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养国宝

    
    在高潮处被打断。歌词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的紧。
    大魔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几十年，得到的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错愕的看着台下的族人，红润的脸色，瞬间苍白，拿着话筒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台下的人鱼并没有因为他的“识相”变得通情达理，在看到自己的话语起作用后，言语态度变得更加的恶劣。
    “滚下去！”
    “你不配当我们的王！”
    “真难听！我恨不得你立马猝死在台上！”
    “从你出生哭出声的那一刻，我们就应该想到的！这么难听的声音，哪里配得上上天的恩赐？你该被千刀万剐，喂深海巨兽！”
    “没错，我们当时不应该心软，在国王不认同的时候，也应该丢掉这张老脸，跪下求他！”
    “……”
    自从大魔王话语日渐减少，凭借奢靡的容貌夺得人鱼族“最美”称号，能力出众帮助人鱼族在深海里的地盘扩大，称王称霸后，被他们刻意遗忘的恐惧，一瞬间涌上心头。
    他们怎么忘了！眼前这个人鱼的确出色，万里挑一。但，他刚出声时就能凭借哭声震退在场所有人鱼，他一生气怒斥，对面的人鱼就能七窍流血！
    人鱼国王——大魔王的父王，坐在王座之上，拿着王杖的手青劲爆起，瞳孔放大，在无人看得到的耳廓中，有蓝色的鲜血在其中积了一汪小小的血池。
    “闭嘴！”
    他拄着王杖，在地面上狠狠地撞击，当即宴会厅内无风自动。
    对于人鱼国王，大家是敬重的，在他们心里，除了在大魔王这件事上他难得糊涂，其他方面绝对是人鱼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时间，嘈杂如菜市场的宴会厅，落针可闻。
    大魔王也从浑浑噩噩中挣脱出来。
    “所以，从小会住得那么偏远，不是因为所谓的要担当重任，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恐怕，我能回来除了因为我能力让你们惊艳，给你们带来绝对的利益，还有一点是因为，我话少？哈哈哈哈哈……”
    大魔王低垂着头，有蓝色的发丝将周围人鱼的视线遮挡开来。他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呢喃着。
    “每次我发怒时，你们露出的那副恐惧的表情，是因为害怕我的声音吧？嗯？”
    问完这句话时，声音骤然拔高。大魔王抬起头，看着底下平时亲和，此时恶态百出的模样。露出自暴自弃的姿态，眼底隐藏着疯狂，仿佛一点就会着。
    “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你们，你们的……”
    有人鱼对此很不满。在人鱼族，声音不好那就是原罪！他用一种你该庆幸自己还活着的眼神看着大魔王，咧咧着反驳。然后再国王吃人的瞪视下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呵！”
    大魔王将其他那些族人赞同的表情，尽收眼底。只觉得特别讽刺！
    他的反应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种挑衅。不能动嘴，不能动手，但是他们瞪大的眼睛里无一不恶意满满。
    “我正式宣布：将子岩（大魔王的名字）驱逐出境！”
    人鱼国王庄严的声音，在空旷的宴会厅回旋。大魔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脸，眼中的伤心让人不禁动容，想为他抚平紧皱的眉头。
    人鱼国王狠心地不去看眼前伤心欲绝的儿子，不管不顾地继续补刀。
    “驱逐者——子岩，一生不得踏入人鱼族地千米范围之内。否则，杀无赦！”
    听完第一句话，起先对人鱼国王的处罚有异议的族人们，都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们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还没有那么恬不知耻，不可能真的再去逼迫自家国王做退步。
    “父，父王，你真的……”
    大魔王不知道自己事情是怎么演变到这个地步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碧蓝色的眼眸深处有黑色的情绪，在不断滋生。
    “从现在开始，我——子伽，同子岩断绝父子关系！向海神起誓！”
    话音刚落，人鱼国王左手拿着立在地上王杖，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其他手指握在一起，抵住眉心处，朝着海底深渊的方向低下高贵的头颅。
    这是他们人鱼一族，特有的起誓动作，意味着——此誓言终身不可违背！
    大魔王见此，将后面的话咽下去，明明一呼一吸间都有海水，但嗓子眼就像着火了一样，干燥的令人发指！
    他后退一步，被万夫所指一直挺直的腰背，瞬间弯曲下来，整个人鱼都失去了活力。
    “以后，你们就是求着我，我也不会回来了！”
    大魔王听到自己这么说。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场。现在屋外，一个平时不足挂齿的海浪打在他身上，疼得发紧。他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眨巴两下，举目四望，竟然发现无处可去。而身后传来的催促声，让他的心更加千疮百孔。
    “离得远些！”
    “这里不欢迎你，识相快点……走！”
    “……”
    闻言。一股难言的愤怒在胸腔不断挤压，壮大，再挤压……他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后的巍峨的建筑物，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一息千里。
    想要驱逐的人终于走了，那些人鱼跟取得了莫大的胜利一样，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某些心眼多的，已经想到另一件事——推选新的国王。
    原本，今晚就是为了推选大魔王上任，宴会才会格外的盛大。现在下一任国王被驱逐，在任的国王明显力不从心，推选新的国王势在必行！如此想着，那些野心勃勃的人鱼，盯着王座的眼神又热烈了几分。
    人鱼国王明面上没有丝毫的不对劲，实际上耳鸣眼花。他极力保持住自己的身形，撑着王杖缓缓坐下，缓缓呼出一口气。
    看着底下心思各异，面和神离的几人，
    再联想到失魂落魄离去的儿子。
    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这大半辈子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深爱的妻子没了，极力保护的儿子被他亲自推开了……他自己鞠躬后瘁，也差不多要死而后已了。
    忙忙碌碌操持这么久，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数不尽的东西。
    值得吗？
    人鱼国王扪心自问。
    不值得。
    一点都不值得。
    虽然他对人鱼族的贡献在历史上也算数一数二，但有他没他，其实这差不了很多。顶多不过是，发展慢一点。
    如果有来生，他希望……自己能自私点！
    人鱼国王的眼神越来越飘忽，身形依然挺拔，但周身散发出一股死气。
    “国王！”
    “王！！！”
    终于，闹闹哄哄的人鱼自觉无趣，主动闭上了絮絮叨叨的嘴。然后就发现了一向威严的国王，不知何时，双耳有血液淌出不说，脸眼神都涣散了。
    “轰！”
    人鱼国王高大的身影，应声倒下。
    所有人鱼急急忙忙围上去，又不敢太靠前，生怕不小心碰到他，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叫海医！快唤海医过来！”
    “对！怒那，把怒那也给我带过来！要尽快！”
    “……”
    所有人鱼赶忙呼喊族内的海医，纷纷派人前去寻找。
    人鱼族的海医地位神圣，类似某些人类族群的圣子圣女，地位超然，一般不出门，且踪迹不定。
    现在他们直呼海医的名字——怒那。可见，他们内心的紧张。
    人鱼国王此时什么都听不见，意识浑浑噩噩，他努力的睁大眼睛，透过人鱼圈的间隙，死死的盯着宴会厅门口的方向。
    子岩，千万不要回来！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然后，不等海医被带来，他已经不甘的闭上了眼。
    自己这样狼狈的去找喜阙——他的妻子，她一定不会想认自己吧。毕竟他失败到，只能采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他们唯一的孩子。
    远隔千里之外，大魔王来到一处空地，满意的点点头。驱散周围在人类看来异常强大凶猛的海兽，然后张开双手，放任自己接受地心引力的作用，摔躺下去，紧紧闭上眼睛，仿佛睡过去了一样。
    “唔！”
    大魔王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抬起手摸向胸口。心中迷茫，他的心怎么这么痛，这么难受？一种窒息的痛感一瞬间席卷住他。
    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的大魔王并不知道，他如今表情，不但没有他以为的凶狠，反而脆弱的不可思议。已经隐去的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眶中跳出来，融入海水之中。
    “为什么……”
    大魔王喃喃自语。望着早就看不见了的人鱼族地方向。不知道是在问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这么难受，还是问父王、族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海医大人来了！”
    “退开退开！海医大人来了！”
    一声喜悦的高呼声从门口传来，不知所措的众人鱼，仿佛找到了救世主一样，根本用不着其他人鱼维护秩序，有序的散开。
    “海医大人，你快来看看国王吧！他……”刚刚，晕过去了。
    即便是猜测，他们也不想承认人鱼国王已经去世了。
    海医有些与众不同的金白色头发，穿着同色系的衣袍，朝周身的人鱼点头示意后，脚步匆忙地奔向人鱼国王。从随身携带的大医箱中掏出众多东西，有条不紊地为国王检查。
    随着他身边堆放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最后，转为苍白无力。
    “国王，去了。”
    我不信！
    所有人鱼摇头摆尾，他们不信！
    但海医从来不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