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一点点地发酵着,变得奇怪着。
对这些女子才喜欢的漂亮衣服,和胭脂水粉没个兴趣,曹祐莫名觉得这里有个陷阱,正在悄悄地接近他。
即便他的脑袋里装着点小聪明,可在这种开心的场合里,他怎能想出那问题的矛盾在哪里。
这个地方,跟那自来福当铺都有着个共同点,都是不惜重金搞了个奢华的装潢。
当然了,她们这店里晾着的衣服,确实都是很好看的。
多瞧了瞧这盒金粉似的香膏,这小子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呀,娘子,你们竟然躲到这里来了,可让为夫一顿好找。”
仿佛听见了曹祐的心声,连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曹祐举步维艰的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原本,他是不清楚木照苘长了个什么模样,只为来支呼走曹祐。
可这一进来,定力强大如他,也痴痴地呆望老半天。
冤孽,他怎么现在才遇到如此美而不娇,艳而不妖的女子呢。
早个几年的话,他非得厚着脸皮穷追不舍。
“呵,相公?你可知这里不是你们这种大男人该来的地方”。
不露出丝毫的厌恶之感,放下了所有多余的胭脂水粉,不施粉黛的木照苘,淡然笑着个红扑扑的小粉脸,款款而行来到了这柜台边,犹自嗔怪地骂了声。
“咳……这我当然知道了,这里可是东州城内最大的绣衣铺子……”
多打量了木照苘身上的这套衣服一眼,连谷不愿轻易撇开这个口头上的娘子,心有所虑地接着说道,
“……既然娘子你已买完了衣服,我们就先回家吃早点了。”
“慢着!这位相公面生的很,不妨先把令夫人的钱账清一清,再走也不迟嘛。”
见不得连谷要去拉木照苘的手,那凤儿姑娘一记毛掸子挥了过来,重重地抽在了连谷的手背,惊得他又是一脸尴尬。
“是呀,连大哥你都亲自来了,就帮苘姐姐把这衣服的钱给付了吧。”
瞧见如此大好机会,曹祐自个猫了过来,偷偷地拉住了木照苘的手,活脱脱就是个顽童模样。
还真别说,他这苘姐姐的白葱玉手又暖和又滑嫩,握在手里是个人都不想撒开了。
“好吧,那一共多少钱来着。”
斜斜地瞄了一眼曹祐的无耻之举,连谷这才意识到普天之下,所有的美女都是轻易碰不得的祸害。
他能说自己压根就不是木照苘的丈夫嘛?不能,他好歹也是堂堂的金麟军大将,怎么能在几个女人面前丢下这么个老脸,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不贵,三百两!”
站到了她姐姐的身边,钟儿姑娘俏皮地盯向了连谷的腰包,不知那里头能不能装得下三百两。
“三百两!三百两……三百两银子……还是三百两金子?”
向来出门都不喜欢带钱,连谷一摸腰间这个装着香囊的小钱包,疑惑地问了声。
“呆子!这自然是三百两银子了,不然王公贵族都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
忍住了心里那点笑意,木照苘装出个生气模样,拉着曹祐就往外头走了去,不理会连谷能去哪里筹出这三百两银子来。
“苘姐姐,你刚才去哪儿,为什么我找了好几条大街,都找不到你?”
也不去搭理连谷是否会被那三个女的吃了,曹祐高兴地跟着木照苘往这曹家大院走来,一边走着,一边望了望她那一张满是笑意的脸蛋。
如此近的一个距离,嗅着那些从她怀里飘出来的香气,他是真的越走越慢了。
“哼,都是你这淘气的家伙,不然我怎么会躲到这边来。”
仿佛想到了点不开心的事情,木照苘一把撒开了曹祐的手,嘟着个粉嫩嫩的小嘴怨怪起了他。
身形微动,她已跃向了曹家大院的位置,不陪他在这条街道上慢悠悠地走着。
“那怎么能怪我呢……”
落得了个罪魁祸首的嫌疑,曹祐也不急着去追赶木照苘的脚步,委屈巴巴地愣在原地。
忽听得身后传来了连谷的声音,他不免要去想那三百两银子的事情,自叹两袖清风,还不起那三百两银子,匆匆赶了去,不敢等待连谷来讨债。
“那女的跟曹家是个什么关系?”
没再吆喝曹祐那臭小子,连谷瞥了眼远处的云衣楼,暗自琢磨着木照苘的来历。
很显然,她跟曹祐认识的时间不会很久,不然也不会因为些许小事而撇下曹祐独自跑去。
那她有没有可能跟曹天牵扯不清?跟好每一个出现在曹祐身边的陌生人,准有机会可以查到曹天的下落。
坚定了这个想法,他又奇奇怪怪地走了开,不去接近曹祐。
奇怪么,有何奇怪可言?
或许是她不想提及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又考虑到他曹祐还伤着条左手,留下来照顾他,也算情有可原的事情。
看着那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曹祐只顾去欣赏她的一颦一笑,何曾怀疑过她的那份好,掺杂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曹祐,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宅子里,不害怕么?”
坐在饭桌前,一勺一勺地喂着曹祐吃饭,木照苘温柔地瞧着他,没想把他当成个不懂事的孩子。
“也不能说只有我一个人……”
心知这边少了马杜他们,地底下至少还躲着一个跟曹家有些关系的老头,曹祐吞咽着这些香喷喷的饭菜,真希望自己的左手能一辈子都躲在布条里,而他可以这样永远地看着木照苘。
“还有谁呀?”
缓下了这喂饭的举动,木照苘低垂着脑袋,用这把小勺子,轻砸着碗里剩下的这点儿米饭,似乎要等一个满意些的答案出现,才肯将这最后一勺子饭菜送到曹祐的嘴里。
“你不也算一个么?”
猜不透木照苘此时在想些什么,随意地说出了这么个意思,曹祐本是说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她呢。
可有些话落在有些人耳朵里,那意思总是会变得很奇怪。
抬起脑袋来的木照苘,一脸感动地窃笑了声,什么话也没多说,继续喂着这一勺子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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