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当大佬

010.赴约

    
    “为什么要去代先生居住的公寓?私仇,旧账?还是说你们想要靠着制造混乱来迷惑警方视线?”
    大阪府警察本部的审讯室内,隶属于搜查四课的两名警员正在问询那个金发青年。
    青年坐在椅子上换着脚抖腿,按照以往吩咐的那样在消磨时间。
    既然受伤的下属已经被送去就医,组里电话也打过了,他只需要安静地等人来保释就可以。有时候实在闲得无聊,就扮几个鬼脸调戏一下审讯人员,然后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哈哈大笑。
    另一名负责审讯的警员恨得牙痒痒,他十指扣在桌面上,指尖发白,压抑怒火的细微声音从牙缝中传出:“大冢,你可千万别在外面让我逮到。”
    “欢迎你来我们店里玩啊,松田部长。记得带上次给你的那张名片,我好给你点小优惠什么的,哈哈哈哈哈。”
    青年名叫大冢匡,今年九月才刚满二十岁,却是相川组下属组织大義会的会长。
    或许“相川组下属组织”这个前缀听起来好像还挺唬人的,但大義会其实只是个三流组织,组内成员人数也才不过刚突破三位数,组织业务是负责西成区几家小店的“治安问题”,然后按每月情况交出一定的上纳金。
    什么样的小店自不用多说,反正是正规的。
    松田次郎食指无规律地敲着桌子,他也知道没办法拿大冢匡怎么样——挑事的无疑是大義会,可偏偏受伤的也只有大義会,光靠监控录像还不好判断事情源委,起因貌似是便利店里的一场误会,但对方的态度真是让他不爽。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一名警员把松田次郎给叫了出去。
    “快滚吧,大冢,有人来接你了。”松田站在门外冲审讯室内喊道。
    “是是。”
    大冢匡走出房间,离开前还朝着松田次郎敬了个礼,他夹着声音用大阪腔喊道:“松田老师,俺走嘞。”
    旁边两位警员诧异对视一眼,赶忙拉住了浑身颤抖的松田次郎。
    “混账大冢!给我等着!”
    “冷静,冷静。”两名警员齐声说。
    走出审讯室,大冢匡更加毫无顾忌,大摇大摆地在走廊上走着,刚过转角就遇见了熟人。
    “哟,渡部,久等了。”
    他笑呵呵地跟站在走廊转角处的女人打招呼,四处张望后低声询问道:“只有你一个吧?川村没来吗?”
    渡部敏幸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川村先生被小姐派去处理事情了,没办法来接您。”
    大冢匡一愣,脸色惨白:“也就是说……大姐头知道了?”
    穿着女士西服的渡部敏幸应了一声,从贴身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后放到金发青年面前。
    扬声器中传出女性清冷无情的模糊声音:“老实在组里待着……等我有空了再收拾你。”
    说话的人多半是在睡觉,语气充满了被人吵醒的不耐烦。
    听完,大冢匡只愣了不到一秒,接着深吸口气,想也没想就往回跑——他宁愿在拘留所待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想回组里受罪。
    …………
    横山克夫要先新井秀和一步离开警本部,当那位新人警官开车送代程回公寓时,他正在去往大阪府港区的路上。
    雷声轰鸣,车窗上水渍频现,雨珠淅淅沥沥落下。
    好在今天一切正常——除去中央区那场因为误会而产生的斗殴,相川组的各小组都没什么动作,也正好让他来赴这场约。
    身穿灰色长款风衣的横山克夫来到街尾处一家既没有名字也没有门牌的建筑前,正当他纳闷是不是走错时,怀里的手机突兀的响起。
    “横山先生是吗?”
    电话里传来一道很好听的成熟女声。
    横山克夫抬头看向防盗门上方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
    “我是。”
    “今天的密码是0762。”
    对方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横山克夫输入密码进门,建筑内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平和绿意,隐约能感觉到雨水落下,撞在竹叶上噼啪作响。
    身穿素雅和服的精致女人深鞠躬,脑后发鬓盘起,和服勾勒出她的曼妙身段,衣领处的两朵雪白和锁骨叫人留恋。
    横山克夫看着晃了神,雨水的冰冷把他拉回了现实。
    跟着和服女人越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穿过房屋缘侧,一前一后走进里屋。
    她在门前停下,下跪后缓缓移开障子门。
    “野田先生,横山先生到了。”
    说完后她双手撑着地板让开位子,空出一段足以让客人通过的位置。
    野田?
    横山克夫看向屋内,仅仅安排了两个位子的房间里已经坐下了一个人。
    横山克夫的进场并没有打扰到他,风铃声混入雨声,只有和环境场景极不协调的“嗒嗒”声不断响起。
    身穿豹纹西服的油头男人刚刚把大阪烧上的酱汁配料抹平,正在用小铲子切成小块分好,再依次送进自己的盘子里,就着米饭吃了起来。
    在这样的店里吃大阪烧?
    横山克夫傻眼了,进门需要每天都会更改的密码,装修古意且考究,领路的服务员漂亮到放进新宿区任何一家店里都能当上头牌,而面前的男人在这样的店里吃大阪随处可见的大阪烧?
    同时他认出对方是相川组下属组织野田会的会长野田雄介,同样也是相川组下一任组长的候选人之一,但从情报上来看,野田雄介的胜算实在是不高,甚至要比霞光会的会长还要低。
    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人敢小瞧这个组织,哪怕胜算再低也是如此。
    等横山克夫进屋落座,没过一会儿那位领路的高挑女人就端着一块铁板和材料放在男人面前。
    她挽起袖口后露出的雪白双手开始做起大阪烧来,动作轻盈娴熟。
    他还在感叹这样一双手居然能端动这么重的东西,野田雄介则含糊不清地招呼,叫他快吃,一边扒饭一边开口问道:“在这样的店里吃大阪烧很奇怪吧?”
    横山克夫接过和服女人递来的餐具,下意识地点头,头点了两次才反应过来面前坐着的男人是可以一个眼神就把他给浇成水泥柱扔进大海的恐怖家伙,赶忙又摇了摇头,最后拿着小铲子不知所措。
    他为自己的贪婪和懦弱而羞愧——因为眼红名利急着捣灭这个庞大组织就相信了对方发来的邮件内容赶来赴约,又因为对方是野田会的会长感到畏惧而低头。
    横山克夫直起腰板,目光直视,他训斥新井秀和不要丢了搜查一课的面子,那他自己也不能!
    可惜野田雄介说完后看都没看他一眼,扒着饭又夹了一块大阪烧进碗,看起来吃得很香,可以说是吃到忘我。
    “大阪烧说白了就是加了料的煎饼,其他很多国家也有类似的食物,制作起来方便而且便宜,我小时候最盼着的就是有一餐能配上大阪烧吃饭。”
    按理说请人做事总要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来表现诚意,野田雄介显然是在说自己的过往。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靠着一些小工来讨生活,我后爹是个赌鬼,家里因此根本存不住钱,但生活还算可以。直到有一天,一帮混混闯进了我家大门,说我父亲欠了他们三百多万,然后跑路了。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被他们贴上标签拖走,包括我的母亲……”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