帘，自己消失的自行车居然也躺在那里。
    “大爷！我自行车怎么在这？”
    地中海大爷立马想到了卜足藏在窗帘下的自行车，他迅速走到甄子平的旁边说：“不是我，不是我。”
    “怎么在你这？”
    “是……烦死了，我就是说吧纸包不住火，因为这事我头发都掉了好多。我实话告诉你，是卜足藏着的。”
    甄子平很是惊讶。
    “你和那个姑娘还没好啊？”大爷八卦烦人问。
    “好什么？”甄子平也问。
    “藏自行车不都是为了你们俩能走到一起吗？煞……费苦心，把卜足累的……你说一姑娘天天跟你下班的，追你追的挺艰辛，你差不多就得了，折磨她到什么时候，答应她吧，虽然看着有点圆润，但长的挺标志的。”
    “甄子平……”外面的罗熙喊道。
    “追我？”甄子平再次问道。
    “那不然天天跟你下班，是为了保护你啊？”大爷反呛道。
    拿着气筒的甄子平出了保卫室，走到罗熙面前说：“我看见我的旧的自行车了。”
    罗熙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瞧着甄子平，一言不发。
    “你怎么……想到这种方法，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甄子平说。
    “说什么？”罗熙支支吾吾的问。
    “你……喜欢我。”
    “谁说的？”罗熙故作冷静反问道。
    甄子平不再搭理他给自行车就想打气，站在旁边的罗熙不知所措的看着甄子平。
    换了气筒，甄子平也不搭理罗熙，推车就走，罗熙慌忙跟上，甄子平问：“你真的不喜欢我？”
    罗熙立马回答：“没有。”
    甄子平看了一眼罗熙的红车电瓶车问：“你不是有车吗？大冬天的骑电瓶车不冷啊？”
    “锻炼。”
    “小熙，你真的不喜欢我？”
    罗熙点头。
    甄子平不再追问，骑着自行车离开。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罗熙慌慌忙骑上红色的电瓶车跟上。
    “你想好再和我说话。”甄子平大声回道。
    罗熙跟在甄子平后面，甄子平完全忽视罗熙，罗熙对于他的反应非常慌张，盯着甄子平冷漠的脸，一筹莫展。
    甄子平加快速度把罗熙甩到了后面，罗熙转动手把加速又跟了上去，甄子平更快的往前骑去，罗熙咬着牙再次转动车把加快挡。俩人以异常快的速度追逐着，甄子平看了一眼罗熙，忽然转动车把，往后拐去，意料之外的罗熙则继续前行，她立马松开手把，扭头看向背驰而行的甄子平大声喊道：“你有意思吗？”
    甄子平边骑边回：“那要问你自己。”
    “我是喜欢你，可是你不是喜欢好看、美丽、性感的吗？我怕你不答应我，所以就……”罗熙喊道。
    甄子平立马刹车，转过车头来到罗熙的旁边，只见罗熙哭丧着脸不敢直视甄子平。
    “你也挺好看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不答应你？”甄子平问。
    “你愿意啊？”罗熙问。
    “处处呗！”甄子平淡淡的回答。
    罗熙含羞的点点头。
    俩人各自上车和谐的往前行驶去。
    俩人好的当天，罗熙去探班正在上海拍戏的泓世。他并没有因为丑闻而被打倒，相反他当着媒体的面承认自己年少轻狂，希望给与自己机会，会做为粉丝、为社会、为国家有贡献的人。道歉完当天，他以自己的名义捐出五千万给残疾孩童，并每年如此给与。这并不能消灭群众对他的成见，至少保住了最基本的戏约。
    泓世在现场和女演员对戏，女演员一直把‘基督山伯爵’说成基督伯爵山，或者是‘伯爵基督山’，一遍遍总说不明白，导演只好让女演员休息一下再拍。拍完‘基督山伯爵’这场戏后，泓世和女演员准备拍下一场戏。还是这个女演员的哭戏，导演、现场工作人员以及泓世等人都很忐忑，怕她哭不出来。对完戏后，女演员问导演：“导演这场戏要流泪，你说我是左眼睛流还是右眼睛流呢？”
    站在对面和她对戏的泓世对她的‘大放厥词’很是惊讶，睁大眼睛看着一本正经说话的女演员。
    坐在监视器前的导演也意外对着场记说：“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
    场记笑着摇了摇头。
    “你觉得你哪只眼睛流泪比较好看，你就流哪只眼睛，好不好？”导演用对讲机回答。
    只见她拿出手里的眼药水说：“那就右眼睛吧，我右边脸好看。”说着仰头将眼药水滴到了右眼里。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拍完后，泓世气愤的离开现场，新的助理小跑跟着，俩人上了房车。刚上房车，抬头看见坐在房车里的罗熙，罗熙笑着对他招了招手问候：“最近还好？”
    助理把剧本递给了泓世，泓世拉着长长的脸，‘啪’的一声把剧本摔在了桌上，把刚到的罗熙也吓一颤。
    助理非常知脸色，把随便收拾几下默默的下了房车。
    “这……要是以前，我早就训她了。”
    “又遇到三流演技的人。”
    “快气死我了……”
    “我有个事。”罗熙说。
    “说！”
    罗熙拿出牛皮纸袋推到了他的面前。
    泓世问：“什么项目？”
    “不是项目，是赖小川的东西，他哥哥偷来的。”
    泓世瞄了一眼牛皮纸袋的开封口问：“你看过了？”
    罗熙非常明了的笑了笑。
    打开纸袋，泓世掏出一本厚厚的大红色笔记本，上面写着‘他的日常’，他皱着眉头问：“账本，这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就翻开了第一页，扑面而来的是意外和惊喜，他立刻往后翻去，自己日常的各种表情、丑态、拍戏的状态、玩手机的动作、伸向画面的动作、搞笑的状态、生气的状态、骑摩托车的样子、还有摸廖顺儿屁股的情景，这一幕幕扑面而来，相继变成了现实。他一页页往后翻，嘴角牵出一丝笑意，翻到了他和廖顺儿的那一页，顺手就给给撕了。
    “她画你很顺手，我听她哥哥说她有段时间过的……都不像她了。”罗熙徐徐道来。
    “罗熙，你喜欢她哥哥吧？”泓世调侃道。
    罗熙被泓世一语戳破哑口无言。
    泓世盯着笔记本想了想对罗熙说：“你说，把这本日常给出版出来，会带来收益吗？”
    对泓世这个做法，罗熙很是意外，但着眼泓世眼下情景，觉得不太好。罗熙问：“你确定要出版？”
    泓世很严肃看着罗熙：“你怎么看出我不确定？”
    “如果出版，以我预估反响不会很好，因为你现在处在风口浪尖。”
    泓世邪魅一笑，凑近罗熙说道：“把所有所得一半捐给慈善机构，帮助贫困儿童有机会学画；一半给与赖小川，一举两得。”
    罗熙眼放光彩，自觉老板这计策很好，点头如鼓答应连连。
    “按照这个出版，红色封面，一个字都别改，作者署名……赖小川。”
    “那被撕的那页……要不要也……”罗熙不怀好意的问。
    泓世手里握着那张被撕下来的纸说：“你觉得呢？”
    罗熙：“不需要！”
    “陪我喝一口？”这是泓世第一次主动让罗熙和自己喝酒。
    罗熙很诧异，继而又有所明白，点头答应，调侃道：“不拍了？”
    “我收工了，这点上我不敢给你制造麻烦。”
    罗熙从冰箱中拿出一瓶香槟，打开后给泓世满上，自己也拿起杯子也抿了一口，开口称赞道：“不错。”
    “易铭送给我的酒估计还能喝上两年，喝完会不会就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罗熙没有回应，易铭的死对于泓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剥离。
    泓世喝了一口，又说道：“这几天，我总觉得他又来找我，站在我面前一副瞧不起我的模样，惜字如金般吐槽我。我讨厌他长得比我帅气，嫉妒他比我赚得多，奇怪他怎么会那么受那么多女人的喜爱？”
    罗熙只是听着，想着，说出来至少好过点。
    一个月后，在寒冷的冬日里，泓世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公司，也不敲罗熙的门直接推门而入。罗熙和甄子平接吻的画面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坏笑一闪而过的泓世又迅速恢复到严肃状。俩人措手不及，左右晃了晃不知道该往那里躲藏的身躯很是尴尬。云淡风气的泓世靠在门框上，看着俩人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飞。
    泓世坐到罗熙的椅子上，往后靠了靠，轻描淡写的问：“你是来勾引女上司的吗？”
    甄子平吓的直摇头说：“不是，不是！”
    站在一旁的罗熙重复说：“不是，不是，是我……”
    泓世又说：“罗熙我问你，你要不是罗总，他会看上你吗？”
    站在罗熙旁边的甄子平有点尴尬。
    此时，罗熙要是能用眼神杀死泓世，估计早就把他千刀万剐一万次，他句句诛心。罗熙恢复常态抬着下巴，好像来的神攻，立马回答：“他要是丑八怪，你觉得我会看他一眼吗？”
    泓世对罗熙的回答拍了拍手，说“不愧是学……文学的！”泓世赞美道。
    甄子平似乎要捍卫自己爱情的纯粹说道：“她如果是歪瓜裂枣，我也不会看上她的！”
    罗熙甚是惊讶的看向甄子平。
    泓世打量了罗熙一番容貌，也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说这个，我要说一件事情就是……你被开除了，付你三个月的赔偿金。”泓世盯着甄子平说道。
    罗熙对泓世的做法很是诧异，她赶紧说：“不行！”
    “我是老板还是你是？人是我招来的就该是我招去！”泓世说。
    死亡一般神色的甄子平此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求情，他本想断了泓世的念想，结果就把自己的前途断了。
    “你就说怎么才能不开除他，要我下跪吗？”罗熙怒气冲冲的问。
    “倒是有办法，就看他愿不愿意！”泓世意味深长的看向甄子平。甄子平低着头，脑子里旋转了一万圈后，抬头立马说：“赖小川在法国，千万别说我说的，这是底线，不然我就完蛋了。”泓世笑了笑回道：“好了，大家相安无事，把地址发给我。”又对罗熙说，“下个月初给我几天假，把能提前做的事情给排出来，尽量给我挤出几天。”
    泓世走出办公室，拉着门把手冲里面的孤男寡女轻说：“继续，不打扰！谢谢配合！”
    “死狐狸！”罗熙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
    很快，甄子平把地址发给了泓世，泓世顺手给甄子平发去几个字，‘我会出卖你的！’看到泓世回的信息后，眼泪流了下来，死一般的趴在办公桌上。过了一分钟，甄子平的手机又响了一声，甄子平魂不守舍的看了一眼，是泓世发来的信息，内容是‘不好意思发错了，我不会出卖你的！’。对于今天的一系列事情，让甄子平有点招架不住。
    那日放学，赖小川刚走到学校的门口，一个偌大的身影轰然降落道面前，吓得只好往后退去两步，再一细看原来是泓世，面前的他依旧世印象中的模样，俊朗潇洒，惊讶是赖小川最基本的反应，觉得奇怪才是最先想到的。
    泓世取下眼镜，笑着瞧着赖小川，面前眼中满是疑问的女人依旧还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赖小川眼眶红了起来，触物思人，脑海中渐渐模糊的易铭又再次清晰起来。这种思绪完全把喜欢泓世这件事情压盖住。
    “我要去老师家上课。”赖小川幽幽说道。
    “等你下课。”
    赖小川也没表明自己的立场，抬脚出了学校大门。俩人一前一后走在长而窄的马路长，路灯幽幽暗暗的照亮了地面。
    坐在老师家院子的椅子上的泓世瞧了眼手表，已经超了五分钟，赖小川还没有出来，只好来到门口抬手按了门铃。
    “请问，赖小川还没下课吗？”泓世问。
    法国女老师一开始没听懂又问：“English？”
    泓世点了点头，开口又问：“LaiXiaoChuan”
    “she has gone!”女老师指了指后门的方向。
    泓世撒腿就跑，追到分叉路口，可让他为难，左还是右？正想该如何选择只听见右路传来一声女人喊叫声，泓世寻声而去。跑进一看原来是趴在地上的赖小川。泓世甚是无奈，心里一万个疑问，就问：“你是……鬼撞墙了？”
    “左腿绊倒右腿了？”
    泓世噗呲一笑，又觉不是时机，立马把笑容给收了回来。
    赖小川摸了摸很痛的膝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法国？”
    泓世回答：“心灵感应。”
    赖小川：“我没有向你感应过。”
    泓世拽起赖小川就往背上拉：“上来。”
    赖小川也没有顾虑，伸手上了泓世的背。
    “你好像轻了？”
    “又没背过我，怎么知道？”
    “我抱过呀！”
    “胡说。”赖小川回道。
    “在KTV。”
    赖小川这才想起来，不再辩驳，抬眼看去已经到了住处，拍了拍泓世的肩膀说：“我到了。”
    “这么近？”
    “你不累吗？”
    “不累。”
    正说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穿着制服的法国大叔走到了俩人面前，看了看赖小川又看眼泓世。
    面无表情的泓世也看向法国大叔，抬脚往前走去，大叔立马挪动脚步，用身体挡住了泓世前进的步伐说：“陌生人不许入内！”（法语）
    泓世一脸茫然的扭头回看赖小川问：“他说什么？”
    “陌生人不许进！”赖小川回答。
    “你和他说我是你……是你……你哥。”
    “他是我哥哥。”（法语）赖小川异常乖巧的听从泓世。
    法国大叔欠身让过，泓世笑着背着赖小川进了电梯。到了门口，泓世完全舍不得放下赖小川，就问：“钥匙？”
    赖小川比了比手，伸出一根手指，点了门把手的指纹处，锁‘滴答’两声自动而开。满屋铺撒满了的浅蓝色月光，清冷而寂静。泓世伸腿把门带上，也不开灯，寻着沙发处，泓世把赖小川放了下去，转身后双手扶着沙发两侧，迅速凑近赖小川脸前，鼻尖微触，气息相接。
    “你这算出轨吗？”赖小川问。
    “我单身。”泓世答。
    “这么快？”
    “迫不及待。”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之前向你告白，你可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我现在不是风雪无阻的来找你吗？希望你给我这匹马第二次机会。”
    “月光太朦胧，我看不清你？”赖小川说。
    泓世大胆再次凑近，嘴巴已微碰上赖小川的唇，回道：“看清了吗？”
    “你喜欢我什么啊？”赖小川微动双唇，再次触动到泓世的双唇，泓世自觉微麻。
    “我现在喜欢你，没有为什么。”泓世俯身上亲上赖小川，赖小川也不反抗，跟着泓世的节奏也迎合上去。正在浓密柔情之隙，泓世拦住赖小川的纤腰走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