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帝被安王哭的一个头两个大,这个蠢货……他居然也……皇帝不是笨人,知道自己一旦放过了这个机会,说不定真的被宁王攻进京都城。他好恨,恨自己生了那么一个逆子!更恨老天不开眼,让他落到了徐家人的手里。
“陛下好好考虑,凝儿饿了,先回了!”说罢,徐雪殇转身就走,皇帝气的鼻子都歪了。“你给朕回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忍。自己已经对不起徐盈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儿子早早就死在宁王手里。“陛下肯了!”徐雪殇回眸一笑,她就知道皇帝一定会答应,比起百姓福祉、天下太平,他最看重的从来都是自家的富贵传承。皇帝依旧气不顺,闭了闭眼,算是默认了。
“陛下英明!”群臣一阵高呼。
皇帝郁闷的要死,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居然被人胁迫至此,当真是尊严扫地。他不甘心不甘心呐!“你不是要翻案吗?朕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来?”他眯眼审视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就不信,她手上会有什么了不得的证据。
“好,我等着…”徐雪殇毫无畏惧的回以他一个浅淡的微笑,那一笑倾国倾城!
打发走了群臣,大殿之上只剩下了皇帝和太子,当然还有他以为的心腹高九、徐恩和许忠。“你是不是一直知道她还活着?”皇帝强压下怒火质问太子。太子摇头,一脸的懊悔与自责,自己若是早猜到她徐雪殇就是凝儿的话,又怎么会给她那么多委屈和羞辱。想想她为自己做了多少事,而自己又为她做过多少事?自己这个表哥当的,那真叫是不称职啊!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皇帝本想拉拢儿子孤立徐雪殇,可一见太子这幅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他那个气呀,不能拿儿子撒气,那倒霉的就只剩下了下人和死物了。“她好大的胆子?”皇帝突然歇斯底里的嚎叫,虎目圆瞪点指着大殿门口的方向,一阵咒骂:“竟然敢胁迫朕!她是臣,朕是君,她跟她母亲、外祖一家一样,朕让他们死,他们就必须死!她凭什么威胁朕?她凭什么?”皇帝骂的脸红脖子粗,吓的一殿宫人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天子一怒浮尸万里,虽然他这个皇帝落了难,要他们的命却是轻而易举的。骂人犹嫌不够,他气的发疯似得推倒了周围的几件名贵摆设,“砰……”甚至连龙案上的奏折和笔墨用具都推倒在了地上。“咣当……砰…”翡翠雕花玉瓶碎了无数片。“砰……”两只鎏金的仙鹤倒在了地上。很快,大殿一片狼藉……
太子看着皇帝发脾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失望的看着,在父皇眼里他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可他却觉得什么都没有公理、正义重要。若是当年之事真的是冤枉,那推翻重审有什么?他心神已经飘远,大步走在巍峨雄伟的宫殿群中,更加坚信了表妹如此作为定然是被逼无奈的,他要帮她,无论如何,这次他一定站在她这一边。
“陛下,臣去城门了!”徐恩只想快点儿离开,如此窝囊、多疑、昏聩的帝王,他究竟还效忠个什么劲?皇帝没反对就是默认,他立即溜之大吉。
“高九,你给她备好鸩酒!”皇帝话一出口,高九和许忠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陛下居然要卸磨杀驴!果然够狠,是他一惯的做事风范!
“是!”高九应了一声,许忠险些没忍住质问皇帝凭什么?却被高九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不能莽撞!”主子走到今日费了多少心力,万不可在临门一脚时出岔子。“可陛下要杀主子!”他眉头紧皱,若是主子死了,徐家人都死绝了,还翻什么案?高九比他更急、更气,却依旧摇头,主子何等人,岂会料不到皇帝想什么?主子会有办法的!许忠气结,拉着许忠悄悄退出了大殿。
徐雪殇直接回了徐府,带着众人直奔议事大厅。“主子,军营传来消息,宁王明日攻城!”徐福将消息呈上,徐雪殇打开看了一下,众人都紧张起来,很快消息在他们之中传递,人人看后都是一脸的凝重。
“他们这场仗最多只损失了三万人,咱们可是只有两万暗龙卫。”萧绝只觉得徐雪殇这是拿命在拼,为了保住徐梅的最后一丝血脉,明知道不可为,他也一定要留在这个孩子的身边。
“援军那边传来消息,他们最快还有三日才会到达。”徐申禀报,“如今的形式,徐恩他们怕是一日都守不住!”这京都城除了那不到一万的禁军,就只有那几千羽林军了,可跟人家的十二万大军一比,还是相差甚远的。
“咕咕咕……”外面传来了信鸽的声音,暗一和云离立即去取信,很快,两封密信到了徐雪殇的手里,其中一封就是宫里的。她看过密信,神色不改,不就是要用鸩酒赐死她吗?她不愿意,谁也别想让她死,皇帝也不例外。“如今敌我兵力相差悬殊,我们只能险中求胜。”她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可南宫清却瞥见了她无意之中握紧的手,猜到她定是有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心中虽然不舒服,却也没有问。他只是微笑着开口:“你要擒贼先擒王?”可这样冒冒失失的杀进敌营,可能吗?
萧绝猛然想起了什么,好意提醒她,“司徒老将军有死士护卫,宁王也有暗卫!偷袭这招,胜算不大!”更何况明渊他们已经大闹过敌营一次,宁王和司徒胜天怎么会没有防备?萧绝后半句话没有明说,徐雪殇智计无双,他料定徐雪殇定然还有后手。
“这么说,本座好像又拖后腿了!?”明渊撇撇嘴,他当时还不是担心一旦京都城失手,主子又重伤昏迷,他们势单力薄会成为阶下囚?“总不能飞过去?现下怕是一只鸟都无法靠近宁王大帐。”他都快郁闷死了。
徐雪殇白了他一眼,直接开怼:“听说过灯下黑没有?”这家伙还是暗龙卫的大统领呢!学的东西都喂了狗了。
明渊恍然,众人都洗耳恭听,“一旦开战,暗龙卫、禁军跟他们正面较量,抽出一支精锐来主攻中军,同时由特务队带人袭杀司徒胜天和宁王,二者一死,敌军定然不战而败。”战事一起,哪里还有人会想着这一茬,所有人的心神必定都在杀敌上。那时,就是他们的机会!
暗灵和萧绝听后相视一笑,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即便特务队失手了,只要他们军心一乱,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徐雪殇眸光森寒,好似看到了两军将士拼杀时……众人也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本能的相信徐雪殇的决策!
南宫清看着众人的反应,就猜到了一切,他的凝儿竟然有如此多的追随者,有如此强大的凝聚力。他既骄傲又心疼,想伸手去抚平她眉宇间的轻愁。她才多大,就有如此杀伐果断的手腕和指挥才能,定是吃足了苦头,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心痛!
“老夫愿带特务队去刺杀司徒胜天!”暗灵下意识的瞅了南宫清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徐雪殇的计划,对他刺伤徐雪殇一事,消了些气。念着他痴情于徐雪殇多年的情意份上,看他总算不觉得那么碍眼了。
“宁王呢?”徐雪殇似笑非笑的看向明渊,在这里除了暗灵前辈,她和明渊的武功最高,可惜自己有伤在身,只能做这幕后军师,不能陪着他们 真刀真枪的去奋起拼杀。思及此,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逝。
明渊“……”在他的认知里,君臣有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还是对皇室下不了手。
“我去吧!”云离知道明渊的难处,也心疼主子身上有伤,索性自告奋勇。
“那可不行,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去了纯粹找死。”明渊强烈反对,同袍多年他还不想回来替他云离收尸。
徐雪殇刚要提出自己去,南宫清先一步开口:“你想都不要想,你身上的伤口刚刚稳定。”徐雪殇汗颜,她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我去就是!”南宫清握着她的肩膀,满含警告的看着她的眼睛,“后面还有正事要做,你若有个闪失,就真的功亏一篑了。”徐雪殇想要反驳,终究找不到理由,只能勉强答应,默许了南宫清的决定。
“明日,本侯和太子会发起猛攻,全力掩护你们!”萧绝拍了拍南宫清的肩膀,孩子大了,总归是要他独当一面的。即便他很担心南宫清,不希望他去以身犯险,却也明白何为大局为重。“放心吧!萧伯伯!”南宫清微微一笑,心中感动的同时更加坚定了明日一定要活着回来的决心。
明渊无语,脸上尽是尴尬之色。无意瞥见云离轻蔑的瞅着自己,他心虚片刻便又狡辩,“你看什么看,本座保护你们才是正理!”云离无奈一笑,鄙视的白了他一眼,“好,我们的命就交给指挥使大人了!”这人真是会装。
“散了吧!”徐雪殇累了,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整个徐府进入了不眠之夜。南宫明珠知道儿子又要出战,彻夜难眠。她静静的矗立在窗前,满眼担忧的举目望向远方,祈祷着明日一战的胜利。“公主,夜深了,您歇着吧!”嬷嬷好言相劝。“他们明日就要决战了,本宫怎么睡的着?”即便孩子们都躲着她,不跟她说,她就是知道。嬷嬷叹了口气,静静的陪着她。“清儿、敬儿还有凝儿,明日都会去犯险,但愿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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