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已深,走进了这间书房里的曹祐,看起了些不太感兴趣的书籍,好让自己能够忘掉这一身的疲惫。
他是不愿多去想那仨家伙的琐事了,只想讨来一点儿清静。
清静之下,他趴着个脑袋在桌案上睡了着,没多在意桌子上的这盏灯能亮到什么个时辰。
临近了后半夜,他才被一阵凉飕飕的夜风吹了醒,不仅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条被褥,还见着了那个臭气熏天的家伙。
这被子是那家伙帮他披上的?打死他都不敢相信有这种可能,他宁愿相信眼前之人是一个贼,一个不请之来的老贼。
“哇,这都是什么个味儿呀?真是恶心……喂,你是谁呀?怎么这样没礼貌,随便就跑到我家来了?”
借着这点微弱的灯光瞧了去,越往那人的身上瞧去,他越是觉得那玩意压根就不是人,而是某种脏兮兮的妖孽。
妖孽?这大半夜的,跑出个狐狸来,他还能偷笑两声,其它的可就算了吧。
安静,便是这个被曹祐看做妖孽的物什,所给予的答复。
它大气不喘一声,像死了一样没有生机,祥和地坐在了门槛边,静等着天荒地老的来临。
直到曹祐大着个胆子,往它身旁走了来,它才亮出了那一双橙光芒亮的眼睛。
只这么一个站起身来的动作,它已令得那盏微弱的油灯丢掉了小命,连带着吹乱了些弱不经风的书籍。
它是谁?可能它什么也不是,只是这夜幕里的一个过客,专门来讨要曹祐的小命。
“?!”
惊觉到如此变故的发生,不肯往后退一步,曹祐咬牙迎了上,怼向了那一些橙芒。
在这些光亮之中,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居住于淡橙云雾之中的老太婆,但这一接触下来,又觉得这牲畜跟老太婆比起来,那速度简直比蚂蚁还要慢。
慢是慢了些,狠辣程度依旧不容小觑。
一个滑溜,他的人直接被推到了院子里来,失去了继续接触人家的大好时机。
“嗝,好酒……好酒……”
打了个吵死人的饱嗝,这人双腿一软又往地面上倒了去,兀自喝起了葫芦里的浑酒,不去搭理曹祐那小子用什么厌恶的眼神在瞧着他。
“咳,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深夜到访可是有所要事?”
猜想老头的出手,可能是源于他的无礼之言,变得恭敬了一些,曹祐深深地抱拳鞠了一躬,算是给那家伙道歉了。
可就算是退步如此,那人依然自顾陶醉着,丝毫不怕招惹来外头的那些金麟军。
本想生点儿小怒意出来,然而他又忍不住笑呵了声,望着天上那朵乌云,接着跟老头说道,
“嗯……前辈刚才那一招真像醉猫撒尿,难怪拳劲怎么个变转,都没有把我给伤了……”
“住口!那招叫‘玉猫黏须’,哪是什么醉猫撒尿……”
受不了曹祐话语里的那点讥讽之意,老头一个旋坐起身,不再继续浪费葫芦里来之不易的酒水。
多看了曹祐两眼,他自来熟地往那书房里走了进去,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那张椅子上,吹着了这一支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你?!罢了,你这人八成也是个疯子,不该和你多计较。”
跟着往这书房里走了来,曹祐刚一迈过门槛,已然瞧见老头在拿着那些书籍当蜡烛烧着。
他想骂点儿难听的话语出来,到底还是忍了住,琢磨着这人身手不凡又是半夜到访,理该不是空有闲情来扰他清静。
“哼,算你小子识趣,知道这些废纸里的东西若没个用处,还不如被我拿来当柴火烧了。”
一本书烧完接着烧另外一本,始终都没让那点儿火焰烫到自己的手,老头借着这些火光,又多看了曹祐一眼,顺带把那小子的相貌都记在了心底里。
末了,他红着个老脸,奇怪地询问道,
“你刚才所使邪招,究竟是谁传授于你?”
“邪招?哦,跟前辈的怪招比起来,确实算是邪招。这……自然是我师公鲛海所传绝技了……”
看出了老头也是个要点脸面的人,曹祐不好打击人家,也就不说是他自己在暗域里看那大蛇黑虫打架之时,自个瞎编出来的套路。
“果然……”
松了一口浊气,尚不知曹祐是有意保了一下他的颜面,老头态度转变了些,沉声说道,
“那你可知你父曹天现今何处?”
“不知道……我很久没见着他了……”
被那老头提起了点儿伤心事,曹祐黯然叹了一声,越发后悔在曹家大院里待着。
也许,他应该凭着自己目前的能耐,到更遥远的地方走一遭,去探寻一下他爹爹,甚至于曹家一脉的踪影。
“果然……”
看不出曹祐的脸上有半分造作之情,老头又多烧掉了一本藏书。
“前辈既然不是来找我父亲,不妨将来意说明,也省得彼此多些误会。”
不想让老头继续作践那些书籍,曹祐往这桌案边接近了点,拾起桌子上的那个木夹子,挑了挑灯油里浸着的灯芯。
以这种诡异的速度移了过去,他手也不多抖一下夹过了一小撮火花,重新点亮这盏油灯。
“好手法!不过你怎知我不是来寻你父亲曹天?我跟你素昧平生,找你又有何事可聊。”
反手一抓掐灭了这些灰烬,老头搂着那个大葫芦,似在搂着他的命根子。
“这还不简单么,街边的寻常百姓都知道这宅子里,只有我一个姓曹的人,而你又是深夜到访,必然有所了解才会进来。一进来不先打招呼说明来意,反而想试一试我的修为,可见你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我来的。”
“这话倒是不假,看来我这十步之内天下无敌的名号,以后得送给你这小子了。不怕告诉你,我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进来,是想找你帮忙的……”
老头无遮无掩地盯向了此时的曹祐,真像是在看一头随时会被他拐着走的小羊羔。
可惜了,他不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狻猊,不喜欢逮小羊羔,只喜欢这陈年佳酿。
“这就更怪了,我能帮你什么?”
曹祐这会儿,猜不出来老头有何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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