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霄与昔年的雷王叶鹰啸出剑争锋是在北阁的俩位阁主、北疆的石将军及两位护卫、南阁香满楼的老板娘及紫雨、花红、上京柳金成的注视下进行的。
观众不多,贵在‘精’,涉及了南北阁、北疆与上京,还是在华山剑墙前不远的村子里比的剑,风霄和叶鹰啸的一举一动都在华山与还未离开华山的周永憨、周永厚两兄弟的眼皮子底下比的剑。
除了百艺派,天下排得上号的各方势力都成了这场藏锋与留雷争锋的围观者。按理说在北阁说书先生的渲染下,这场争锋的消息本应第一时间传遍混沌大陆南疆各大洲,令人意外的是,当事人与旁观者都似打好了商量似的,对比剑的结果讳莫如深,绝口不提一个字。
雷光平地起,升入高空。
华村内的焦尸被华山的剑士们收拢到华城东西两侧由剑圣的双锋斩出的两道深渊里。
一切都静悄悄地平息了,好像没有发生过。
倒是有人看到风霄和花红依偎在一起,打着青油纸伞离开了华村,风霄的身形有些佝偻,比文摘月、文摘日等老人更加老气。
还有人看到一个须发斑白、垂垂老矣的怪老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一把青油纸伞,随之离开了华村。
夏无痕与周永厚接了贾老板运来的喜酒,放下了剑。十年前,三个少年已经不是少年,所有爱恨情仇都在酒里,有朋友终成眷属,贾老板的两坛子酒,周永厚和夏无痕有无法拒绝的理由。
风霄离开华村的当天,南阁香满楼地老板即将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消息不胫而走,在整个混沌大陆传得沸沸扬扬,白阳和岳武交替在香满楼里讲过的关于贾老板与橙发老板娘的爱情故事成为家喻户晓的神仙故事,无数未出嫁的花样少女对于‘夜爬高楼只为博美人一笑’的贾老板心神往之。
至于老板娘,南阁的所有女子,一直是混沌大陆所有男人的梦。贾老板即将娶走一个,意味着破坏了无数人男的梦,贾老板成了所有男修士的敌人。
这一天,南阁三位长老和南阁大姐齐聚在扬州城香满楼内,与贾老板商量他与蓝橙的婚事。
香满楼里,酒香四溢,大姐和蓝发老妪坐在主位上,三位长老成一排和贾老板与老板娘相对而坐,每一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杯一口香。
蓝发老妪的脸色难看至极,五十年来,她第一次走下华山正式参与南阁的事情,提议竟然被南阁的三个长老一口否决。大姐端起一杯三醒酒,轻轻摇晃出一圈圈的涟漪,嗅了嗅浓郁的清香,嗓音低沉地问道:
“南阁长老的婚礼从来都是在玉女城举办,这是规矩。”大姐突然想起上一次敬酒被拒绝那一日,是贾老板与蓝橙长老不接她的酒,如今又换成了三位长老。大姐疲惫地摇了摇头,用余光盯着三位长老。
三位长老冷冷地盯着闭眼假寐的贾老板,其中一个留着蓝色头发穿着橙色衣服的女子意有所指地嗤笑道:
“别说南阁的长老,就是寻常的弟子,只要打声招呼,想要在玉女城办婚礼,我举双手赞成,可是她橙蓝还算是玉女阁的人吗!为了一个男人负气出走,十年未归,如今红口白牙的讲各故事就要回到玉女城,天底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玉女阁管教不严,教出来的都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呢!”橙蓝阴恻恻地瞥了蓝橙一眼,一脸嫌弃地冷哼了一声。想当年,她与蓝橙关系最好,得知在原是深林中见到的古族小子来寻蓝橙,橙蓝甚至学着蓝橙改了名字换了衣服。
少年人天真浪漫,想以此铭记地久天长的友谊,谁知一晃十年过去,两人竟形同陌路、势如水火。只因故事里死在贾老板手下的那个新娘,是橙蓝的亲妹妹。
蓝橙扫了一眼众人,也端起酒杯把玩了起来。
另一个黄头发的短发女子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没有接橙蓝的话头,徐徐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在这个当口大婚,妹妹想要做什么,我们心知肚明,可万一查出来中州的惨案和其他几大仙门有关该如何 ,岂不是把南阁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间大婚?华山与一剑宗的恩怨情仇与南阁有什么干系?”黄发女子鼻息呼哧呼哧地响了起来,最后一句话阴阳怪气的,像是在冲着大姐抱怨什么,可她那幽怨的视线分明瞥向了身边的红发女子。
红发女子嫁与一剑宗周永厚为妻满打满算已经十年出头了,玉女阁的女子对于这个红护法选择仍然有颇多不理解的地方,世间男子千千万万,为何一定要选择一剑宗的剑士。
华山与北阁皆是南阁的盟友,华山的剑士与北阁的才子难道会比一剑宗的剑士差?遑论红护法在十年前的一场比剑中,丝毫不顾姐妹情谊,眼中只有情郎,眼睁睁地看着姐妹在自己情郎的剑下重伤,如此背弃北阁的女子凭什么也有资格参与南阁的长老会?
红护法沉默不语,将决定权交给大姐和祖奶奶。
祖奶奶扫了一眼三个长老与贾老板与蓝橙,莫名心烦,恨不得立即离开扬州回到华山去。要是没她看着,小丫头和冬菊那个小懒虫铁定在偷懒,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有没有从薛铁那个小混蛋手里学到大雄拳。
薛铁本是想下山回中州的,被蓝发老妪拦住了,为的是薛铁手中的秘籍。
俩位长老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一位长老表示沉默。老板娘也端起了一杯清酒,递到了贾老板面前,晃了晃酒杯,让酒香更加沁人。
贾老板张开了眼睛,乜着对面的三个长老,接过酒杯尽饮而进,盯着第一个说话的长老:
“你们算什么东西?我成亲为什么要征求你们的意见,玉女城里的香满楼酒楼还在吗?”贾老板哼哼地挖苦了一下对面的三人,最先说话的两人暴怒而起,贾老板已经看向了晃着酒杯不说话的大姐,最后一句话问的也是大姐。
大姐抬眼望向眼前人,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橙蓝全身颤抖地指着贾老板,脸色青黑如铁,香满楼还在,人不在了有什么用?当年的一对儿怨侣受不了闲言蜚语,离开了南阁,从此了无音信、十年未归!
祖奶奶和另外两个长老也灼灼地望向贾老板。这回轮到老板娘闭眼假寐装死了。
“既不同意我们在玉女城举办婚礼,那就把我的香满楼搬出玉女阁吧,诸位不是嫌碍眼吗?人走了,留着酒有何用?”
老板娘给贾老板倒酒。包括祖奶奶在内的五双眼睛勃然瞪大,木然地看着贾老板,一向嘻嘻哈哈没脾气的贾老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令众人哑口无言。
老板娘呵呵笑了一声,举杯饮酒。
蓝发老妪咬牙问向贾老板:
“你是在要挟南阁吗?你佩吗!”罡风如剑,随喝声射向贾老板的酒杯。
贾老板将酒杯抛向了酒不说话的红发长老,恢复了嘻嘻哈哈的笑脸,没脾气的说道:
“就凭我是古族的人啊,配吗?”贾老板斜眼瞧着祖奶奶,又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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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祖背上,胜梅忧心忡忡,惴惴地盯着白阳的背影。剑山的风景和云雾中剑气,她已经有了切身体验,煮酒论英雄的梅林中的花香也嗅到了其中最香的一口,却愈发迷茫了。
风清云雾渺绕,剑山藏在云雾中,只能瞥见边角。有山石,立在山腰,有苍松,抱山石而立,有看不清模样的叫声婉转的鸟,藏在树里。亦有破风声从剑山顶、云雾中传来,藏在山里。
胜梅与渡梦望着剑山,想象着风霄悟剑的场景,接连闯了两次剑山,都被隐藏在云雾中的剑气劈回到了矮山上。
剑山朦胧的剑锋隐约在雾气中,雾气中却有剑锋不属于剑山。
剑气无处可寻,似乎藏在了山石中、苍松中、鸟鸣中、云雾中,以及剑山中。
一座山,可藏万物,万物又可藏万物,万物可藏剑锋,剑锋亦可藏在万物中。
胜梅本以为风霄站在剑山之前所悟的藏锋因剑山而成,登剑山之后,才发现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远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胜梅抽着脸,回想了剑山的云雾中的剑气与剑意,耳边回响着白阳最后留下的那句“都是我的”......
渡梦围着白阳转圈,对着白阳的身体指指点点,是真正的指指点点,一会儿点点白阳的鼻子,一会儿摸摸白阳的脑袋,一会儿解开白眼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渡梦担忧的是另一件事,他是和尚,不是剑士。
“为什么那么说?你不是已经放弃风霄了吗?为什么还那么说?反悔了?你可不能反悔啊,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是和尚你也是和尚,不能说谎的......”渡梦又对白阳的屁股点了点,眼珠一瞪,就又点了点,满意地点点头,觉得手感不错。
白阳转身正对渡梦和胜梅,满不在乎地说:
“其实我只是想吓吓他们。”白阳一脸真诚,并吐出了一树梅花。
一个老和尚双手合十走进了千秋古城。
“城主大人,平僧来为逝者诵念往生咒,可愿与贫僧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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