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会儿子花嬷嬷就进来禀报说是常田求见。徐嘉怡收拾妥当以后就让花嬷嬷将人请了进来。
常管家的眼睛猩红一片,朝徐嘉怡拱手拜了拜,直接出声说道,“夫人,您收拾收拾东西,晚上我安排人送您和老太太表姑娘一起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徐嘉怡的心猛的抽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事情竟已经糟糕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可是常州守不住了?”徐嘉怡的手指掐的发白。
“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早做打算的好。”常田摇了摇头出声说道,“照如今这个局势来看,若是没有援军,常州最多能再守十日。”
“既然还没有到最后关头,现在说这些不是太早了吗?常管家还是劝老太太和表姑娘走吧,我是夫君的妻子,虽不能上场杀敌,又岂能做了逃兵?”徐嘉怡摇了摇头,拒绝了常管家的提议。
“老太太和表姑娘也不肯走。”
徐嘉怡勾唇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了。”
户部尚书府,王家书房内。
王鸿生将手中那几张信纸搁在桌子上,用了砚台压着,抬眸看着自个儿的次子,“常州出事了。”
“那一一她会不会有危险……”王明宇见着王鸿生一直紧皱的眉头就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事,闻言第一句问的不是别的,而是徐嘉怡。
王鸿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阴沉着一张脸摇了摇头,“不好说。”
元香端了盆热水正欲进屋的时候,却听得一道细微的声响,环视了一圈院子却看到了那蔷薇枝条旁边的墙头有一个人影纵下,登时骇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惊呼出声。
这个晚了还翻墙而入,又是一身夜行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那人就已经闪身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低声说道,“别叫,是我。”
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元香伸手扒拉着捂住自己的大手,连连点头。见状齐飞这才试探着松开了捂住她嘴唇的手。借着从屋子里透出来的灯光,元香辨认了一下才发现来人的确是跟在楚长风身边的齐飞,不由得更是讶异了,“齐飞?!你怎么会在这里?”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眸,欢喜道,“是不是有世子的消息了?”
齐飞点了点头,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正在欢喜之中的元香并没有发现,欢快的蹦回了屋内,“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去!”
“诶!”齐飞伸手想要拦住她,然而元香的动作太快,手抓了个空,无奈只能大步跟了上去。等徐嘉怡从元香口中听到有楚长风的消息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没止住,“齐飞呢?”
“属下见过夫人。”齐飞迈步进了房间行礼。
“表叔如今人在哪儿?怎的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不见他?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先派你回来通禀一声吗?”
齐飞说的很含糊不清。
他只说了楚长风带兵突袭的时候受了伤,被他们救了回来。可究竟的多重的伤,他却是闭口不提。见状徐嘉怡更是心慌不已,只怕这回楚长风的伤不轻,若不然齐飞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既然来找她,说明就是需要她做些什么。
“我能做什么?”
“求夫人能帮忙去一趟军营。”齐飞“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言辞恳恳,“世子不让我来寻您,可属下也没别的法子了,只能来求夫人了。”
元香见状看了一眼地上的齐飞,又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徐嘉怡,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将话都咽了回去,什么话都没说。
“行,我跟你去。”
齐飞当即从地上起身,禀告道,“马车就在府外候着。”
徐嘉怡并没有让元香跟着,只让她留在府里,等明儿个再去跟老太太说明一下情况。若非徐嘉怡如今怀有身孕,齐飞是恨不得骑快马的,但如今也只能将马车准备得舒适软和一下,尽量保证徐嘉怡的安全。
待到了军营里以后,守在营帐外面的接副将忙迎了上来,一路心急火燎的徐嘉怡哪里还有心情同他们这些人寒暄,当下掀了帘子往里走,一看就看见了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满脸苍白的楚长风。他的身上并没有盖上被子,衣裳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目光触及的都是被纱布紧紧包裹住的上身,以至于看不出他究竟是哪儿受伤了。
这人莫不是已经……
徐嘉怡颤抖着手在楚长风的鼻息之间探了一会儿,感觉到那若有似无的呼吸的时候险些喜极而泣,眼眶通红,“表叔……”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徐嘉怡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嗓音继续低声喃喃自语,“你答应过我的会平安无事的活着回来的,你看我们的宝宝,他已经七个月了,可调皮了,都会在肚子里动了呢。”
徐嘉怡絮絮叨叨的唠叨个没完没了,说一些关于肚子里宝宝的事儿,或是家中的一些琐事,不厌其烦,直讲的口干舌燥,才止了声音。
徐嘉怡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出了营帐,看向守在门口的齐飞问道,“他昏睡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醒?是中了毒还是伤得太重?”
这会子,齐飞纵然是还想要再隐瞒什么也瞒不住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话都说了。
“世子的胸口中了一箭,军医说这箭离心脏没差多少。箭上又涂了毒,再加上世子几日几夜都没好好休息,见着我们寻过去的时候他才松下了那一口气,人就晕过去了。从晕过去到现在已经快两天了。”
徐嘉怡替楚长风换药的时候,褪去了他身上的衣裳,目光触及到他身上的伤痕时,眼泪再次盈满了眼眶,让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楚长风的身上有不少伤痕,这一点,徐嘉怡是知道的。初时楚长风还故意想要藏着不让她看到,怕吓着她。可是她怎么会害怕?这些都是他的勋章,是他无数次从鬼门关闯回来的见证,她又怎么会害怕。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楚长风身上又添了许多的新伤,尤其是胸口的那一个箭伤,看得人心疼不已。微颤着手指覆上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徐嘉怡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不哭出声来,泪眼朦胧的替他将药换好了,又替他穿好了衣裳,坐在床沿边无声的垂泪。
外间守着的齐飞自然是听到了营帐里的动静,他抬眸望着天上的明月,满嘴苦涩。又等了快半个时辰以后,齐飞才端着一盆热水进了营帐,“夫人,天色不早了,您洗把脸也早些休息吧。您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属下去请军医来给您看看?”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徐嘉怡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边,目光定定的看着楚长风的脸。
齐飞放下了手中的盆子,掀了营帘要退出营帐的时候又顿住了身子,回头看向徐嘉怡,“夫人,您担心世子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不然等世子醒了看见您又倒下了,定会怪我没照顾好您。”
恨不得杀了我的。
后面半句,齐飞没说出口,却是在自个儿的心里默默补充道。
徐嘉怡在营中守着楚长风第三日的时候,楚长风醒过来了。醒来过后的第一眼就瞧着了坐在床沿边托腮看着自己的徐嘉怡,脑子里有根弦一下子就崩断了。反倒是一旁的徐嘉怡见他醒了,欢喜的出声,“军医、齐飞!”
待到齐飞去寻军医去了,徐嘉怡这才扭头回了营帐内,抬眸看着楚长风那双晦涩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一一,你过来……”楚长风目光灼灼的看着徐嘉怡,低声道。
徐嘉怡看着他的眸光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下意思的摇摇了头。结果下一秒就见着楚长风作势要起身过来抓她却不小心崩开了伤口的样子,脸色忽然变得痛苦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紧皱着眉头。
这下可把徐嘉怡给吓坏了,慌忙上去想要查看楚长风的情况,“怎么了?伤口又崩开了吗?齐飞,齐飞,军医请过来了吗!”
“唔……”
徐嘉怡刚一靠近楚长风,就见着原本痛苦不堪的楚长风唇角划过了一抹狡黠的笑意,心里下意识的明白自己是被楚长风给骗了,恼怒的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下一瞬自己的嘴唇却被人堵住了。
楚长风托着徐嘉怡的后脑勺,轻轻品尝着这想象中的甜美。本来只是想亲一下就放徐嘉怡离开,可真正亲上去的时候早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只想再多吻一会儿。
因为担心真的碰裂了伤口,徐嘉怡也不敢挣扎得厉害了,只能双手撑在床沿上,任由楚长风的撷取。见着徐嘉怡面色通红呼吸困难,楚长风才不舍的放开了她。看着她浓重的喘息着,那红唇仿佛有莫名的魅力一般,只这么看着就让他觉得口干舌燥,楚长风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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