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见皇帝的气消了一些下去,便拱手道:“陛下,老臣以为,那散布谣言的人固然有错,可是这件事固然是纸包不住火,等到十座城池正是交接给大乾的那一天,恐怕举国上下都会知道。”
皇帝转过脸来,看着段修,他仔细想了想,这话倒也不错:“那依段相国所言,该当如何?”
段修回道:“陛下!这件事,陛下还是尽早告知百姓为好,以免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你的意思是要寡人自己承认?”
段修稍稍抬起眼睛,他瞧见皇帝的脸色铁青,便急忙解释道:“陛下!近年来,陛下大兴土木,苛捐杂税繁重,百姓本就苦不堪言,眼下陛下又要割让城池,百姓们难免有些失望。陛下得先让天下百姓看到陛下的态度,他们才有可能回心转意,这只是权宜之策,为了稳固民心,韬光养晦,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我们再起兵夺回城池便是!还请陛下三思啊!”
皇帝的脸色慢慢好转,段修的话确实都说在点子上,但他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够向那些无知百姓服软?他们在呢么能够与自己的九五至尊相比?
他还是不甘心,佯装着问道:“段相国可是要让寡人下罪己诏?”
段修顿了顿,这是大韩皇帝少有的有觉悟的时刻。
“陛下圣明!”
皇帝沉默了,他挥挥手道:“段相国先退下吧!让寡人好好想想!”
“老臣告退!”
虽然段修劝住了皇帝,但是他还是要查清楚是谁走漏了消息。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方卯。
段修一路都没有停歇,直奔方府而来。
方府门口的小厮见段修前来,纷纷拱手行礼问安。
“小人见过段相国。”
这一声问好,也把方府的管家叫了出来。
段修却是怒气冲冲的问道:“方卯可在府中?”
小厮还没有回答,方府的管家便上前拱手问安道:“段相国!我家老爷正在书房,不知道段相国可是有何要事?”
段修咬着牙质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安坐于书房?”
说着,段修便大踏步进入方府,来到院子里面大喊:“方卯!你给我滚出来!方卯!”
管家本想拦一拦,可是他拦得住人,却拦不住段修说话啊!
“段相国!段相国!”管家只能一遍遍叫着段修。
方卯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他本来好不容易能够静下心来看书,这个时候却有人在院子里叫骂,哪里忍得了,直接破门而出。
“哐当”一声。
吓得段修当时便闭口不言。
“谁在这儿大呼小叫!找死吗?”
方卯放眼望去,见是段修,便越发生气。
他冷着脸说道:“段修!我念你是一国宰相!处处忍让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段修虽然是一个文官,不过他也不甘示弱,他一甩衣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质问道:“方卯!老夫也是看在你是军政大臣的份上,才对你毕恭毕敬!今日你却犯下如此大错!老夫是再也不能视而不见了!”
方卯微微一笑,这话说得好没头没脑,他何时犯过什么错?有何时要他人来置喙?
“笑话!我方卯行的端坐得正!别说是我没有做过什么,就算是有!我方卯也甘愿受罚!你段修老儿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段修和方卯也都上了年纪,可是吵起架来,确实血气方刚如那挥斥方遒的热血少年一般!
这个时候,方府的管家上前劝慰道:“段相国!您消消气!我家老爷一直是这么个脾气!可是您要是说我家老爷犯了什么事儿,那是万万不能的!”
这管家劝完段修又来劝方卯:“老爷!段相国也是一时着急,您们二位还是坐下喝杯茶,消消气再说!”
你还别说,这一番劝还是有用,兴许使者二人都不是心胸狭窄之人,都想为国为民做些什么,才能被劝得坐下来喝口茶。
只见他们段修和方卯二人各自坐在椅子上。
谁也不愿意搭理谁的样子,互相给对方脸色看。
管家左边倒了一杯茶,右边倒了一杯茶,好言相劝道:“老爷!段相国!我也听说了,今日国都城中到处流传着陛下卖国割地的消息,可是这件事可不关我们老爷的事啊!”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段修和方卯也就算是搭上话了。
方卯率先开口道:“什么消息?这是谁说的?”
段修此刻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怄气道:“除了你还有谁?”
“你!”方卯差点就要腾得站起,冲过去揍他!幸好被管家拦下了。
“段相国误会了!我们家老爷昨日按照您的吩咐,召集部将前来府中议事,临走时还特意吩咐他们不要对外声张,我当时也在场,段相国真的是误会了!”
段修听完这话,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他找补道:“那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老方啊!你可知道我刚刚从宫里出来,陛下可是气得扬言要将散布消息的人千刀万剐!让我好好彻查,一旦查到,绝不饶恕!”
“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就算是陛下亲自来问,我方卯也是这么说!”
段修见方卯还是这番执拗脾气,心里的气便消了大半,他恨铁不成钢一般说道:“老方啊!老方!你要我说什么好?”
方卯却并不理会段修,他放言:“不就是查走漏消息的人吗?给我三天的时间,三日之后,我一定将走漏消息的人交给你!不然你段修就提着我的脑袋去交差!”
段修见方卯如此认真,就知道自己这一番没有白折腾,这下有人帮自己解决这么一档子麻烦事了!
段修站起身拱手道:“那好!三日之后,老夫等方司马的好消息!”
达到目的的段修也不久留,便告辞离开了。
方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后知后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算了!不想了!找出走漏消息的人要紧!
“你去将昨日来我府中议事的人统统找来!”方卯对着管家说道。
“是!老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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