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好的,董文襄先道:“前线的事情,我觉得还是交给熟悉这北岛的人,我建议是陆省长。”
私下交易都已经定了,谁也都同意了,本以为就这么过了。
齐田顺点了根雪茄,这不是他想抽,而是通过动作表明,华王走后,这个桌子上,他目前是最大的官职。齐田顺抽了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议一下,马冲山中风了,这个戡乱署谁担起来?我建议先定这个。”
董文襄和齐田顺差不多的品级,但在排名上还是要晚于齐田顺。不过既然是平级,也就能说话了:“齐将军,您这是?”
“董院长,我这个钦差的名头,还没有免,不是我的手伸得太长,而是实在是放不下这一块。况且调令上写着,‘务事皆尽’,这自然就需要我尽责。”
梁汲无奈的皱了一下眉头,这“务事皆尽”就是一句套话,是交代好事情的意思,如今齐田顺要借着这四个字起什么幺蛾子?
“我提议,董文襄院子担任戡乱署代署长。诸位可有什么意见?”齐田顺问道。
董文襄一个措手不及,但莫龙祥立刻就明白了齐田顺的用意,这是要让董文襄“亲自下场”。
自从董文襄来了,从未在戡乱署兼任什么职务,而是自己搞了一小波人,成立了戡乱督查司,其作用就是一个“调天平”的机构。齐田顺和马冲山一样,吃了几次亏,因此把董文襄拉下场,是必要之举。
“没有人说话是吧,我当你们同意了。”齐田顺拍了一下桌子。
“此事,应由华王议定吧。”梁汲讲道。
齐田顺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先拿个意见,我提议董文襄,你们可以换个人,最后让华王选择嘛!”
在场人面面相视,因为没有人能比董文襄还有资质撑起这个职务。
董文襄哈哈一笑,说道:“谢谢齐将军抬举,我自己还是不行,我带着监察责任,再者说了,马冲山不过是中风昏迷,指不定过两天便醒了。”
齐田顺:“话不能这么说,董院长,马冲山这个岁数......算了,我们也要未雨绸缪,况且戡乱不能没有一个主事的。”
“未雨绸缪”这个成语和“莫须有”可谓是师出同门的两句官场逼死人的话,这四个字一出,你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被逼到死角了。
齐田顺再道:“你们既然提不出,那就按照我来办,如何?”
董文襄低着头,瞟了一眼梁汲。
“我毛遂自荐,我如今担任戡乱署第一副署长,于情于理,可以由我代理。”
“梁汲太年轻了!戡乱署这么大的责任,给年轻人是不是有些重了?”齐田顺转头看着董文襄道。
董文襄知道躲不过了,自然而然的接话说:“年轻人嘛,总是有些朝气,也是应该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齐田顺挠了挠头,问道:“那么陆大可、从文昭这些人不行么?”
“戡乱署负责人,还是要在钦差里选比较好一些,毕竟要贯彻朝廷的。”董文襄不知道齐田顺到底葫芦里有什么药。
总之,董文襄知道,齐田顺要起势!
“董院长,您说服我了。您就按照梁汲担任戡乱署代理署长的名义,同华王汇报吧。”
一时间,会场有些静。
“我提议完了,你们接着论。”
董文襄咬了咬牙,说道:“前线的事情,我建议是陆省长接手。”
齐田顺:“我这边插一句,前线的事情,要大胆放权,以前我和马冲山配合挺好,马冲山不管前线,保持了军政分开,我希望这个好的做法,能保持下去。梁汲你说呢?”
“我觉得,您和马署长......”
齐田顺道:“怎么,我兵不血刃,你是有什么意见?我体恤百姓,仅仅靠着招安,就拿下了三个城市,招安了两个军。都是帝国国民,怎么一定要见血见红么?我再问你,梁汲你觉得陛下提出的军政分开,军不扰政、政不干军,是不是错误的。”
齐田顺火力全开,让董文襄措手不及,咬着牙说:“齐将军,您到底什么意思?”
“我就是问问梁汲,他作为戡乱署代理署长,对‘军不扰政、政不干军’这八个字的理解。”
梁汲也被齐田顺这种问话给惊讶了,但也只能说:“我会保证前线军事独立自主。”
齐田顺道:“‘军不扰政、政不干军’,这八个字是基石,梁汲你这么年轻不要在这上面犯错误。”
说完这句话,齐田顺转身看向董文襄:“我就是要走了,觉得梁汲这个孩子挺不错的,提点一下,您不会有意见吧。”
董文襄白了一眼齐田顺说:“那么前线是谁负责,您这边也有注意了?”
齐田顺一点没有谦让的讲:“军事嘛,还得要军人出面,这里面,我推荐莫龙祥,毕竟咱们这群人里面,也就他是军人了。董院长,你可别说年轻这类的话,梁汲可比莫龙祥大不了几岁。”
董文襄刚想说话,齐田顺又抢过去话,说道:“我建议效仿董院长您的戡乱督查司,组建一个戡乱总指挥部,莫龙祥任总指挥,负责戡乱军事事宜,就不要在戡乱署任职了,梁汲也说了,保证军事独立自主。”
到了这里,董文襄才见到齐田顺包袱最里面的东西了。
董文襄:“这件事,我需要同华王讲。”
“嗯,那我们静等吧。”
这话说到这里,诸位都沉默了。
小房间,华王也脸上也褪了红晕,整了一番之后,便出门,转了个圈,去了后院,没有管这些老爷们的官司,而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等洗完了,华王才迈着步子,再回到了会议室。就这一会功夫,没有人说话。
华王刚坐下,董文襄就想说话,但被华王压了下去。“Effizienz,这是德语的效率的意思,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爷爷要放权给审政会,就是效率,你们也应该形成全票通过制,刚刚常侍已经说了你们的意思,我想问问齐将军。”
齐田顺身子坐直,华王道:“你觉得成立了这个什么指挥部,几天能收复失地?”
“战争的事情,殿下......”齐田顺道。
“那你就不要管了。”华王摆了一个推开的手势,一锤定音。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论耍什么,在绝对权力面前,就是没有发言权。
华王经过在折扇门后的一番发泄,此刻头脑冷静下来了,说道:“不过,齐将军说的也有道理,梁汲暂代戡乱署署长一职,擢升莫龙祥任戡乱署副署长,巩固当前昭嘉局势,昭嘉事宜做的不错,戡乱署其余人也不要插手太多了。陆大可即刻组建戡乱前线总指挥部,担任总指挥,负责戡乱军事事宜,梁汲,你要记得齐将军的嘱咐。最后,从文昭任戡乱督查司副司长,即日起宫驻府协理公事。”
在场的人先是觉得华王在分‘蛋糕’。
之后便觉得华王要吃‘蛋糕’了。
当然,这也标志着,双子岛可能不再是楚王的了。
齐田顺看了一眼陆大可,又看了一眼莫龙祥,摆出一副“我尽力了”的样子。当然,在莫龙祥看来,这不是“尽力”而是公然把自己当了靶子。
有时候一个人特别用‘劲’的帮你,并非真的是帮你,有时候也是为了坏事!
莫龙祥面子上点了点头,但心底里就和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基督城乱了,即便是桑榆民军进了城,即便是基督城中心的圣母万花大教堂毁了烧了,老百姓也依然过自己的日子,虽然有影响,但不至于特别乱。甚至当桑榆民军短时间内扩充到了五个军和三个独立师后,基督城的百姓甚至有种看自己家孩子的错觉。
可现在不同了,听说有两个军“投诚”了。
最头疼的是周泽国,一开始自己只是打算报复,却未想到成了“匪首”。本来打算拉一支队伍上山当土匪,却没想到几个土匪拉着自己起了势。本以为楚王的各个部队能给这些土匪一些教训,却没想到各地部队要么不堪一击,要么都去守卫昭嘉了。
糊里糊涂,竟然占了大半个北岛省。
周泽国还记得前两天,几个军军长都集中在昭嘉,参加他的桑榆民军总督就任典礼,那是何等的荣耀至极。
随即当夜,邹封军长驻地被突袭,第二军冯九被杀,他这个总都督夜里想着把桑榆民军总督府搬到远离昭嘉的岭安市,可人家那边驻守的第五军军长,死活不让,留了一句什么天子守国门一类的话,当夜便走了。
邹封也是满肚子牢骚的离开了,还没过一天就带着两个军、两个独立师宣布“投诚”,小半个版图顷刻间就没有了。第二军继任者刘忙看形势不好,也离开了。
队伍散了,人心思变,自己控制下的政府和警察纷纷辞职,导致基督城出现了数个流民团伙,大白天的就在街头火拼。
无奈之下,今天上午周泽国悄么声的搬出了基督城,住在了城外的桑榆民军第三军的军部。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实际上是将偌大个基督城让给了流民团伙。
此刻的周泽国和下属商议,怎么让剩余的几个军长来开个会。正在商量着,门外通传,周泽国派去第一军和第二军的“督军”被遣送了回来。
“叔,邹封他不是人,把我媳妇给抢了。”进屋的是周泽国的侄子,也是第一军的副督军,这个人和徐五福一样,当了副督军就想着怎么“娶妻”的事情,就这么十几天的时间,已经办了两场婚礼了。邹封看不惯这个人
周泽国没搭理,而是摆了摆手,让周围士兵把这个侄子拉了下去。
周泽国问:“邹封实际上控制着第一军和第四军,走了就走了吧。现在是第二和第五军,能不能商量着让刘军长和胡军长来开个会?”
“周老大,我们撤了吧,管那些个四五六,我们上山吧。”一个似乎应该是周泽国很熟的人提议道。
“老陈,我也想,但不行呀!我身上背着洋人的债务,我们这么帮子人,要是不占着基督城,洋人就不给钱了!”
“钱!钱!钱!周老大,你自从干了这个事之后,天天看你和洋人打交道,你知道不知道,洋人再用那些花花纸骗我们的命,好说现在没怎么打仗,要是真打起来,你觉得现在的兄弟有几个不会跑?赶紧拾到拾到,拉着这基督城的金银珠宝,上山吧,我前两天看了一个叫八腊庙的地界,四周都是高山,易守难攻,还靠着海。”
周泽国摆了摆手说道:“别说了,你问问他们,看看能不能来,我得守着基督城,洋人的钱一个多周后就能到了,那会再跑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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