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衡学宫 东铭阁
早起的姜昭站在一处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演武场中,继续进行着秘法的练习。
这六个月来,他的学习进度可以称得上是飞速了,不但掌握了神行三咒,还额外学习了《八阵图》之中的离字篇的四种秘法。这样的进步速度,甚至让阴阳正都大为吃惊。
距离自己被暗杀的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了六个月,而阴阳正提出的邀请他也考虑了六个月,但是……他实在是下不了决断。
按照自己师尊阴阳正的说法,他要传授的这部典籍《宙衍》的强大远超过阴阳家的其余两部典籍,因为时空之力远远比五行阴阳的变化高深,甚至比星辰之力要更加强大,有人可以不依赖五行,可以不感悟星辰变化,但无人可以超越时空二字。
“逆极而行,晨旭以熄。”姜昭轻轻的念出咒唱,而后运转自己的“神”进行施咒。而随着自己的“神”开始在天地之中运转,秘法的威能开始显露出来。
极其耀眼的火光开始环绕在他的四周,随后凝聚成了十余枚散发着一丝危险气息的火球,每一枚火球都有拳头大小,在“神”的束缚下按照姜昭的意志在四周漂浮。
“去。”
随着姜昭的想法,十余枚火球四下飞射而出,依次砸向了离他数丈之外的三具木人甲,顷刻之间,爆发出的火焰吞没了三具木人甲,火焰散发出的热量开始在四周蔓延开来。
他很想要这部秘典,甚至想的有些发狂了,从小的锦衣玉食加上心性淡薄,让姜昭很少对某些事物抱有如此大的贪婪欲,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的内心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要他不计代价的去占有这部秘典。
姜昭看着眼前已经被火焰灼烧的不成样子的木人甲,感受着秘法的威力。如果是生死杀戮,他已经可以靠着秘法在短时间杀死三名士兵了。而这秘法-离炙也不过是《八阵图》之中随意挑选出的秘法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秘法,却依旧是这样的强横,那如果是秘典《宙衍》之中的秘法哪?那应该是怎么样的力量啊?
以自身的意志操控时间的运行,这句出自阴阳正口中的评价一直在姜昭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好奇、贪念、渴求……不知道多少种想法交织在他的脑海里。
姜昭不是一个天性好斗的人,但他却相当追求掌握强大而神奇的力量,无论是秘法还是武道,他都很想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连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按理来说,作为诸侯之子的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对自身力量依赖最小的人了。
但是,在刺杀的那一夜中,阴阳正如同神祇临尘,倒推时间的场景一直深深的刻着自己的脑海里。
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其实也可以是自己……只要自己答应加入阴阳家的话。
姜昭其实有好好的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觉得很不靠谱,原因无他,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敏感。
东泰国君的唯一继承人,这个身份就决定了他不能随意正式加入某一个学派,要是兵家儒家等显学还有一点点商议的余地,关键是阴阳家还是以神秘隐世而著称,和东泰国盛行的儒家学派关系也算不上好,这两点就决定了姜昭背后的家族势力不太可能会让他加入阴阳家。
演武场中的火焰一点点的消散了,一名年轻的侍者走上前来,恭敬道:“公子,还需要为您换上新的木人甲吗?”
姜昭摇摇头:“算了,我在学宫内自己走走吧。”
他来学宫已经有半年多了,学宫内除了禁地外他也基本来去自由,除了外出需要和李洵与贾文赫打声招呼外,在学宫内他都可以随意行动。
作为天下第一学府的离衡学宫,有这个底气保证姜昭的安全,起码在学宫以内的范围,无人可以伤到姜昭分毫。
姜昭随后便离开了演武场,而身边的侍者也随即告退。
而在离开演武场后,姜昭的思绪却又一次飘浮到了自己的秘法修行上。
灭世之舞,婆多拉之舞……
姜昭如今的炼神已经抛弃了阴阳家的五行循环,几乎靠着这部来历不明的冥思之法了,但越是修行的深入,姜昭的惊讶就越大。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运转婆多拉之舞,他的“神”在开始产生一定的变化,从中正平和的状态变得极度狂暴,甚至于他有的时候结束冥思之后,自己的情绪都会受到影响,变得易怒暴躁。
姜昭曾经问过师尊,冥思之法会不会改变“神”的状态?而师尊的回答是不会,无论是什么样的冥思之法,最终改变的也只有“神”的强弱而已,“神”本身不会出现变化。就如同一池清水,无论是水量几何,哪怕是一片汪洋大海,但本质依旧是水而已,不会无缘无故变为墨汁。
但诡异的是,哪怕姜昭可以明显感知到自己的“神”已经开始变异,但使用的秘法却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这份号称灭世之舞的冥思术又有什么用?
另外,时隔多日之后,自己身体又开始吞噬起了自己的情绪,每次当自己的情绪开始剧烈波动时,那股无形的力量就会让那些情绪消散掉。而后自己又变成了那个不会暴怒、痛苦、哭泣的孩子。
宙溯的秘法、灭世之舞、吞噬情绪的怪异体质、过目不忘的异常……有时候姜昭自己都在想,自己会不会真的是什么“东西”的转世?
姜昭叹了口气,随后朝着离衡学宫的白鹿楼而去。
白鹿楼其实就是离衡学宫的藏书阁,按师尊的说法,收拢的各色书籍不下八万册,涵盖了包括百家学说、占卜星学、杂学医书、古籍典卷、甚至于秘法、武道秘籍。只不过这白鹿楼并非完全开放,每一层都要求有权限才能进入,每一本书籍都有借阅的条件,如果没有足够的权限的话,那就只有付出金钱了……
实际上不单是书籍借阅,离衡学宫内的食宿、教学、笔墨杂物、各种场地的使用等等都是明码标价,而且价格绝对不低。
知识是有价的,而且很贵。这个观念是大部分来到离衡学宫后的学子第一时间感受到的。
这几天的时间里,阴阳正几乎没有给自己安排什么学识方面的老师来授课,而是给了自己一块玉牌,让自己去白鹿楼拣选一些自己研究的东西。姜昭倒也是乐得清闲,所以打算趁着今天去看看。
另外,阴阳正还告诉姜昭,如今离衡学宫内各派座师都有开设课会,很多课会不单只有一两名座师,而是数位甚至十数位座师以及近百位弟子对某些学说进行探讨辩驳。阴阳正建议姜昭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听听,一个人如果在学术上闭门造车的话容易走入歧途。
不一会,姜昭终于来到了学宫内最高的建筑,白鹿楼前。
白鹿楼很高,楼阁主体以及瓦片、承柱都被漆成黑色,如同一株高大的黑水杉一样耸立在后山之中,俯视着离衡学宫。这也是姜昭根本不需要问路的原因,这玩意儿太高了,只要一抬头就知道它在哪里。
今天是离衡学宫一名德高望重的祭酒开课会的日子,所以白鹿楼四下都没有多少学子,姜昭径直朝着楼门而去。
姜昭站在白鹿楼的黑铜大门前,随手递给门口看守的两名力士自己的玉牌,两名力士核实了一下真假,随后帮姜昭拉开了大门。
走入白鹿楼内,姜昭看到的一处宽阔空旷的大厅,四下没有书籍,只有一张巨大的木案摆放在最中间,案前是一个看起来百无聊赖的中年男人在摆弄着他手中的活计。而四下还有一些杂工打扮的仆人,抱着手中的扫帚和清洁的工具在一些角落里坐着休息。
而这个中年男人就坐在宽阔的大厅,也没有理会刚刚走进的姜昭,而是全神贯注的研究着自己木案上的东西。他木案上简直就是破烂堆,姜昭随意望了一眼,就看到了包括石刻、竹简、铜片、皮卷等东西。
“这位座师……”姜昭走上前去,行礼道:“我想来白鹿楼借阅一些书本。”
“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来借书的。”中年男人从那堆破烂中抬起头,撇了一眼姜昭,随后问道:“把通牌给我看看。”
姜昭立刻把阴阳正给自己的玉牌递了上去。
“呦呵,龙鱼玉令,这天字一等的牌子连我都没有,小公子的身份不一般啊。”中年人接过玉牌,正眼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衣着华贵的公子,说道:“龙鱼令,这块牌子的权限可以借阅一到九层的所有书籍,但一次不可以超过三本,每次借阅时间不得超过一旬。楼梯就在右手边上,直接上去就行,每层的中堂有一位守阁人,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问他们。”
“白鹿楼一共只有九层吗?”姜昭问道。
“一共十层,但第十层都是些禁书,没有大尊的命令谁也进不去。”中年男人小声嘟囔着说道:“听说第十层还是由大尊亲自监修的,我们这些小人物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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