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的人围着永城侯府窥伺了好些天,永城侯府的人自然不是吃干饭的,早在第一日就发现了。谢季命人暗中加强戒备,找了几个机灵的小厮换了寻常的衣裳,跟了齐王府的丫鬟好几天,竟还顺藤摸瓜查出点儿别的事情来。有意思的很。
谢春江把近几日发生的事一一讲述给了陆子曰听。从栎阳郡主的丫鬟围着永城侯府窥伺,到齐王妃派人去打探榜眼探花的消息,甚至连齐王妃派去给徐闻溪和唐嗣元画像的画师都查探到了。
事实摆在眼前,再明显不过,齐王妃要给自己的女儿栎阳郡主选婿。
“太后懿旨,等同圣意,眼下长安城的贵女,只怕是人人自危。”
“生了一场大病,竟还能因祸得福。”陆子曰觉得十分有趣,“若非如此,你怕是要被栎阳郡主捉去做郡马爷了!”
谢春江一个眼神回敬给他,“彼此彼此。”
二人心照不宣,萧庆云自幼乖张跋扈,若是把这尊大佛娶回家来,怕是今生永无宁日了。
“不知道这桩福气,究竟会落在谁的头上?”
“不过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罢了。”
陆子曰如今见谢春江身体好转,便放下心来。
谢春江却想起另一件要紧的事情,唤谢安进来问道,“从我回来到今日,是第几天了?”谢安略一盘算,“禀侯爷,是第七日了。”
谢春江心中暗道“不好”。答应她的一旬,如今已经过去七天,要赶快把事情解决了才好。
谢小侯爷从来不会失信于人,更不想失信于女子。
谢春江略一盘算,命谢安去西风楼点一桌席面回来。
“潘老板的红烧铁狮子头要热的才好吃,不如叫她来府上多做几份,给季叔也尝尝。”
谢安听说有这种好事,忙不迭的走了。
潘无霜来的很快,亲自掌勺做了红烧铁狮子头送到谢春江的卧房门口,谢安看的垂涎三尺。谢春江叫他自去厨房盛一碗,莫要在此处有碍观瞻。
眼见四下无人,潘无霜立时就跪下了。
“妾身早就想来侯府送消息,却听闻侯爷身染沉疴,又不敢贸然前来拖延至今,请侯爷恕罪。”
谢春江抬了抬手,让她起来。
“不怪你,我这病,着实来的蹊跷,好在如今依然大好了。不妨事。”
潘无霜一皱眉,试探着问道,“依侯爷看,会不会是有人蓄意投毒?”
谢春江笑了起来,“无妨,只是受了风寒。大概是老天爷看我太不惜命,叫我到黄泉路上走一遭,好叫我长了记性。”
“我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潘无霜一顿首,“侯爷慧眼如炬,那人,果真来自南疆。”
“程瑜,就是南疆世子周瑛。”
谢春江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他在长安城攒了一出大戏,又这么能不亲自来看看这场热闹呢?”
沉吟片刻道,
“去,把栎阳郡主要招亲的消息散播出去。”
“他们既然搭好了台子扮好了角儿,自然得让该看见的人看见,该听见的人听见。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这一番好意。”
潘无霜会意,离开永城侯府府便开始行动。到了次日黄昏,长安大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街头巷尾人人议论。齐王府里,又乱成了一锅粥。
齐王萧连平自诩一世英名,被养在深闺的独女给毁了,连带着女儿家的清白名声也没了,逼急了,拉着白绸子和女儿一同去上吊。王妃在身后拦不住,哭的梨花带雨。
齐王见状,气的直骂,
“当年太后不属意你进王府,说你空有一副好皮囊,实则是个没有主意的妇人,我还不信。没有子嗣,我也替你在宗亲面前扛着。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让你给养坏了。早知今日,我就应该听太后的话。如今外头人人皆知我齐王府的女儿要给自个儿寻夫婿,偏我这亲爹是最后知道的。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到了地下,也没脸去见祖宗了!”
丫鬟小厮们跪了一地,都在看这一家子如何收场。
长安城的适龄青年,自然是闻风而动。有人是巴望着能选上郡马爷,有人则唯恐避之不及。
徐闻溪面对前来试探的伯父,直截了当的表达了拒绝。
徐宗秉颇为遗憾,自己官至礼部侍郎,这辈子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了。侄子是块读书的材料,却不知这官场上也是需要助力的。以后能走多远,只能靠他自己了。
周瑛此时安然窝在驿站里,静静观察着武朝中心的风谲云诡。
他想要的,远远不止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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