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满脸怒意就要再冲着自己动手,徐瑶往后退了两步,目光灼热的瞪着男人,“我表哥就在外面,你若是敢对我做什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表哥?
男人的眸底闪过一抹阴鸷,旋即又是一喜。既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徐瑶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上就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大刀。那盗匪头目半分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手上也没轻没重的,徐瑶脖颈上已经被划出了一条口子,有鲜血娟娟的溢了出来。徐瑶身上有伤,此刻浑身无力压根儿就站不稳,几乎是被身后的男人提着的。
男人挟持着徐瑶一步一步往外挪动,冰冷冷出声,“住手!”
周围的人闻言旋即都停了手,下意识的朝各自的老大的方向看过去。
原本众人都以为这男人是随意挟持了一个女人罢了,可待到楚长风看清那女人的模样的时候,不由得一愣,没料到在这里会遇上徐瑶。
她身上的衣裳裙裾被撕扯得凌乱不堪、破败不已,贴身的亵衣和雪白的肌肤此刻青青紫紫的印记裸露在外面,不用想也知道在他来之前发生过什么。楚长风捏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咔咔作响,看向徐瑶身后的男人的目光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见楚长风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不发一语,那盗匪头目的眼睛闪过几分阴狠,手上的大刀又紧了几分,徐瑶被吓得“啊啊”的惊叫出声,“表哥,救我!”
被刀架着的徐瑶吓得直哆嗦,那脖颈在大刀的摩擦下又划了好几个口子。盗匪头目挟持着徐瑶从破庙里走了出来,目光直视着楚长风,虽未言语,但楚长风读出的他意思,当即抬了抬手示意手下的人先停下,退回来。
剩下的盗匪均是持了大刀直指楚长风的官兵,一步步往后退去,护在了那盗匪头目的跟前。而楚长风这边的官兵虽是停了手却并未收回武器,反倒是将那些盗匪团团围在了中间,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今天楚长风带领的这队人马,此前并未见过安平侯府的任何人,自然也不认识什么徐瑶。只是下意识的以为自家大人是不想让这些流匪伤害无辜罢了,不过听清了那女人嘴里喊的是什么之后,众人均是微微发愣。
这女人是将军的表妹?!
“你想做什么?”楚长风喑哑着嗓音出声问道。
“放我们走!”男人的情绪有些激动,将徐瑶往前推了两步,“你放我们走,等我们安全了,我自然就会放了她。”
“好,我答应你。”
楚长风看了一眼身侧的人,那些人当即明白了意思收了长剑退到了楚长风的身后。眼睁睁的看着那群流匪越走越远,楚长风身侧的一个人有些为难的靠近楚长风低语了一句,“将军!”
楚长风抬手在空中阻止了那人的话,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男人,“现在你可以放了她了吧。”
“我可没那么傻,这会儿放了她,你们会放过我?”那男人冷哼一声,命令楚长风给他备了一匹快马过来,就在他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一支箭羽破空而出,从身后贯穿了他的心脏。
底下的人登时像是得了命令似的,一半的人骑了快马去追逐刚刚逃离的那些流匪,剩下的人则是清理战场。便是那个被楚长风一箭射中的男人,也有人上前补了两剑,亲眼见着他咽气了以后才放心。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徐瑶被吓得尖叫出声,双手抱头将自己蜷缩在地上。刚刚情况紧张她还不觉着,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的着装有多不妥。她实在是没脸用这幅模样去面对楚长风,还有这么多男人。
那些男人收拾了战局之后,其中一个极有眼力劲儿的拿了一件披风递给楚长风之后,就领着众人到了周围查看情况去了。
楚长风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披风,替徐瑶穿在身上。楚长风的手触碰到徐瑶的肩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徐瑶的身体抖了一下。
楚长风的手僵了僵,视线落在她紧绷的脸上,最后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问,只沉默着替她将披风系好,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一如小时候那般。
“表哥!”徐瑶忽的猛然哭了起来,眼泪似不要钱一样直接往外面流。若她还是以前的徐瑶,这么哭还能说是梨花带雨,娇婉动人。可她此刻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这番哭相实在算不得好看。
这一路以来徐瑶狼狈不堪,几次死里逃生,此刻见了楚长风温柔的哄着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吓坏的孩子一样扑进了楚长风的怀里痛哭起来。眼泪从她脸上的伤口上流过,疼痛得当即变了声,却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只牢牢的抓住楚长风胸前的衣襟,似是抓住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楚长风被她猛的一撞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忙伸手想将徐瑶给推开。谁知徐瑶却是紧紧搂着自己的腰不撒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气都喘不过来,不由得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手在她的后背上轻拍了一会儿,柔声道,“好了,没事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常州城。
徐嘉怡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晃的回了枫园,潦草的吃了些饭菜。花嬷嬷见徐嘉怡脸色难看,便建议徐嘉怡先去屋里睡一会儿。
“我不困。”徐嘉怡下意识的张嘴拒绝。
如今是常州生死存亡之际,大家都在为此奔波,她怎么能去休息。
常州城的百姓都还需要她。
事实上,若不是从牢狱里出来的那些汉子拿着武器上城楼去和蛮夷拼杀,若不是那些身强力壮的女人们也站上了城楼慷慨赴死,若不是他们想出了一些出其不意的招数拖延,常州根本撑不到现在。可即便是这样,徐嘉怡内心里也明白,常州撑不下去了。
她本来打算趁着蛮夷还没真正攻进城内来时,将那些老弱妇孺都先送走的。可是那些人都铁了心的跪倒在地上求她别将他们送走,他们愿意留在这里,哪怕留下的可能性是送死。实际上,便是真的将他们送走,徐嘉怡也没有把握他们能真的完好无损的离开常州。
这场战场,赢的几率太小太小。可即便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几率,所有的常州人都在努力,她又怎么能够先放弃他们?
但是徐嘉怡觉得,她有些撑不下去了。伸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徐嘉怡不止一次的庆幸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疼人的好孩子,至少在她奔波劳累的时候,这孩子从没给她添过乱。
徐嘉怡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这孩子出生以后的名字叫什么,就叫乐乐。不管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不求他多有本事或是能出人头地,只想着他能够一辈子平安喜乐,快快乐乐的才好。
不过一个恍神就恢复过来了,花嬷嬷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着有人进来了,又将话都咽了回去。进来的是两个男人,是前来禀报如今常州城内的具体情况,徐嘉怡就又问起伤员情况,食住情况等,下方的人一一回答了之后,徐嘉怡又叮嘱安排了一些事情,才将人打发了出去。
花嬷嬷看了一眼她的神情,满脸憔悴明显已经支持不住却硬逞强的徐嘉怡,悠悠说道,“夫人,您都已经好几天都好好休息了,再不睡觉若是累倒了就得不偿失了,常州还有这么大摊子事等着您处理呢。”
“夫人,花嬷嬷说的有道理。您就先去屋子里休息一会儿吧,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和翠云就唤您。”元香也在一旁劝道。
翠云连连点头,她实在是有些担忧徐嘉怡。
“好吧……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醒我。”临睡之前,徐嘉怡如此吩咐道。
等着徐嘉怡去休息了,花嬷嬷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两个小丫头,同样心疼,“行了,夫人这边我守着,你们两个也先去休息一会儿。”
元香张了张嘴本想拒绝,却被翠云先扯了扯衣袖,抢在她前面点头应了,“那夫人这边就劳花嬷嬷费心了。”
花嬷嬷摆了摆手让两个丫头下去,待人都之后,花嬷嬷才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门,守在廊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花嬷嬷双手合十闭眼朝着寺庙的方向拜了拜,内心里向着佛主祈祷世子和侯爷早日归来,祈祷徐嘉怡和胎儿平安无事。
“夫人!夫人!”门外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徐嘉怡就已经惊醒了。听见屋子里的动静,花嬷嬷来不及训斥一惊一乍跑进来的小丫鬟,扭头进去扶着徐嘉怡起了身。
夫人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眼下蛮夷好容易退了可以得以喘息的机会才能睡上一会儿,可这前后还没有一个时辰呢,又出事了。一边搀扶着徐嘉怡出了门,一边暗暗在心里将那些蛮夷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问候了一遍。
徐嘉怡步履匆匆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是蛮夷又攻上来了?常管家呢?”
蛮夷们其实并没有退兵,只不过是在距离常州城门一里地之外安寨扎营,并没有强有力的攻城罢了。一般情况下,他们每日都会攻上几次城门,约摸着两三个时辰以后会退兵休整一段时间,再伺机而动。
有时候的饭点,有时候是深夜,所有的时间都有可能。
所以徐嘉怡听见丫鬟的声音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一点。
“不是。”小丫鬟愣了愣神,才知道徐嘉怡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欢喜的笑道,“夫人安心,蛮夷没攻上来,是世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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