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的进程很快,转眼之间,十日为期的大典便已经过去大半。
“让大家原地修整一下,时间差不多了,”燕匡背靠在一棵大树,上面枝条托着厚厚的雪堆,谁也不知道,随着积雪的不断施压,它会不会搞个凉冰冰的突然袭击。
“殿下,那个变数要不要……”听到温和的恭亲王下令,本在四周寻找猎物的随从们纷纷靠拢歇息,他们自觉保持跟主子的距离,唯有一个年龄与其相仿的凤眼男子凑到跟前。
“不必,有变数才有意思嘛,”燕匡饶有趣味的冷笑。“况且,我那位脾气不怎么样的哥哥应该早就憋不住了吧?”
钏黎南郡,苏邛。
流沙遍布各个角落 ,四下溪河干枯绵绵,这里曾经顽疾肆虐,匪贼横行,偏居一偶,远离朝堂的同时,却也发展缓慢,环境恶劣。
时过境迁,如今的苏邛早已挣脱贫瘠的铁链,粮仓年年丰满,真正做到了老有所得,弱有所依,百姓们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其乐融融,马车拉着外来所需的货物,贸易进行的如火如茶,繁荣程度甚至不输攴泽分毫。
而令这里得到改善的人正是钏黎的五王爷孙稷,雷厉风行是百姓对他的第一印象,从上任藩王的那一刻起,他便兢兢业业,不仅带兵荡平了附近的匪贼,并且还积极改善各种制度,实行大量的发展措施,政通人和,百废俱兴,治贪官,除污吏,他亲自体察民情,使得这里迅速发展,凭着这些,他很快就积累了不可动摇的威势,苏邛百姓信奉的人只有他,而名副其实,他便是这里唯一的王。
“孙振啊,孙振,你倒是好一个先下手为强,连命都没给孙詹那个倒霉蛋剩,看来,是真不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了。”被刚刚篡位的孙振视为最大威胁,被十五万红甲卫统领的朱懿称为五爷,更是一手拉起钏黎最强军队黑甲卫的孙稷,此时正轻轻晃动手中的银制酒杯,俊朗的脸并没有因这场早已谋划的作乱产生丝毫愤恨,反是红润有加,颇有种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悠然。
“他费尽心机做了这么多事,我看最后也不过是为您做嫁衣罢了,只要您现在一声令下,我马上就调集军队,拨乱反正,直取攴泽!”重铠附肩,双刀不离,一看便是位猛将的徐泽跪倒在地,前些日子打了败仗,现在唯有一场血流成河的屠戮才能彻底洗刷自己犯下的耻辱。
“急不得,兵书有云,唯快不破,先发制人,虽然要趁他没站稳迅速给予致命一击,但还是要做些基本的规划安排,战场上莽撞的一方永远都会吃亏,轻敌的滋味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孙稷口中品着清酒。“十五万红甲卫,十五万黑甲卫,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买卖。”
“是,那我就先做准备,将后勤补给弄好。”徐泽附声应和,不敢有半点异议。
“想要出兵师出有名就够了,还有什么比除反贼更有信服力的呢?”心比明镜,奉为十五万黑甲卫的军师韩非一眼便猜透孙稷所想。“可兵力相同,对方又占地时之利,且不谈胜负与否,便是我方能胜,事后付出的代价又何其惨重?”
“正是如此啊,要是真的短兵相接,半数对半数,内战的烽火恐怕会烧掉接下来钏黎几十年的国运。”孙稷挥手让徐泽退下,如鱼遇水的和韩非展开交谈。”孙振那家伙可能觉得我会为了王位不择手段,甚至昧着良心勾结它国势力,可要我一个满目疮痍的钏黎又有什么意义?他有鸿鹄之志想统一天下,难道我就真是一只仅顾眼前的井底之蛙吗?”
“殿下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不过,可从古至今没有不流血战争,所有的宏图大业,所有的励精图治,都是要建立在独掌王权的基础,我看眼下咱们该去联系其它势力,想坐山观虎斗的人不少,但只要我们肯给足价钱,他们也未必不为所动。”韩非目送徐泽远去,给正一筹莫展的孙稷指了条明路。
“虽说不打无把握之仗,但也绝对不能让他站稳脚跟,”孙稷目光有些迷离。“事到如今,我心中竟还有些犹豫……”
“帝王自家,血淡如水,同宗相斗,手足相残,咱们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先前他在燕越的陇南生事,我们便有所察觉,如今也是他篡位在先,我们起兵交战无可厚非。”韩非劝着。“便是我们像以前一般好生待着,日后他也绝对不会给我们活路。”
黑甲卫向来军纪严明,从建立初起便以那不尽人道的铁血制度远近闻名,无规矩不成方圆,也正是这般,如今才铸就了那无愧钏黎最强精锐军骑。
几支小队带刀轮班站岗,一股烽烟之气不知何时将这儿悉数笼罩。
徐泽快步进入军帐,很快便召集其它将领 ,将孙稷接下来的计划全盘布置。
弦在箭上不得不发,刚被战火洗礼的攴泽即将迎接属于它的下一场血战。
身如青山的朱懿站在墙头,风雪迎面而来,他俯视着城内精神抖擞的红甲卫,身后满是鲜血的披风飞舞飘扬。
长则十日,短则三日,孙稷率领的黑甲大军很快便会如期而至。
好在攴泽因为有之前留下的底子,所以短时间内搭建不错的工事并不困难。
“都给我利索点,别等人家兵临城下你们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我说过我这个人赏罚分明,干的慢的我挨个收拾,干的快的我也都统统有赏,”朱懿一个大棒一个甜枣的训话,事到如今,他身后便是无穷无底的深渊大洞,退又能退到那去?
兵戎相见,成王败寇,庙堂之中,尸山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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