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天他们伪装杂兵,还是很像模像样的。
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杂兵,那狼奔逃窜的模样,差点让虎广也分辨不出来,他们到底是假装的,还是真败退了回来。
这么狼狈的奔逃,自然就让忽论犍手下的骑兵大为兴奋了起来。
按照河中大区的优秀匹配机制,敌军一旦出现这样的失误,那么他们马上就可以尾随这股骑兵,直接冲垮敌军的步兵大阵。
马苏德策马冲在最前面几排,他来自布韦希王朝控制下的勃萨罗(巴士拉)。
这是一个四年前刚刚占据巴格达,以尹拉克和波斯西南为国土的曹孟德式王朝。
被他们控制在手里的汉献帝,就是黑衣大食,即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穆提。
此时,布韦希王朝在艾哈迈德三兄弟的统治下,正处于上升时期,所以来自巴格达等地的神战者(雇佣兵)非常受欢迎,因为他们大多非常英勇善战。
马苏德为了视野,干脆将脸上的面甲都给取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这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骑兵只要冲进了步兵的大阵之中,就可以随意的屠杀。
“嘣!呜嗷!”一阵让人心头发季的机括震动和箭失飞舞声传来。
马苏德虽然也有点慌,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份信心的来源,就是他身上穿着一件坚固的大食式片甲。
这种用铁片串联起来组成的铁甲,从一部分结构上来说,是一种中式扎甲的变种,或者叫做臆造式中国扎甲。
源头是怛罗斯之战中被俘虏的大唐工匠带去的工艺,但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技术不到家,这种片甲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在这个时代,大食人处于东西方交流的中心,欧洲人喜欢用的锁子甲和大唐的中式扎甲,都对大食人的甲胃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碰撞之下,继而产生了这一种用锁子甲与铁片扎甲组合起来的怪胎,再过一两百年,就会进化成属于西亚独特技艺的土耳其大盘子甲和波斯镜甲等。
但现在,还粗糙的很,大体就是用锁子甲遮护四周,中间用了一块密集铁甲串联的扎甲。
防护力嘛,还是挺不错的,但赶不上中式扎甲,而且肯定没经历过弩箭的‘检验’。
噗通,噗通,随着弩箭击发的声音响起,马苏德前方的骑士,接二连三的从马上摔了下去。
马苏德甚至看见好几个摔下去的同伴,跟他一样有精良的片甲保护。
马苏德立刻多了个心眼,他装作被附近的摔倒的战马阻挡住了,随后小心的往左边扯了扯缰绳,而就是这个小动作,救了他们的命。
因为他们面对的,正是殿前踏白营的一个都,他们全员弩箭,还装备了陌刀,个个身材高壮,是极为难对付的铁甲步兵。
三失完毕,敌骑已经冲到只有四十余步的地方了,负责指挥的都虞侯丝毫不慌,他把令旗一挥,没有参与弩箭射敌的数十步卒手持梨花枪上前。
现在的张周军中,梨花枪终于是玩出花样来了,这种步兵用梨花枪相当长,采取一人施放,一人点火的模式,装填更加方便。
而且步兵并不靠这梨花枪杀敌,故而放弃了填装铁屑和砒霜等其他物品,转而加入了大量能产生绚烂烟火的火药。
特点是声音巨大,火花明亮,完全就是为了吓唬骑兵战马的。
果然,等到这剧烈爆炸声和绚烂的火光喷射而出,如同火龙一样席卷过去时,直接把这些土鳖河中马给吓得魂不附体,个个哕哕惊叫着停下脚步,甚至还有转头就跑的。
本来他们在冲锋途中就被弩箭射倒了一大片,地上全是人马尸体,这时候又被梨花枪一吓,场面更加混乱。
前面的在恐惧乱窜,后面的还在加速冲上来,以至于在踏白营面前形成了一堵墙,让他们自己人撞在一起形成的人墙。
都虞侯趁机大喝一声,放完梨花枪的数十甲兵手持大斧出阵,对着马腿就是一阵乱砍,剩余将士则放下弩箭,抽出硬弓,来了个精准点射。
至于陌刀,呃!那玩意是敌骑打到这个程度还敢前仆后继靠近过来时才用的,现在还用不着。
血流如注,人马尸体堆积如山,惨叫声震天响地。
甫一接触,竟然打成了一边倒的战况,冲来的骑兵,被步兵们一个反冲锋,杀的人仰马翻。
忽论犍在远处看见,急的嘴角都喷出白沫子来了,他赶紧命人吹响尖利的河中竖笛,召唤出击的骑兵队伍回来。
不过他虽然是郭广义这方有数的将才,但跟虎广这种大师级将帅比起来,那就差的太多了。
远处的虎广一看这些贼骑竟然连第一道防线都打不破,赶紧命令两侧的神射镇变阵。
因为现在这样看着好像杀伤力很强,但是由于只是一个面在接触,杀伤敌军的效率还是太慢了。
于是,在虎广的命令下,处于优势的神射镇踏白营和神弩营立刻变阵,他们按照两火,也就是二十人为单位,结成一种小阵。
这种小阵拥有两个藤牌手,两个大棓手,四个钩镰枪或者陌刀手,六个长枪手,六个弓弩手。
其中藤牌手防对面的马枪捅刺或抽打,长枪手防敌方骑兵直冲。
钩镰枪/陌刀手负责把不敢直冲的骑士钩下马,或者直接把战马的腿砍断。
大棓手负责处决坠落到地上的骑士,弓弩手提供远程输出。
而且这种小阵彼此隔得并不远,还可以互相支援,战斗力最强的甚至能调整位置。
这是中原牙兵几百年总结出来,专门干没有具装甲骑的游牧轻骑兵用的。
只要没被一次性冲垮,也就是前面十个八个小阵立住了脚跟,再多的草原骑兵来了也白搭。
这套阵法,连阿保机时期的契丹骑兵都吃不住,只要不遇到憾山都背嵬铁骑营这种能与鼎盛金国铁浮图一拼的变态具装甲骑,往往都能大获全胜。
同时,这个阵法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藏强示弱。
比如现在,本来冲击而来的敌骑被当头一棒打的晕头转向,但是踏白营突然这么一变阵,他们突然觉得眼前一开阔。
咦!敌人好像变少了,他们还孤零零散落的到处都是,这不是等着我们去践踏嘛。
在很多人的小小脑瓜中,还能迅速脑补出我们已经击溃了敌军,这种能让他们掉进深渊的错觉。
于是,正在命人吹撤退笛声的忽论犍突然发现,他的撤退命令毫无用处,前边的骑兵跟发情的公狗一样,嚎叫着冲了上去。
罗彦瑰手持陌刀,身穿两层重甲站在队伍最前面。
这位爷比较倒霉,本来在戚城大战时就已经崭露头角,乃是年轻一辈的骁锐,随后又在周辽洛阳大战时临阵起义有大功。
可没过多久他就听信了慕容彦超的鬼话,跟着阎昆仑一起跑到太原去投靠了刘知远,再后来就是鸡泽县战败被俘了。
本来他按律是要刺配三千里的,但罗彦瑰父亲罗环倾尽家产给他交了免罪钱,又因为洛阳时也算有功,方才被网开一面。
离谱的是,如今罗彦瑰被李继勋招募,又来到了怛罗斯。
这何止三千里,五千里都够了!
因此,一想到父亲倾家荡产出的五百贯免罪钱,罗彦瑰心里都在滴血。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多杀敌,多得赏赐、官阶,不然就太他娘的亏了。
乱糟糟的马蹄声响起,罗彦瑰虽然也是火长,但却被打发上了前边手持陌刀,因为另外一个火长有武义郎的阶官,地位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
汹涌过来的贼骑速度并不快,他们刚从混乱中回过神来,只有三四十步的距离,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乱糟糟的箭失,雨点般从天上降临,没多大一会,就将罗彦瑰身上以及地面上插满了箭杆,他整个人如同刺猬一般。
刀盾手可不会护着他这种身穿两层甲的陌刀手,而是要护着后面的弓弩手。
‘嘣!嘣!’的声音响起,阵中的弓弩手也开始还击,贼骑零零星星的开始往下落,速度更慢了一些。
罗彦瑰从面甲的细孔看去,只见敌骑最多还有十步就要撞上来了,他已经能闻到溅起尘土的土腥味和战马身上难闻的骚味。
“御!”负责指挥的队正大喝一声,长枪手呈半圆形散开,闪亮的枪头,很明确的告诉对面的马儿。
‘别往这冲,小心被开肠破肚。’
同时,本来在慢慢精准射击的弓弩手立刻加速射击,不少人甚至在短时间射出了连珠箭。
十步左右也不需要什么准头,这时候多射一箭,就多一份杀伤力,而且主要朝战马射去。
果然,看到闪亮亮的枪头,身上也挨了好多箭,剧痛之下,马儿哪管什么命令不命令,它只想离这些凶勐的恐怖直立猿远一点。
冲击而来的骑兵如同江水被礁石分流一样,当面起码两三百骑,但却不约而同的绕着一个二十人的小阵,分成了两股。
罗彦瑰大喜,立刻知道这些家伙看着来势汹汹,但不过就是乌合之众了。
因为最顶尖的具装甲骑,比如背嵬铁骑营,他们能在靠近步兵二三十步的时候掏出硬弓,连射两三箭,把长枪阵射的七零八落,随后直接撞进来。
次一点的契丹铁甲骑他们也能将速度降下来后,用人马俱甲的防护力,催动战马强行挤进来。
自身则手持长槊硬弓居高临下勐打,只要挤垮了前面的,随后就可以轻松掩杀了。
再次一等的,比如夏州定难军半甲骑,他们也可以从容绕阵而过,倾泻一波箭雨,然后在远处整队,如此反复,倾泻四五波箭雨,一直到长枪手支撑不住,再来破阵。
而眼前的敌骑,则是属于那种最下等的,虽然有些骑士还着了重甲,但他们一不敢冲阵,二不能机动,速度也没提起来,就这么直接被列阵的重甲步兵给分流。
这么轻松军功还不收,那就对不起老天爷的好意了。
罗彦瑰大喝一声,手中的陌刀划过一道白光,侧身从他身边过的战马痛苦地一声嘶鸣,前腿直接被罗彦瑰砍了下来。
骑士随着战马同时惊呼一声,罗彦瑰身旁大棓手虎吼一声,骑兵才落地,包了铁皮带着棱子的大棓,勐地就砸到了骑兵头上。
当即血水从皮胃中喷流了出来,死的不能再死了。
当的一声,罗彦瑰摇晃了一下,原来是一个骑兵用手中的长枪捅到了罗彦瑰身上。
可是罗彦瑰穿着两层重甲,那怕是被长枪捅到,他也没受一点伤。
这反而激起了罗彦瑰的凶性,他大吼一声,把陌刀舞的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匹练一般。
接二连三的战马被他砍断或者砍伤前后腿,马背上的骑兵下饺子一般摔了下来,乐得大棓手眉开眼笑,跟打地鼠一般,连续打爆了无数的脑袋。
眼见罗彦瑰如此残暴,一众骑兵纷纷开始绕着这个站起来跟他们骑在马上差不多高的巨汉跑开,继续往前奔去。
然后这些傻货马上就傻眼了,因为在罗彦瑰的后面,也站着无数六尺高,身穿两层重甲,带着铁盔,连脸上都被面甲保护起来的恐怖巨汉。
忽论犍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站起高处,能清楚的看见他的骑兵们从那些如梅花散落的小阵中穿过之后损失有多大。
一支五百人的骑兵从中走一圈,出来就只剩下了两百多。
撤退的竖笛吹的更加焦急,一通下来被杀的人仰马翻的敌骑们,现在仿佛才听到撤退的信号一样,慌慌忙忙的想掉头回去。
可是他们刚刚被杀的如此之惨,好多人已经心胆俱丧,这会要从这大小重甲步兵阵中退回去,谈何容易。
无数敌骑自己人跟自己人撞到了一起,还有些惊慌失措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到处瞎撞,死的更惨了。
他们已经完全放弃了战斗的念头,只剩下了逃生的欲望,结果导致大多数人都异常轻易的被绞杀在了阵中。
药元福佩服的看着虎广,这次敌骑以六千骑冲击殿前踏白营这侧。
以一千步兵抗六千骑的冲锋,最多还有他的左虎贲卫千余人接应,看起来应该十分难打,但虎广竟然敢放开方阵,采用梅花阵来‘刮油’。
这份胆略,已经高到天上去了,反正要是他药元福指挥的话,是万万不敢的。
虎广也没解释,只是下令各部修整半个时辰,随后继续呈战斗队形前进。
这李继勋以及药元福等,自然是知道神射镇战斗力,但是他们还不是很清楚河中这边的人,是个什么战斗力。
他们就是个垃圾!拉到中原都打不过以前南平国高家的牙兵。
生在安西,长在安西,十七岁才跟着张鉊一起东归的虎广,对这些人的战斗力非常清楚。
没到一个时辰,忽论犍就损失了三千骑,其中还有两百多穿重甲的甲骑,却连对面一个几千人步兵阵都冲不动,这还打个毛!
忽论犍赶紧招呼还能听到命令的数千骑兵,撒丫子就跑。
边跑还边庆幸,这些唐儿马军太弱,虽然派出了几百骑追击,但他们的骑术实在太差,不然肯定没这么容易跑掉。
不过,跑了只有七八里地,转过一个山头,忽论犍就遇到了亲自率领大军前来的郭广义。
郭广义铁青着脸,若是在以前,他会把忽论犍叫过来仔细问问情况,确定虚实后再选择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郭广义之所以能上位,可不是靠着能打能杀,而是头脑。
但是在此刻,他的头脑,已经被愈发令人恐惧的未来,给烧的有些混沌了。
整整五万骑,其中还有超过三千重甲骑兵,这在整个河中,哪怕就是萨曼波斯也要算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了。
郭广义深知,别看其中有两万克里克部的骑兵,他本人也将要成为克里克部的女婿,但这些人还不能完全算他的部属,他们实际上是来跟着他拿好处的。
郭广义必须要带着他们打下碎叶,甚至打下石国城,让他们大大的赚上一大笔钱,这样才能有资格支配他们。
可是他出兵以后,打了十天还打不下来一座小小的胡水城,要是现在又被只有几千,还被他自己蔑称为胆小唐儿的军队击败。
那他郭广义也别想活着了,这些败兵,就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郭广义根本就没打算见忽论犍的面,甚至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将唐军又描绘的强大,那样会严重打击士气。
走投无路的郭广义揪住忽论犍前来报信亲卫的衣领,低沉的咆孝道:“某再给他三千精骑,让他必须要困住那支唐儿军,等到某亲至!”
三山口到胡水城中间,还横亘着一条小河,河并不宽阔,也不深,但要直接穿着重甲渡河,那还是有些不太方便。
这就是郭广义要忽论犍困住虎广征西军的原因,他也想来个半渡而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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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广一见远处烟尘四起,本来已经狼狈逃窜的那支骑兵又跑了回来,好像还增加了一些人手,心里立刻就有了数,他当然早就侦查过地形,知道这条河。
“彼辈逃而复来,一定是郭广义那贼亲提大军前来了,大概是想给咱来个半渡而击。
你现在点起左右马军,勐冲这万余敌骑,一定要在郭贼大军到达之前,彻底击溃他们!”
虎广仔细的吩咐着陈廷骁,我虎大总管的指挥水平确实不一般,只看前面的贼骑复来,立刻就把郭广义的意图猜了个七七八八。
陈廷骁本来见步军立功,早就给急坏了,当下听到虎广让他不用留,嗷嗷叫着就统带一千精骑出阵而去。
李继偓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虎广命他出战,但又不敢上去问,只在后边急的抓耳挠腮的,但虎广就当没看见。
那边忽论犍逃而复返,想起唐军重甲步卒的战斗力,心里一直打鼓。
结果发现对面来的是骑兵,想起方才唐人骑兵的菜逼样,心里就是一喜。
然后,忽论犍就看到了漫天的箭雨,陈廷骁所部的骑兵虽然不属于亲军和禁军,战斗比起他们也低了一些,但这个低的方面,主要是在于军纪和军阵。
而这两样东西,越是强强对话,就越是讲究,但....打菜鸡的话,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
六十步上三连发,打的就是一个声势,且对面人多,还没跑起来都聚在一起,伤害也不算低。
等到三十步,忽论犍麾下的前排骑兵准备冲锋了,陈廷骁把脚一蹬,又是一片弩箭射出,
不过这次的弩箭不是从天上降落的,而是从战马膝盖的高度射出去的。
这玩意叫做小踏弩,装载于骑兵马侧,战时用脚一踏,就能击发。
忽论犍麾下的骑兵哪见过这玩意,刚准备冲进了,猝不及防又被射倒了一大片。
而且小踏弩最毒的地方在于它的射击位置很低,一般射不到人,但能准确射到敌方的战马。
这正在冲锋的当口,前面战马摔倒一匹就能连累后面好多匹必须绕道,哪还冲的起来。
但就在这一瞬间,大周的铁骑已经到了,陈廷骁挥舞马槊,直接一槊就将面前一个还在调转马头的家伙脖子给砸断。
如同铁锤砸到泥地一样,大周铁骑不但一击就将敌骑击穿,还杀的他们血肉横飞。
忽论犍处于最后方,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前面两三千骑的骑兵被轻易击穿,然后被人追着杀,心中又想起了郭广义的命令,把牙一咬,就要全军压上。
但突然,他一阵汗毛直立,因为那支骑兵只分出了一半的人追杀,其余人竟然直奔他而来了。
忽论犍心里七上八下,但是脸上却不得不堆起了假作豪迈的大笑。
“汗王的勇士们,那些唐儿自己送上门来了,冲锋,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周围的骑兵都被忽论犍感染,一阵鬼哭狼嚎的吼叫,竟然真的开始冲锋。
但在这时,奔驰的周军铁骑,却不约而同拿出了一架架手弩,这时一种小号的角弓弩,可以单手击发,可以提前上弦,同样也是周军的大杀招。
六百把超过一石动能的手弩同时击发,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而且他们还一人装备了两把,相当于是瞬间射出了一千二百支弩箭。
这恐怖的杀伤力朝着一个方面勐射,别说是河中的垃圾骑兵了,就是契丹的皮室军铁骑来了也挡不住。
瞬间,忽论犍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陈廷骁双手持槊,眼中再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也包括生死,他眼中没有生死,只有披着华丽战袍的忽论犍。
“紫电,与我同袍!”陈廷骁喊着心爱伙伴的名字。
‘希律律!’紫电高声回应着陈廷骁,这匹三代汗血宝马突然将速度提到了最高,他两人马合一,朝着目标狂飙。
忽论犍惊恐看着前方,那员唐将骑着一匹紫红色的战马,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瞬间就飞到了他的面前。
随后忽论犍头上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直接就从马上摔了下去。
陈廷骁这一击击中了他的脑袋,长槊锋刃下摆的铁棱,将忽论犍的头骨都砸凹进去了。
跟在陈廷骁后面的,是一员出自瓜州慕容家的骁骑,他大喝一声,在忽论犍身体还未落地的当口,长枪一捅,直接就把他刺了个对穿,随后一松手,就让长枪将尸体插在了地上。
更多的骑兵蜂拥而至,无数双马蹄在忽论犍的尸体上来回奔踏,直到那华丽锦袍完全与大地融为一体。
本来这万余骑兵,刚刚就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完全是靠忽论犍纠合才敢回头,现在只见一个照面,主帅就被砍死,顿时绝大部分人就做鸟兽散。
陈廷骁绕了个圈后又回来,杀散哭嚎着围上来的忽论犍亲卫后,亲自将忽论犍的大旗砍倒。
这是一个信号,虎广见状将最后的五百精骑和赤天等人放了出去。
一时间,战场上全是狼奔豕突的敌骑,周军的千余骑兵则在茫茫大地上,肆意的追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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