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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如同木舟漂泊在大海上,天边的阴云

    
    第五章:如同木舟漂泊在大海上,天边的阴云和沸腾的浪
    现在,请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你生活在唐代,要去当街掳掠过路的皇帝,你会采取怎样的方法呢?
    A:乖乖守在道路两旁,制造混乱,等待机会。
    B:在皇帝路过的时候接机面圣,深情诉说自己渴望劫持他的心情,企图得到准许。
    C:管他什么劫持不劫持的,在一旁摸鱼就好了,按照剧情的发展,皇帝可能会化装成路人,自动撞到你的身上然后求带走。
    下面,你有30秒钟的时间做出选择。
    好了,问答结束。很遗憾,在做事方面,巫断云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在和洛基微妙地达成一致后,他首先做的,就是给那金毛客人从里到外更换一新。睡衣和拖鞋的原始装备升级成了浅青圆领袍衫、白色宽腿裤和一双黑色暗绣祥云仙鹤花纹的云鹤马靴。洛基在房间里左右踱了几圈,衣服大小正好,鞋袜合脚,就是那靴筒太长,包住了他的整个小腿。也许觉得这是个难得一见的藏物之所,洛基偷偷在墙上卸下两把短刀,藏入黑洞洞的靴口中。
    接着,巫断云又将洛基的手用胡桃汁涂黑,找来一顶四周围着黑纱的斗笠,端端正正地绑在了他的头上。
    “假如有人让你摘下斗笠,你就说脸上生有溃烂流脓的疥疮,恐害得他人染病。”
    “非要说的那么恶心吗?”那斗笠中闷热,粗糙的草绳又摩擦得脖子难受,洛基将手伸进去,不停摆弄着。
    “否则你就说自己天生奇丑无比,恐惊吓众人。”巫断云一向的作风,就是不给那只大金毛留任何情面。
    这句话似乎有点伤害到洛基脆弱幼小的心灵了,那人不满地哼了一声。
    两人匆匆吃过早饭,做贼一样从国师府的后门溜了出去。那是洛基第一次看到日光下明亮而喧哗的长安城——街巷笔直,四通八达,走在路上,两边不是高大森严的府邸,就是人满为患的店铺与餐馆,洛基一边拖沓着脚步前进,一边饶有兴趣地四顾着。
    不过巫断云可没有半点逛街的心情,他一只手拉着时不时掉队的洛基,一只手攥着一张厚实的羊皮纸,眉头紧锁着,钻研着上面的内容。
    很快,两人来到一家红粉堆砌、脂香扑鼻的漂亮楼阁前。头上插着应季粉芍药、团扇上下翻扑的肥大妇人带着溢出脸盘的笑容,尖着嗓子迎了上来。
    “哎呦~两位爷来我们醉仙楼里面瞧瞧~”
    巫断云的脸蓦地一红,赶紧摆出一个不容侵犯的拒绝手势,在老板娘惊诧的目光中,拉着洛基飞快退到20步开外。
    “这是什么地方?”洛基好奇的四下打量着这栋如磁铁般吸引着路人的小楼。
    “贸易场所。”巫断云想了想,文雅地措辞道。
    “什么贸易?”
    “进出口贸易。”
    随后,巫断云又严肃地研究了半晌牛皮纸,终于牵着那只金毛,胸有成竹地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臭烘烘巷子里。
    “你能方便透露一下要去哪儿吗?”洛基不知从哪里顺了一把葵花籽,正像个仓鼠一样,卡巴卡巴地嗑着,磕了满口的油香。
    “出门在外要叫我‘大人’,免得让别人怀疑了去。”巫断云面不改色地说着,推开了面前破旧的木门——
    “吱!”就在同时,他们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叫声。洛基当场愣住了,他看到了一幅很尴尬的画面——两头肥胖的白猪以一种令人不太好形容的姿势叠在一起,有个人在徒手帮它们进行人工重连。这时,那人看到了门口的目瞪口呆的巫断云和洛基,吓了一跳。重连被打断了,巨大的网线垂到了地上,使得叠猪猪上面的那头不满地尖叫起来。
    “这……”洛基不可思议地去寻找巫断云的表情。事已至此,那人竟还能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后退两步,掩上木门,然后转过身,面壁思过一样对着一堵灰墙开始了漫长的沉思……
    洛基看着这个明明受到了严重打击却强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国师,忽然感觉到了十二分的想笑,随后,他便付之实践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会告诉我,你堂堂一国国师、巫术用得出神入化的人,竟然迷路了吧?”
    “我往常从不这样!”巫断云羞怒地反驳道,“我……小生,绝不会被一张地图打败的!”
    “拿来我看看。”洛基丢掉手里的葵花籽,朝他伸出一只黑黑的巴掌来。
    巫断云的眼神充满了质疑和蔑视,不过他还是决定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领略一下,那张羊皮纸所绘内容的博大精深。“拿去,别被吓到了。而且记住我不传之秘的口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一刻钟后,两个历尽千辛万苦的人终于来到了浦玉的门前。
    浦玉是个羞答答的白面少年,个子不高,梳着刺猬头,脖子后绑着一条细细的小辫子。他有些腼腆的与两人打了招呼,眼睛闪烁地不断觑着巫断云。
    “是‘要你命杀手有限公司’的浦玉先生,对吧?”巫断云微笑了一下,似乎与他很熟络,但却公事公办地确认道。
    “是的。”浦玉有点紧张地绞着双手,人畜无害的眼睛闪烁着,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纯良的年轻人,竟然做的是杀手的勾当。
    “劫持绑架的生意接吗?”巫断云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外人后,低声严肃地问他。
    “从杀人到绑架,包括现场清理与反侦察测试,一应俱全,包您满意。”浦玉绞着手指,怯生生地微笑着说。
    “任何人都可以?”
    “是的,任何人都可以。”
    “包括一国之君?”
    “包括,不过成功率可能很低了。”浦玉连犹豫都没有地说。
    “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八十。”
    洛基听后,差点没一口气噎死在当场。“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算是‘很低’的?”要知道,他的“黄道十二宫”有着最好的训练资源、政府和军方的强大背景、遍及全国的信息网,成功率也仅维持在百分之六十左右。
    “我们是家族企业,五代以来成功率从未低于过百分之九十,不过我实在是太没用了,只能脱离家族,另起炉灶。”浦玉神情沮丧地说道,让人很难怀疑这不是真话。
    “虽然成功率不高,但是我很便宜呀。”他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亮闪闪的,近乎晃眼。“今日是公司开张的第一天,我有最好的价格回馈两位贵宾!”
    “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巫断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很体谅地拍了拍浦玉的肩膀。“如果有行业触底价就更好了。”
    “没问题,保证让贵宾满意。”说罢,浦玉便一个纵身跳到了半掩的房门中,恭恭敬敬地拿下一个黄得艳丽的小布包,背到了肩上。“贵宾,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你确定你找的这个人靠谱吗?——我是说,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在我看来不过是虚假宣传的手段罢了。”洛基跟着巫断云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远远地注视着那个明黄的背包。
    “这种事情我早就料到了,”巫断云背着手,胸有成竹地冷笑一声,“四十两白银虽然是我两个月的生活费,但是如果天意不站在我这一边,损失了也并不令小生感到可惜。”不过与这话不符的,巫断云的眼角肉痛地挑了挑。
    “你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吗!你到底是有多在意你的银子啊!”洛基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咆哮了一句。“你要是真的缺钱,干脆和我一起回我的世界算了,我赚的钱够你悠闲地活上几个世纪!”
    一听到“钱”这个字,巫断云猛地转过头,黑玉般的眸子迸发出太阳般的光亮。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失态,换上一幅云淡风轻的表情:“不,你错了,小生根本不在乎钱,小生对钱没兴趣。虽然有了钱,小生就不用再辛苦地处理这个国家的种种破烂事,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哼,说不定还可以去寻找那个传说中住着仙人的村庄,或者出海寻方丈、访蓬莱,再顺便攀登昆仑绝顶……”巫断云越说越离谱,直到后来,说到仙果、仙肴,洛基一度觉得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就在巫断云一边推脱自己无意于金钱,一边做着暴富后的春秋大梦时,一座华丽的轿辇拐入了宽阔笔直的朱雀街。轿辇的帷幔用的是红底的重金刺绣,绣的是金色的龙凤、青色的祥云、紫色的福寿、暗纹的牡丹。跟结婚的花轿有五成的相似度。
    “这是陛下的龙辇!”周围看热闹的人兴奋地欢呼道。话说按照社会常理,国家领导人出行的时候,不是应该封锁街道,严加防范,哪有万人空巷,跟看猴似的在这儿看着的道理?
    算了不管这些了,反正不管怎样荒唐的设计,扣上一个“剧情需要”的帽子,也能变得合情合理。我们还是看看浦玉的劫持进度吧。就在龙辇拐入朱雀街、众人欢呼沸腾的那一刹那,浦玉将黄包包往怀里一抱,身子一蹲,消失在了转角的人群中。他蹲伏在低处,像一条游鱼一般,一个滑铲,溜到了龙辇垂下的帷幔里!
    这一滑铲不要紧,周围的人可遭了殃。几个人站立不稳,“哎呦”一声向前倾倒了去,紧接着,人群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压一个,一排压一排,大不敬的冲击波如同海面高举的浪花,轰鸣着,向漂泊小舟一般的龙辇拍了下去!
    叫喊声、谩骂声、御林军的喝令声如同蚊蝇的嗡鸣,“哄”地升起了,就再也挥不去,再也斩不断——巫断云期待的混乱,在一刹那间,达到了顶点!
    浦玉如同一只灵巧的金枪鱼,在龙辇下破了个洞,一个纵身钻了进去。
    那轿中只坐着一个人,身材高大挺拔,穿着玄色绣金长袍,带着琳琅的玉冠。那人的脸庞方正硬朗,如同一潭死水般没有任何表情,怒睁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一幅威严不可侵犯的表情。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止了。说时迟,那时快,浦玉还没等那穿龙袍、戴玉冠的人做出反应,一个纵身扑了过去,从袖中甩出短刀,将他紧紧挟持住:
    “为了您的安全,陛下,我劝您不要轻举妄动。”
    浦玉本想用这话安抚一下他的人质,但是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可怕的触觉如同电流,滋滋地,不断向他的心脏、他的大脑传递过去。就算不是杀手,作为一个普通人,浦玉也能辨别得出,他挟持的这个人,或者说说这具“身体”,虽然雕刻得一丝不苟、出神入化,但却硬邦邦的,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
    “假人?”这大概是浦玉最快冒出的一个想法了。但跑在恐惧前面的,是铺天盖地疑惑。自己委托人的计划暴露了吗?还是说,深居简出的皇帝陛下,原本就是用这一副样子迷惑众人的?
    浦玉愣了约半秒钟,然后抱住假人,猛地朝外一拔。那不过是个半身的假人罢了,内部中空,刚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藏身之地——他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头发乱蓬蓬,梳齐刘海、穿短裤T恤、戴黑框眼镜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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