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寻人的浮世接替了落如宣的位置,由于鬼刀的帮助,在加上夏时雨N次作死,他们也倒是顺利找到了夏时雨。
梁山柏等人也是为此愁的直掉头发,军中又出了刺客。
有关于夏时雨血脉的问题,鬼刀最早发现,夏家一帮子人凭空出现,还没呆几天就抓出来军中奸细。
正当白岗等人觉得此次远征必胜之时,却不料前来的夏家侍者将他们那点计划彻底打乱。
夏时雨还想要任性,此刻好说歹说的不想回家,白岗等人也怕夏时雨走了,他们没了夏家这一靠山,此战必败,也是不肯放人。
无奈之下,夏家虽不干预那些争斗是非,但也为了能让夏时雨早些回去,干脆就将所掌握之事,以及事情始末全盘托出。
他们也这才知道早就中了圈套,他们此次在外远征,而皇城那边却已经被反对狐帝的叛军围剿,发生政变。
他们的计划,也早早被告知了敌军,也是因此险些因为河道突然改道全军覆没。
鬼刀此刻也是急的要死,她离不开十七妖楼,河道改道那一日众人也是无力回天,但远在天边的他们又需要墨凌霜的力量来保住这支军队,浮世也是铤而走险祭了刀。
夏时雨也是察觉了异常,顿时神色严肃。
“ 你用了几年寿命祭刀?”
浮世显然有些震惊夏时雨究竟是怎样猜到祭刀的事情,但却没有发问,只是摇了摇头回到。
“ 长老吩咐用落如萱的寿命祭刀,长老说,该他还债了。”
“ 是该他还…… ”
夏时雨叹了口气,出乎浮世的预料,夏时雨对于落如萱的态度似乎冷漠了许多,也许如果不是落如萱欠她的,难道还有谁能够欠她的?
接下来几天里,夏时雨伤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急剧恶化,就连鬼刀墨凌霜也无力回天。
而为她献上的祭品墨凌霜倒是照收不误,在这个世界上,身体核心组织受到致命性的伤害根被无可救药,必死无疑。
墨凌霜也尽了最大的力,结果也只是能够勉强维持续命。
夏时雨这毒无解,一开始就无解,鬼刀只能帮着她拖,但却不能避免这一切。
就好像兜兜转转几十年,她也是白玩了。
夏时雨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繁忙慌乱的夏家,十六议会长老不再敢抽她的血,也出乎夏时雨意料的没有压榨她最后的利益。
在这些慌乱的背后夏时雨从未如此感到清醒,整个夏家的弱点好像就这么暴露在她的面前,恐惧,整个夏家为她的死感受到恐惧的压力。
夏时雨有所意识,夏家的最深处有一个令人恐惧并且和她有关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则是整个夏家为之恐惧她死的根源。
夏时雨很震惊,随着她的持续衰弱几乎只有半月的时间她将永久离世,因此夏家分支家族二十六家分支全部派出近百人,代表各自带着镇家至宝以及各种手段得来搜刮的宝物前来夏家,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于是就这样,夏时雨就这样在极度震撼下,收到了自己还能在活半个月的消息。
夏时雨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夏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到底为了她砸下多少血本,而目的只是为了给她在延续半个月的寿命。
夏时雨不由得想象这一个月珍贵到可能堪比能够卖下半个世界的珍贵寿命,即将被她用来折磨落如萱的身上,好像已经超越了能用奢侈来概括的范围。
一天一天过去,夏时雨如今消遣时间的方法就是坐在刑房里折磨落如萱,但她觉得只是这样骂他简直远远不够。
可夏时雨也实在是对他下不去手,只是神情恍惚的絮絮叨叨的一遍一遍诅咒他。
她在等死,夏时雨已经放弃思考,她不想知道夏家为什么还要给她续命,也不去想怎样能够继续活下去,夏时雨几乎是没日没夜的折磨落如萱,在他身上泄愤。
她睡不着,那落如宣也别想睡,只要他睡着了,夏时雨就泼上去一桶冷水,继续诅咒他。
很多人都觉得长老们都疯了,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夏时雨也这样觉得,所有人都好像不约而同的做了约定,没人阻止她这样做,更没人让她去做些什么。
直到整整七天过去,落如萱终于开了口。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诅咒的烦了,还是已经看开了,落如萱静静的看着夏时雨,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是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哀伤的望着夏时雨说道。
“ 我从未见过如此的你 ,我知道你不是恨我,你只是想要在绝望中找到呼吸的地方。”
夏时雨无力反驳,夺门而出,她恨落如萱,但却无法狠下心彻底的去恨他,她放弃挣扎等死,她太绝望了。
无数的珍宝带来的不仅仅是续命的良药,同之分量而来的,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就连这些一辈子多少人抢破了头,争丢了性命的罕世珍宝都救不了她,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东西能够拯救她,必死无疑的绝望与希望同等,大到与天争仍也不愿服输的夏时雨也认了命。
夏时雨跑着,不知不觉就已经闯入镇压鬼刀墨凌霜的十七妖楼,直到她一头撞上鬼刀墨凌霜的真身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有多么失态。
玩大了,就像小孩子的胡闹,身边的人异样的眼光,原来只是在嘲讽她的幼稚。
输了,输得彻头彻尾,一败涂地,什么都未留下。
怨恨吗,不,夏时雨心里清楚,只是自己不甘心,自己无理取闹,纯属自找。
是她不应该明知罪恶去奢望,明明无救去祈祷,自艾自怜挣扎,就应该早早放弃去死,面对现实,面对终极。
但是她不甘心,她倔强,想着这被罪恶缠身的自己,肮脏污秽的自己,哪怕是爬也要与天争一丝孤傲,只是输的太惨,太惨。
她害怕,所以没有献上全力,想要留有一丝尊严的借口。
有时拼尽了也只是理由趋势,只是每一次失败,每一次倔强,只能使得她不断认清自己,无法逃窜,无路可走。
落如萱看透了她的绝望,她掩饰的,试图打破掩盖的绝望,就好像只要挣扎努力,终点真的有一道光,看似她在成长,但其实一直都没有任何改变。
封闭的内心在如何成长不也是在哪小小的牢笼中吗,真正成长的不是她是她的面具,是她的伪装。
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一个滥用力量又无法控制的人,幼稚的认为自己精明,实则愚蠢,她故作勇敢,实则胆小。
“真是不可爱。”
这话是墨凌霜说的。
对,这样的自己不可爱,现如今就连她自己也厌恶万分。
“别那么丧气,想哭哭出来就好了,想当初我在墨家的时候,可是经常嚎啕大哭呢,你纠结的东西那么多,不觉得很烦躁吗,我看你这性格烦躁也是是不一定,可是感到挫败更多。”
挫败,闻声夏时雨惊讶的抬起头,看到墨凌霜蹲在刀柄上托着腮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了,不是跑来没人的地方想要委屈的嚎啕大哭吗。”
墨凌霜见她一脸委屈,神情呆滞的看着自己,询问道;
“我很羞愧,我感到挫败,所以我想逃避这种感觉。我很害怕,想要放弃却不甘心,想提醒自己但却没有好的理由。”
夏时雨垂下头,坦率的承认,事到如今就算坦率的承认自己的弱势与幼稚,又有什么可丢脸的呢。毕竟真的要说丢脸的话,她也早就颜面尽失。
“我认命了,无论怎样我认了,你呢,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被铸刀的时候,你是怎样撑过去活下来的呢。”
夏时雨的话像是刀子,戳中了墨凌霜的伤疤,许久未被提起的往事,被历史掩埋的过去在她的话下被掀开。
墨凌霜像是被她问住了,一言不发沉默许久,随后又像是要报复她冒犯的提起那些过往,咬着牙一字一句生硬的问道。
“ 你知道为什么你输了吗?”
夏时雨不知,摇了摇头,望着墨凌霜,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一片漆黑,绝望又凄凉。
“ 因为你不是人,夏家的人也不是人,落如萱不一样,他是人,无论外表怎样去看,他的内心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你们虽然是人的外表与身体,但无一例外,内心都不是人的。”
“ 我不懂,我们到底哪里不一样?”
夏时雨不明白,墨凌霜到底要说明什么。
“ 因为你从未做过人,四百多年前的时候我还活着的时候与你相差甚远,你输就输在你不是个人”
“这整个偌大的夏家谁又教过你人性,你的欢乐喜悦太渺小,甚至连感情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单纯的生物反应,你以为你是在抑制你的情感与行为,但并非如此,你感受到的东西不是抑制,而是空虚。”
“ 你想快乐但从未真正体验过的你,无法辨认也无法获得,你认为是情势所迫,事实上是你不拥有自然感受不到。”
“在这份抑制感的背后,是你空虚无比的内心,你和夏家的那些影卫也好,还是那些下人都是如此,空有外表,实则内心空虚荒芜。”
听着墨凌霜的话,夏时雨一时间竟被堵的哑口无言。空虚,没错她确实空虚,可是她不甘心,她痛苦,她想挣扎着看,但却事事不如意。
现如今,她也快死了,可她还是不知所措,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区区空虚感而已,怎么会输在这里。
“ 可是区区空虚感,怎么会让我输的如此彻底。”
夏时雨扯着墨凌霜的衣袖,还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会输,就算她的内心空洞,可是她做的那些努力,并非虚假。
她想要付出的情感他不相信这一切也是假的,她挣扎了,她博弈了,她战斗了,为什么还是会输。
明明事情已经落入她的掌控,可是为什么仍然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的阻碍,到底是天在与她作对,还是她的错。
“ 你输给了人,因为你不是人,自然体会不到那些情感,更无法去算计那些感情带来的变局,就连恨,你也不能深入骨髓的去恨”
“我要是你,我一定会杀了落如萱,恨他入骨髓,食其肉,饮其血,而不是想你这样对他手下留情,想着给予他惩罚后就能冰释前嫌,重归正轨。”
夏时雨不知道,墨凌霜的遭遇比她惨到不知道多少倍,尤为是成为妖刀的那些年,几乎是疯了一般近乎将所有与那场拍卖有关的所有人杀了个干净。
虽然她不像是夏时雨一样有一个好的出身,但她活着的时候,更像是一个人。
临死的最后一天,夏时雨也是下定了决心,决定死也要托着落如宣一起,不能便宜了他。
最后,那一声枪响,以及浮世的抉择,决定了她的生,她的死。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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