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陆峥将一部贼匪收归后,此时洛阳城外所有的贼匪窝都胆战心惊,许多的贼匪都纷纷回到城中安家落户,此时贼匪们几乎到了最紧张的地步,都是十分担心官军会搜山,倾全力来剿灭自己。
陆峥已经准备开始领军剿匪,此时洛阳城中明显感到不一般,官府已经把消息放出,街头的人们都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很是欣悦,因为贼匪若被剿灭,民生就能恢复。
此时的一间酒楼中,陆峥将所有手下的将领都召集在一起,逐一吩咐着,陆峥以为此次的剿匪会有一些未知之处。贼匪虽然人心涣散,但尚有势力,如果要一次解决,必然会有巨大的阻力。
诸位将领都坐着,面前是一张地图,陆峥指着图上的各处做着详细的说明,一会儿说完后,陆峥又道:“如今是我陆峥第一次决战于贼匪,虽然贼匪无迹可寻,可就是我刚才说的,要稳扎稳打,不要贪功冒进,各部若联合紧密,量他贼匪也不敢嚣张。”
几个将领都点点头,忽然有人问道:“那陆长史在何处指点战事?”
陆峥道:“我会在一处山头统筹战事,至于亲自领军还得靠你们。”
“这也太危险了吧,要真是这样,陆长史可不能叫贼匪发现。”
陆峥笑道:“不怕,当初在陇右战场上我都是冲锋陷阵,如今只不过是协调一下各部的部署,没有什么危险。倒是你们不同,你们此次上山可是要歼灭贼匪,是要在箭雨中杀出一条生路的。”
众将不语,此时陆峥又道:“而我此次不能亲自领军作战,又不能与诸位同时搏杀敌匪,真是憾事。”
齐浣此时又解释道:“诸位不知,陆长史这几日身体状况不好,所以不能参与战斗。”
将领这才明白,原来陆峥是身体抱恙,所以将领们同时安慰道:“陆长史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陆峥道:“不怕,我陆峥既然还未完成该有的事,就不怕这些病痛。”
此时屋中气氛不似刚才,谈笑生霎时止住了,所有人都望着陆峥不出声,陆峥此时又对着地图看了看,稍后刘大远面色喜悦地走了进来,看着众人的表情,也是摸不着发生了何事。不过他对着陆峥依然道:“陆长史吩咐的事我已经清楚了。那些贼匪大都是回到家中,再无打家劫舍的意思了。”
陆峥一直都那些归降的贼匪们有所戒备,他让刘大远细查那些贼匪的动向也是不太放心,如今看来归降的贼匪不会再有什么异心。
陆峥又道:“如今城中可有变化?”
“这点请陆长史放心,贼匪如今如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哪敢在城中胡作非为。”
此时陆峥看着几位将领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道:“诸位可以出发了,我稍后也会到达位置。”
诸位将领便齐声道:“陆长史保重。”
此时洛阳城内关于出军剿匪已经是人尽皆知,此时的城外的空地上唐军正等着命令,此次是选拔了几个折冲府的军力,几乎是将河南府的军府里的精锐都选拔一空,声势无比浩大。
几位折冲都尉此时从陆峥的租的地方出来,赶赴这里后,便开始帅军向几个贼匪窝里走,此时天空云层密布,而贼匪这几日也是惊恐万分,生怕被消灭,准备流窜他州。
在一处山坡上两军相遇,唐军因为装备精良,所以贼匪一触即溃,接着仿佛是唐军在捕获猎物,而贼匪们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此时陆峥也到了城外的一处空地上,许多将士不断禀报战况。
陆峥与齐浣坐下来,接着陆峥指着远处焦灼的战场问道:“齐舍人,我们来洛阳几日了?”
齐浣记得真真切切,便道:“快半月了,怎么你想回京了?”
陆峥摇摇头又道:“不是,我们的事还没有干完,就这样回去可不行啊。”
齐浣有些疑虑,不过还是问道:“我们还有什么事?”
陆峥急切道:“你看洛阳官风不振,主要是一些官吏任由灾情蔓延,有渎职罪,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齐浣缓缓道:“这倒也是,不过我们虽然是来洛阳办事,可是插手此事却似乎有些不妥。”
“怎么不妥?陛下在我临走时说过洛阳之事可以便宜处理,难道他河南府尹还会不理吗?再说只要我们强硬起来,他也定会有所顾虑。齐舍人随我明日去府衙中与府尹交涉,如果他不答应查处渎职官吏,我们就上奏朝廷,将这事告知陛下,然后处理。”
齐浣勉强道:“算了,这件事都依你,本来我只是想叮嘱一下府尹,可是你要那么做,我也管不着,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不要太张扬,尽量也不要与人结仇。”
此时一个军卒前来报道:“陆长史,如今几处贼匪都基本被肃清,你看可不可以撤军?”
陆峥便道:“齐舍人随我视察战场。”
陆峥到了战场后,看着敌我双方的尸身覆满了山坡上,不禁叹道:“多少忠良就此毁于一旦了。”
陆峥在尸身满地中边叹气边走着,后面跟着几个折冲都尉以及齐浣,陆峥突然止步道:“看这情况,我们该是损失了不少人吧。”
一个都尉说道:“是的,不过比较贼匪我们还是损失较少,此战贼匪死伤重大,估计已经没有力量再占据山头为非作歹。”
“好吧,派人返回城中禀报府尹,就说贼匪大部都被消灭,我军大胜。”
陆峥此时还在战死将士的尸身中行进,接着齐浣道:“陆长史此战也赢了,我们便归城吧。”
陆峥此时高喊道:“拿酒来,我要亲自祭奠死去的将士。”
陆峥伫立着,手里举着一杯酒,道:“我大唐军士从不怯战,今日都是忠义之士在此殒命,我自当酹酒以示祭奠。”
此时渐渐下起了小雨,整个山坡上都泥泞不堪,陆峥与队伍沿着官道走着,陆峥看起来心事沉重,不仅是为了死去的国殇,更重要的是他对以后的展望。如今洛阳可算是情况好转,不过谁知道在这样的大局下会如何发展……
一旁的齐浣看到陆峥心事重重,就不禁道:“陆兄,你是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这不是都解决了嘛。你是担心府尹那边?”
陆峥对着齐浣道:“齐舍人难道不担心吗?府尹那边正是难啃的骨头,别看府尹好说话,事实上他心里都很明白我们的举动。”
齐浣陷入了沉思,也很是发愁,其实他很想回到长安,当初陛下让他出来,也是为了帮衬陆峥,而自己的本职工作如今也被别人暂时代替。
齐浣此时不禁叹了一口气,俄而抬头望了望前面的洛阳城门,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也是东奔西走,不过再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也总不是轻松的活。
齐浣想了一路,到了城门时他放眼看去,所有洛阳城中的官吏都在城门下迎候,前面的府尹与少尹更是笑容可掬,当陆峥走进时,府尹便上前道:“恭祝陆长史得胜归来。”
后面的人也跟着说着,此时陆峥道:“多谢府尹出城迎候。”
府尹又道:“哪里哪里,陆长史剿灭山匪,实是我洛阳城百姓的福运,本官出来迎候也理所应当。”
府尹看着后面的士卒,不禁问道:“陆长史,我军亏损多少?”
陆峥也是叹了口气,其意思不言而喻,府尹此时道:“不管怎么样,毕竟是胜了,我们也只能这样,不灭贼匪,定会伤害更多的人。”
此时陆峥与府尹一起走进城中,周围是许多的百姓,此时陆峥很是荣耀地走进城中,百姓们在呼喊,可是陆峥却高兴不起来。毕竟这战还是死伤了这么多的士卒兄弟,不管是谁都应该为之痛心。
直到陆峥走进府衙,府尹已经备好了酒,而陆峥却高兴不起来,不过齐浣与刘大远却慰藉道:“陆长史快入席吧。”
陆峥就这样坐下了,接着许多的官吏都做下了,此时府尹便道:“我们如今在陆长史的帮衬下剿灭了贼匪,又基本上将灾情控制住了,所以大家满饮此杯。”
陆峥看了一圈,看到众人面色喜悦,自己也就控制助自己的情绪,就道:“为了洛阳城百姓我愿竭尽全力。”
刘大远身为农夫不能上这宴席,此时他便倚在府衙门外,对着天空发呆,里面是觥筹交错,而刘大远的心里则是空荡荡的。此次与贼匪作战他也参与了,也是负了点轻伤,不过却体验到了一些意味。
此时的陆峥看到刘大远站在门口,就站起来走到门外,说道:“大远兄弟此次也是立下了功,等到回京后我在兵部给你弄一个武职当当,也让你走入仕途,不要再回村子里面了,你看可否?”
刘大远道:“我还是想留在陆长史身边,哪怕当一个车夫也行。”
陆峥此时笑道:“既然你没有什么志向,我也不强求你了,不过这酒你得喝了。”
刘大远笑着道:“还是陆长史懂我,多谢了。”说罢,刘大远将一杯酒喝得丝毫不剩,陆峥看着他,又道:“慢点。”
两人此时便都笑着,笑得十分爽朗,在夜空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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