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个冬日,寒风萧瑟,无尽绵长的黑夜接踵而至,这些年君曦早已习惯了,细细数来皇帝已经三年四个月零十七天未曾进入过景仁宫的门了。帝王凉薄无情,自然是处处留芳,一拨又一拨的新人来来往往,尔虞我诈,看的人眼花缭乱。
君曦看着白毛毛的大雪,时不时有几只雪鸢从灰蒙蒙的天际冽过,留下一抹平坦无奇的伊丽,倒也有永寿宫的猫穿过大大小小的殿宇,来到这雪地上撒欢,留下一个个梅花似的脚印,还有满宫的行尸走肉,除此,似乎也在没有其他可以活着的东西令人觉得这宫里拥有着最后一抹人性,倒突兀兀的平静的无敌了。
等待,也许是下半辈子最美好的事情了。
意泽拿出一条毯子,给君曦披上,又命人端来了两个火盆,天寒地冻的,实在让人颤抖,道:“娘娘,您自早个就一直早着坐着,这天实在是寒冷的出奇,地龙里的暖气也不起一丁点作用,依婢子来看,娘娘你还是去床上躺会吧!”
君曦无奈的摇了摇头,愣生生撩出两个字“无妨!”
意泽见拧不过君曦,也只得默默陪侍,心里自然十分清楚,如今让皇后主子倍感牵挂的也就只有二皇子绵宁,三皇子绵恺,四皇子绵祁了。
正盼着,大雪愈发的凛冽,君曦感觉肺腑一阵汵凉,便忍不住的嗑了一声,帕子紧紧地扑在了嘴上,竟然渗出几丝血色来。君曦一怔,觉然不知如何所错了来,她直切淡淡的记得所有的死亡来临之前倒是一丝丝的血迹嗔然于白色丝帕上。
意泽警觉地摸了摸君曦的后背,轻轻拂来,倒觉得还好了不少对,君曦恬然道:“不打紧。”
意泽心痛道:“娘娘,您的帕子……都是奴婢们没用!”
“皇上自庄妃薨逝,便将本宫以病重为由禁足在景仁宫内,如今咱们谁都没法子啊!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窗待月明!帝王身处紫禁之巅,自然万人之上,与以前不能相比了。当初皇帝需要的是本宫为其出谋划策,一颗温柔体谅的心,如今的皇帝倒真让本宫陌生了不知几个紫禁城。静观其变吧!本要你托人照顾好绵祁,可安排妥当了?”君曦长叹一声。
意泽不安道,“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自从皇上罚娘娘您禁足景仁宫思过,如妃钮祜禄氏已从万寿宫移宫至钟粹宫了,如今还将六宫中的事情交由钟粹宫料理,许多事情咱们也不能左右的,如此看来,就怕难有万全之策了。”
君曦娇嗔一笑,感叹道:“钮祜禄氏虽为本宫同族,但她的聪颖伶俐确实本宫不能远远不能比得的,如今正是她得意的时候,不打紧,小人得志。若是有一天,逼得本宫不得不出手了,本宫又不是没有狠过,那我也顾不得什么血肉之情了。”
君曦懒得算计,她觉得算来算去,最后不过大梦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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