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之从睡梦中惊醒,那段回忆留在脑海中始终挥散不去。
拉开窗帘叶安之环视了一遍男人的房间,阳光卧室内的露台照耀进来,让整间以灰色为主调的装饰多了一丝温暖,房间内除了她昨天随手乱丢的衣服和凌乱的床,一切都格外整齐洁净。
都过去了,叶安之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安之,吃饭。”
蔚然开门正好看见这一幕,女人散落长发身穿白色衬衫光着脚静逸的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洒落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像是坠落在人间特意赶来拯救他的天使,一切都是他梦寐以求的模样。
“穿了你的衬衫,我会买一件新的还给你。”叶安之发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良久,才想起来她穿的是蔚然的衣服。
“不用买新的,我很乐意穿你穿过的衣服。”
“蔚然是傻了吗?”叶安之在心里嘀咕:“他可是洁癖到别人碰过他的东西都要擦拭过再碰的,更何况是贴身衣物?”
抬头再看蔚然时,男人已经洗过澡身穿家居服,干净帅气。
“可我不愿意。”叶安之直言拒绝。
蔚然站在门口,握住门把手的骨关节泛白,脸色也略显尴尬,转身去了客厅。
叶安之随后出门,坐在餐桌旁,食物香味儿扩散至房间,香浓的豆浆和小笼包味道充斥客厅。
“多吃点。”蔚然不断夹包子放在叶安之的碟子里。
关心备至却让叶安之压力倍增,她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豆浆停止咀嚼“蔚然,你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吗?”
男人没有说话,放下筷子静静看着对面坐的女人,等待她继续说。
“我以前很喜欢吃我爸爸熬的汤,我最喜欢的那道排骨山药汤,后来我得了胃病,我爸爸他为了让我养胃几乎每天都要天不亮就要起来去买最新鲜的食材,我一开始很开心,直至喝了几天后喝不下去了开始抗议……”说到这里,叶安之眼神中的悲伤似乎难以掩盖,却依然坚持继续说下去。“直到我有一天一口都喝不下去,我爸爸凶我,我特别委屈的下楼去上学了,可是当第二天早上我早起上厕所时看见他蹲在厨房的砂锅旁打瞌睡,我才意识到,不是他的爱带给了我负担,而是因为我他要去承担这些,包括我的坏脾气。”
朝阳喝退鬼魅,清风吹散雾霾,所有看来都如此美好,可是一切都不是叶安之最想要的样子。
蔚然没有说话,也没有提起筷子,他知道叶安之表达的是什么,他的归来竟成了她生活中的绊脚石。
“你一直很好,你如果不回来你永远是我心里的蔚然,如果我没有花这么多年忘记你,我一定会在你出现的一瞬间飞奔的去拥抱你,对不起,我把你忘得太干净,对不起,之前的一切,让你产生了错觉。”叶安之起身拎着自己的脏衣服朝门口走去。
门应声而开,蔚然起身拿着车钥匙追上,“我送你。”暗哑的嗓音吐出三个字,接下来竟一路无言。
叶安之回到了自己家,一进门,沙发上窝着的男人正若无其事的看电视:“你还知道回来……”当男人看到叶安之身穿白色衬衫,脖子上掩盖不住的痕迹时沉默不语了。
叶安之沉默片刻,去换了套她自己的睡衣开门,道:“你怎么还不走?”
吴林勋欲言又止,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要从何说起。
“我知道你好奇,我和他没有关系,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会影响后续跟他们公司的合作。”叶安之略等了一等,见他迟迟没有开口,便先为他打消疑虑。
叶安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在手上把玩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意的是什么。
“叶安之,跟我领证吧!”吴林勋再开口时,直接语出惊人。
“原因。”看吴林勋面色全然不像开玩笑,她竟也出奇的一本正经。
一时间两个人像是在谈合作互相对弈,气氛十分严肃。
“莫非的事情一次是侥幸,两次是幸运,以后未见得不会再发生,蔚然对你的态度暧昧不清,而且合作过度密切,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我结婚行业里的人不会再打你的主意说你的闲话,其次,我一直被催婚,与其被安排一个素不相识的名媛千金,倒不如是你。”吴林勋说出口的话其实只为了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他爱叶安之,很早就爱了。
当他听说上海的事情时,吴林勋心脏上像挂了足足20斤秤砣一样,被压的喘不过气,话都说不出来,当他得知叶安之心心念念的人就是蔚然时,所有的顾虑瞬间涌上心头,他甚至已经想到千百种叶安之会离开的画面,可无论哪一种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老吴,如果我不认识你我也需要经历这些的,如果我需要这些特殊保护,叶安之就不是叶安之了,我……不能答应。”叶安之直言拒绝。
所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吧,当年她能打到莫非在医院躺了几个月不能行人事,上次又被她亲自指认进了局子,虽然一切都离不开旁人的帮忙,可是如果不是她有自身的价值,谁又会倾囊相助那?
她的人生,已经不需要附加品了,她已经习惯雷厉风行的做自己了。
吴林勋听女人说着拒绝的话并没有感到惊讶,如果她真的同意了反而不太正常。
随之他转开话题,“蔚然他在国外这么多年,作品成名度是一方面,安然公司这些年一直是蔚修晔在掌舵,直至近两年股权变更频道,最大持股人变成了他,可见手段不一般,而且这次回来就这么大动作,一改以前在国外的低调,可能目的不纯。”
叶安之皱起眉头,吴林勋所言非虚,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开拓国内市场这样大动作完全没必要,以安然公司在国外的知名度即使想迅速拿下国内资源完全不必这样做,这样反而会使适得其反成为众矢之的,可,那又是为什么?
叶安之想不通,无论怎么想都是背道而驰的。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他目的不纯,那我们公司如果接下来跟他们紧密合作,很有可能会把我们拉下水,而且我们的危机会比蔚然公司的危机来的更快,他们走回头路可以回法国继续,可我们百分之九十的市场都是国内,我们不行。”
她仔细的思来想去,不论安然公司的目的是什么,勋爵作为出头鸟为他们冲锋陷阵到时可能也会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叶安之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年少早熟的蔚然脸上只有一种表情,就是面无表情,唯有一次狼狈的蔚然身上的衣服粘上了泥土灰尘,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双哭过的眼睛红肿的像兔子,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会流泪。
蔚然情绪平稳后又变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小仙人”。无论她追在屁后怎么问,蔚然对那天的事情都绝口不提,甚至怒眼相向,吓得她再不敢提。
一年,两年,三年……春去秋来,风里,雨里,雪里……小区邻居人口中都在称他们郎才女貌,每个人心中都在上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戏码。蔚然走的那天,她躲到了外婆家,听到消息的时候,她一滴眼泪没有掉,可是泛红的眼圈早已出卖了她。她把蔚然的离去归咎于相关的每个人,包括她自己。
她永远记得那年夏天在树荫下听到的对话。
“叶安之喜欢你,你会接受吗?”
“喜欢我是她的事,从来都与我无关。”
那声音沉稳且不带一丝犹豫,像刀锋划在铁皮上,尖利刺耳……
她想,她自认为的了解可能只是自视甚高。
电视的声音把叶安之拉出回忆,从来雷厉风行的她难得的犹豫了。
吴林勋看她的神情已然猜到确实不简单:“安之,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叶安之勉强的站起来,从柜子里翻出一瓶维生素,说:“我回想一下,我确定我不是很了解他,他当年即使参加了各种竞赛得以保送出国,但以他的家境也很难在国外完成学业,又怎么会突然成为最大股东?”
这样说来,蔚然一定是故意为之,并存在某种目的。
叶安之问道:“现在合同还没签,接下来怎么做?”
吴林勋掏出手机,拨了几个数字。
吴林勋冷冷道:“查一下安然公司这几年的股权变更,越详细越好,相关的危险评估,其他能查到什么都给我发过来。”
叶安之喝掉手中的维生素,还算比较淡定:“算了,别想太多了。晚上去健身吧,发现最近体力不是很好,特别倦,去锻炼锻炼。”
“你去吧,我等会儿得回家了,在不回家我妈就要跟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吴林勋拿自己家老太太实在没有办法。
叶安之拿起遥控器调节目:“你要不就屈服,要不你就再买一套房子,用来我家蹭床位算是怎么回事儿?我还想找一个相亲相爱的男朋友那。”
吴林勋一巴掌呼在女人脑袋上:“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说娶就娶了?这是首都,你知道买套房子要花多长时间吗?要办多少手续吗?”
叶安之极其不满生生挨了一下,起来就往男人男人招呼,两人就差扭作一团打上一架……
吴林勋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我说的提议你好好想想,长期有效,想通了给我打电话。”
最后,叶安之从沙发上捡起一个抱枕扔过去,怒骂一声“滚蛋”,吴林勋迅速开门迈出,屋子里立刻寂静的只有电视播放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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