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不如一见,我想亲自去看看,”几年来楚辞改了很多坏毛病,唯独书他还是一开就犯困。
“看时间今个是不行了,世子殿下先做休息,赶明儿我再早些安排,放心,不会延误日程。”
“有劳,”燕帝所谓的侍卫倒尽职尽责,楚辞说一句,他们就搁旁边听一句,恨不得成楚辞肚里的蛔虫。
寒上树梢, 陇南的环境也是冷的打紧,呼啸而过的南风刷一下就将火炉熄灭,夜过二更,正值人懒睡熟之际,似它冻如冰窟也没人津管,众人无非是蜷缩身子,尽量暖和一些。
黎明破晓,曦晨坠饰,无望的远空正像楚辞的长枪――“晓”,充满希望,迎向黎明。
范早无鸡鸣,不知是冻死窝团还是沦为口腹,楚辞精神还算不错,日起比鸡勤,这种事不会影响到他,“外面冷,殿下您不进屋吗?”跟随来的家丁搓着手,言语间透露出疑惑。
“不了,外面应景,”楚辞刚想解释一番,转头又瞅见了那两个碍眼的,“我看郡守大人的车马一会儿才能到,不如我们进屋侯着,”以前是暗,现在是明,暗熟透了,明可才刚上手,凭着经验,楚辞换了套说辞,装出来一副小爷我很不满的模样入屋。
“反着来,反着来,那么多暗盯我都熬过来了,只要我小心点他们就看不出什么,”楚辞靠着火炉,嘴里小声的嘟囔。
瘦不拉几的黑马,病恹恹的白马,楚辞就这么被唬弄上了车,“不好意思啊殿下,天灾闹得我们这……”薛枫与楚辞同车,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没事儿,你已经尽力了,”侍从都在外面,楚辞总算不用装的那么累。
“无能之人啊!”车无良驹,薛枫痛叹,昔日的才子垂着脸,骄傲化为泡影。
“已经很好了,敢在压力下接过重则就是好样的,”楚辞尽力安慰,眼底间划过一丝伤酸,同是天涯沦落人,见到此景未免有些感触。
“殿下不必找理由为我开脱,跟勇气不沾边,无能就是无能,”从初来的锐气到如今的颓气,他何尝不是变了很多。
马车一路磕磕绊绊,穿过街道,从太守府来到了百姓们的住区。“怎的不见人?”楚辞踩着小凳落地。
“陇南的粮库都空了,没有食物摄取营养,他们只能尽力避免自身的消耗,”薛枫安排侍卫探路,饥荒地区没有什么是安全的。
“这样啊,”衣食无忧长大的楚辞对很多东西还是留有疑问。
静候一会,侍卫长便领着侍卫折回,“禀告大人,前方无险,”侍卫长毕恭毕敬,言行中透露出谦逊,心想着表现好点没准能让楚辞看中去朝曦一展宏图,可侧眼望去却发现楚辞头都没抬。
“围成一圈,注意世子殿下的安全,”薛枫瞧出侍卫长的心思,特意将他安排回府,免得招惹楚辞生气。
随意打开一处房门,惊起的尘烟夹杂着血腥,众人捂鼻,眼前的一幕实在令人作呕,几个半大的孩子抱着一具男尸啃食,没有烹调直接生咬吞肚,拉开他们!”薛枫高喊,命侍卫将他们控制。
“你们知不知道杀人是要砍头的?”孩子们不大,楚辞的质问吓的他们不轻。
“他……是别人杀的,”领头的孩子辩驳,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为什么要吃人?就算是他死了,那他也是你们的同类啊,”楚辞依旧不解,人吃人如此荒诞的一幕,今天他竟然亲眼目睹。
“因为饿……”孩子们默不作声,薛枫替他们回了话。
薛枫早年经历过灾荒,知道那种眼冒绿光肚饿脑空的感觉,莫说死人,就是很多活人也被捕杀充做口粮,目睹过人吃人的惨剧,薛枫当时就临近崩溃,后来科举入朝也正是因为这个,怕有人和他一样,他自弃前途选择来陇南为官,他想要改变陇南,甚至……改变整个燕越。
“何不食肉糜?”古时有位君王对大臣这样说,听此闻,有人会说只有昏庸的君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假,确有几分道理,可不昏庸的君王就一定清楚吗?身生顶端不必谋求熟粮,他们真的能理解底下百姓的感受吗?
弱肉强食的自然界,老弱病残就是原罪,狼群陷入绝境会选择吃掉同伴,遇到陷阱危险会让老狼打头,没办法,为了整个族群它们必须这样,死去的狼会留下头盖骨,狼群会埋入土地给予庄重的注目,谁都没有资格说狼残忍,不入同境,高谈阔论,人以为自己看到就是真相,狼或许贪婪自私,但为了延续种族不惜舍弃生命,人或许柔和文雅,但为了生存不惜堕落为野兽。
“这具尸体你们是怎么弄来的?”楚辞乖乖退到一旁,询问由薛枫亲自出马。
“抢的,”沉默无言,又是领头的孩子站了出来。
“从那里?”
“北巷口,我们是从一个大叔那里抢的,”孩子们眼中隐约闪过泪花,俏俊的瘦脸因为沾血而显得骇人。
“先松绑,”薛枫的话精简明确,事办的有条不絮,到底是一方父母官,能力绝对值得肯定。
“先吃点东西,吃完你领我们去,剩下的人跟在边上别乱跑,”领头的孩子被点有些慌乱,不过听说能吃东西又喜的上眉。
“谢谢,”似乎是怕薛枫反悔,孩子们吃的狼吐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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