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进脸色凝重,似无比忧虑道:“想不到贺大侠仙游,仙界多了一位散仙而江湖上却少了一个传说,当真是可惜啊!”
杨辅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一口气然后指引胡进等入座。胡进率九大弟子路过侯大宗石婉清夫妇时,又是一阵寒暄。虽然胡进和红袖山庄在江湖上都有侠名,只不过一个在长沙一个在云南,因此并无过多的交集,因此二者之间也只是浅浅地客套。
在红袖山庄和胡进之后,又有陆陆续续江湖上的其他门派前来吊唁,卫正等都忙得不可开交。虽然镇远帮从决定吊唁到今日时间很短,但由于风言风语在江湖上早就弥漫,因此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还真的不少,甚至还有很多都还在路上。
侯大宗和石婉清夫妇本意只是想借着吊唁之名前来打探虚实,本身就已经做好了打探者的准备,没想到镇远帮光明正大设灵,这让他们突然之间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因此也只好呆坐在那里,一边等候一边想辙。
“清妹,我们之前想好的对策,如今突然都用不上了,你看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红袖山庄虽然是侯大宗为新庄主,那时因为侯大宗武功高于石婉清,且男人出面面对江湖更容易行事。只不过侯大宗也仅仅是在武学上有造诣,对于计谋以及如何行事,却往往都要听石婉清的。
石婉清堪称江湖第一美妇,侯大宗虽貌丑,却能深深折服她,因此石婉清对侯大宗也是十分的尊重。夫妇俩夫唱妇随,相互互补,倒也相得益彰。
石婉清皱着眉淡淡回答道:“宗哥,这回我们所有的力量都打在棉花上,无从着力了。不过看来这事儿也并不难,除了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你我静观其变。”
侯大宗正色道:“看来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看镇远帮此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后续肯定还有不少江湖同道,静观其变许是最好的选择。”
石婉清不假思索道:“镇远帮在南诏城经营日久,城中肯定有探子探听到我们的消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也许他们也是在得知我们的消息之后才仓促决定设灵,因此,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会有变故发生。”
“目前镇远帮的高手中,也就区区杨辅一人而已,我们没有必要做出头鸟,且等他们生变之后我们再做定夺。”
侯大宗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胡进道:“清妹,你觉得胡进应该会站在哪一边?”
石婉清冷哼一声,略带轻蔑道:“胡进和镇远帮同在南诏城却走在我们后面,我料想这胡进也是带着自己的目的的,什么西南大侠,也不过是个浑水摸鱼的小人罢了。所以,我料定他胡进只会搅浑水,就算不会成为我们的朋友,也不会是敌人。”
侯大宗不停地点头赞许,心里对妻子石婉清是越发的敬佩了,在他心中,他的妻子武可比公孙大娘,智谋堪比平阳公主了。
当然,石婉清是的确有这个实力的,其容貌被誉为江湖第一美女,武功以及智谋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数的佼佼者。
胡进率九大弟子正襟危坐,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唯有胡畏的目光,几乎从未从席无晗的身上移开过,甚至有几次连其父以及师兄弟们的招呼都几乎充耳未闻。
“畏儿,稳重点,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一女子而折腰?”
胡进的话语即严肃又威严,这让胡畏不得不收回专注的眼神,在是兄弟们窃窃笑语中红着脸应和。此时胡进的心里百感交集,他估算到了所有,没有估算到自己的长子居然会被一个女子如此深深着迷,心中喟叹之余也颇有怒其不争之味。
随着第一天吊唁的人逐渐结束,杨辅这才满脸肃容来到戏台之上。作为名义上的东道主,他还是要为今日的事情做些解释的。
相互窃窃私语的人们见杨辅登台,也知必有话讲,这一刻也突然安静了下来。杨辅扫视一遍戏台之下,才开始了他的说辞。
“各位江湖同道,在下杨辅。自前不久武林大会之后,贺大侠与宫本武痴一战本就受伤,再加上身染怪疾,不久阖然仙逝。彼时因各种原因,镇远帮也没有将这个消息向江湖告知……。”
这话一出,众人有的哗然,有的不屑,毕竟江湖上的传说是有板有眼,如今杨辅却说是身染怪疾,这当然会让人有些不屑。
杨辅却没有管这些,接着清了清嗓子道:“近日有不少江湖同道齐聚南诏城,镇远帮这才决定设灵祭奠。镇远帮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不能住持这次祭奠,因此恳请在下主持。作为贺大侠的晚辈,在下便忝而为之,也是在下对贺大侠的一片敬佩之情。”
“经在下与镇远帮协商,本次祭奠将持续七日的时间,也是为了方便江湖上其他朋友一同前来寄托哀思。当然,在下也清楚,诸位和镇远帮之间定然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因此,在下以为各位可以暂且城中安歇,待第七日之时再一同前来如何?”
人群中又有哗然之声,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第七日,不过他们也不好发作。毕竟镇远帮是在为贺雄祭奠,而自己又是打着吊唁的旗号来的。所谓强宾不压主,如果此时质问,反而会被江湖同道耻笑,落下口实,因此也都只能默认。
杨辅见状,连忙拱手谢道:“在下代贺前辈感谢朋友们的光临,既然没有异议,那诸位七日后再来。诸位在城中休息,也欢迎到在下的辅成酒楼做客,在下一定安排地让所有朋友都满意。”
杨辅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谁也没有异议,谁也不敢有异议。识趣者当时就已经面辞,红袖山庄和胡进见状,也只得先退,并约定第七日来访。
待人潮退尽,卫正迫不及待问杨辅道:“师叔?怎么突然变为七日?迁延日久与我们极为不利。”
杨辅摇摇头,面带愁容道:“是啊,迁延日久对我们极为不利,可如果我们越早摊牌对我们更为不利。目前这里就我和你还有无晗,倘若对方发难,又该如何是好?我们岂能守住?在登记日,等安道到此,胜算就更多了。”
卫正:“可……。”
卫月华连忙安慰哥哥说道:“哥,杨先生的做法是对的,你是想说七日之后对方的人也更多,是吗?其实大可不必,与前次武林大会一样,他们来的人越多,心思也就越杂,我们反而更有各个击破的机会。”
杨辅很欣慰地点点头,卫正这才恍然大悟,毕竟他不曾经历过武林大会,不知道这已经是故技重施。
且说胡进率九大弟子浩浩荡荡回到家中,甫一落座就虎着一张脸,众弟子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犯错惹怒了师傅。
胡畏人已经回到家中,心却还留在镇远帮,一路就魂不守舍,到了家中也依然恍恍惚惚。胡进大怒又不发作,只是死死地盯着胡畏,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众弟子揣摩上意,情知是胡畏的事儿,便一个个纷纷告退。
“畏儿,”胡进这时才脸色稍微有所缓和:“你跟爹如实说罢,你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
胡畏支支吾吾,脸上一阵一阵红,也算是默认了胡进的话。
胡进语重心长地说道:“畏儿,你也长大了,按理说也的确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可你知道那女娃娃是什么人吗?你可知道你喜欢的人有什么背景?”
一说起席无晗,胡畏立马来了精神,连忙惊问:“父亲,她是什么人?”
“她姓甚名谁你可知道?”
胡畏摇摇头,胡进又问道:“你可知道他还有个哥哥,叫席无思?就是上次武林大会突然出现的那个少年,你可知道?”
胡畏又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有些不服,暗地里想着:“人家有哥哥又怎样?席无思又怎样?这跟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知子莫若父,胡进看穿了儿子所想,再一次提醒道:“他们兄妹姓席,难道你没有从她哥哥的招式中看到席祯的影子吗?你怎么会为了儿女私情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呢?”
胡畏这才恍然大悟,可是又觉得不以为然,嘴里嘟囔着道:“席祯的女儿又怎么了?反正席祯已经死了。”
胡进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喝道:“畜生,你要知道,那女娃娃是叛臣之女。你我父子在这边陲之地,是为了什么?你又岂能为了叛臣之女而自毁前程?就算她不是叛臣之女,她毕竟也是江湖中女子。”
胡畏吓了一跳,又有点不在乎地说道:“江湖女子,我们现在不就是在江湖么?”
胡进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畏儿,我们现在身在江湖,可你别忘了你爹我还是当朝重臣,是礼部尚书,你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我胡家受皇恩浩荡,你又岂可为了以江湖女子自毁长城?”
这一番话,如一阵激灵当头棒喝,胡畏这才从浑浑噩噩中猛然清醒过来:对,我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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