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值得你付出这么多?”笛音儿身后的黑衣男子啧啧两声,“用不用古月出手相助。”
“不用。”
笛音儿淡淡的看他一眼,踱步走了出去。
看着少女瘦弱却坚毅异常的背影,云清的眸光渐渐黑了下去,他最开始见到她,是在树林里,那时他只是感觉她有趣,不过他从不缺女人,她既不愿,他也不想勉强。
等再听到她的消息时,才知道她原来就是那个从苗疆逃出来的笛音儿,戮蛊王,收赤蟒,短短几日,摇身一变,便从那个四处逃窜,无家可归的少女变成苗疆的新一任蛊王。
他古月与苗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他早有与其联手之意,来到蛊王殿时,却发现那个包子脸的娇俏少女已经褪去昔日的憨态,变得冷艳而强大。
而她的脸上也失去了那些生动的表情。
他感觉无趣,本想离开,却在某一个夜晚里,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不知为何,他心中一动,似陷入了魔障一般,竟鬼使神差的来到她的床边,就那样任由她抓着他的手臂,安静的陪了她一夜。
可这个该死的女人,在醒来看见他的那一刻,露出的竟是赤裸裸的嫌弃!
他知道她心里住着一个名为瑾言的男子,可那又如何,他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有她的心。
“少主,我们还派人吗……”
他身后的侍卫见自己的主子想的出神,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不需要太多,只需派几个精锐从旁辅助便可。”云清收回视线,也走了出去。
从苗疆到孟非本就需要几日的时间,笛音儿想着就算真的打起来了,以苏瑾等人的身手,再加上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异梦阁阁主,也能支撑上几日,待她带人过去之后,彼竭我盈,无论是攻敌,还是救援都是最好的时机。
就在她们动身不久,便被一行人拦在了路上,为首的正是曾经出现在离渊,将全身都笼罩在斗篷里的枯骨和阴魂不散的萧墨行。
若有人看见萧墨行,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曾经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王爷,此时竟弓着腰,双目凹陷,干瘦的如一个迟暮之人。
他的左臂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只空荡荡的袖管在那里随风飘荡,而他的眼底是嗜血蚀骨的恨意。
“你想去救苏瑾?”萧墨行眯眸嗤笑了一声,“别妄想了,主上早就料到你会这么做,无论是你,亦或是苏瑾,都活不过今晚!”
这就是她们得罪他,得罪主上的代价!
他恨每一个和苏瑾有关的人,若不是苏瑾,他早就可以杀了萧墨渊!
若不是苏瑾,他早就得到了皇位!
若不是苏瑾,他也不会被主上砍掉一只臂膀!
若不是苏瑾,他也不会成为弃子,沦落到给身边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采阳的地步!
他无法直接杀了苏瑾,但可以杀了她在乎的人,只要能在她脸上看到绝望的表情,他不在乎过程。
哦,对了,他可能看不到苏瑾绝望的表情了,因为苏瑾今晚就要死了!
笛音儿看着站在最前面的枯骨,微微眯起眼睛,发出一声冷笑,“原来你还敢回到苗疆。”
“为何不敢?”枯骨的脸掩藏在帽兜之下,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他阴恻恻的笑道,“主上说了,只要能杀了你,便助我做这苗疆之主。”
蛊王之位,他已经觊觎很久了,尤其是赤蟒的出现,更让他眼馋不已。
从前有那两个人在,他无法出手,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小丫头了,他哪里还有不争的道理。
“想杀我,怕是没那么容易。”笛音儿看着枯骨身后那些斗篷人,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同时在心里估量着有几分胜算。
枯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笛音儿身上,无人注意到,他们身后出现了一条赤色巨蟒,正吐着那殷红的蛇信子,半眯着竖瞳,冷冷的注视着这些狂妄之徒。
………
孟非。
苏瑾几人已经把皇宫大致都搜索了一遍,然而,还是没有发现可以隐藏白衣的地方。
难不成,楚立颜真的把白衣带在身边了……
苏瑾远远的便见一抹紫色身影,忙跳下树,凑到楚逸轩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已经通知青立带着异梦阁的人来了,以作为我们撤退时的突破口。”楚逸轩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问道,“你这边呢,可有什么发现?”
苏瑾点头,“孟非的皇宫构造并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我已经大致摸透了这宫中的地形,可……”
顿了顿,皱眉道,“可我仍旧没有发现可以隐藏白衣的地方。”
她正皱眉思索着,便见顾子墨和瑾言一前一后回来,前者一脸不爽,后者也一脸阴郁。
说实话,苏瑾很少见到瑾言喜形于色,尤其是气成这样,更是少见。
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几下,砸了咂嘴,这两人到底发生什么了………
“苏瑾,你下次要么派个激灵点的人跟着,要么就别派人跟着!”顾子墨看了一眼瑾言,嫌弃的拂了拂衣袖。
瑾言的脸更黑了,看着苏瑾道,“小姐,比起只会补刀之人,瑾言更愿意一个人独自行动。”
“你!”顾子墨狠狠地磨了磨牙根,冷哼道,“不愧是主仆,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苏瑾道,“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这一句话把顾子墨问住了,过了半晌才闷声道,“没有,除了巡逻的侍卫和一些隐匿的暗卫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苏瑾的眸光暗了暗,若是白衣不在外面的话,那他们便只能去找楚立颜了,也就是相当于,直接正面对上玉释。
想起那个如画中走出来,恍若寒巅之莲的男子,再想到能同时袭击离渊皇宫和异梦阁的影门,吸了一口凉气,麻蛋的,这回棘手了……
闭上眼睛,丹田之中泣血绝不断周转着,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口浊气,他奶奶的,干就完了,管他丫的是玉释还是玉啥。
四下看了一眼,问道,“你们谁看见南宫钰了?”
楚逸轩摇头,“我和他去的是两个方向,并没有见过他。”
还不等苏瑾继续问,顾子墨和瑾言对视了一眼,同时冷哼道,“没见过!”
那相视两厌的样子,看的苏瑾嘴角一抽,恨不得一人赏上一个大嘴巴子,这都什么时候了,内部还这么不团结。
不再理会那两人,苏瑾对楚逸轩道,“南宫钰那里可能是遇到麻烦了,他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他是……”楚逸轩刚启唇,便听身后传来南宫钰的声音。
“阿瑾我回来了。”他擦去脸上尚且温热的血迹,皱眉道,“方才我在皇宫偏殿的周围,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地宫。”
“地宫?”苏瑾眸光闪了闪,“是什么样子的地宫,周围有多少人把守。”
“人数不多,都已经被我杀了。”
苏瑾与楚逸轩对视了一眼,抿唇道,“走,去看看,白衣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
皇宫寝殿之中,楚立颜懒懒的坐在王座上,垂着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击着扶手,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喝过一口。
直到有一缕黑烟从窗户飘进来以后,她才抬起眼眸,待看清那人之后,霍然坐起身子,“主上已经带着苏瑾进地宫了?”
见那人点头,她眼底顿时亮了起来,“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后,才一边走下王座,一边道,“让主上稍等片刻,本宫现在就带人过去。”
那人起身,缓缓道,“不急,主上有言,一炷香之后,你再带人过去,切莫要打草惊蛇了才好。”
“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那人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激动万分的女子,眼里闪过一道鄙夷。
不过是一个被遗弃了,还犹不自知的蠢货罢了。
而这边的楚立颜已经想象到了,她将苏瑾控制在手心的画面了。
但不知为何,苏瑾的脸在她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白衣那张疤痕交错的面庞。
待她抓到苏瑾之后,就可以把他的脸治好了……
不对,她想他做什么,等苏瑾来了之后,她就不需要那个代替品了,更何况是一张复制而来的脸。
………
而另一处,几人已经到达南宫钰所说的地宫。
苏瑾稍微闻了一下,大概确定了地宫中没有下毒,但出于谨慎,还是每人都发了一枚解毒丹。
地宫的走廊很潮湿,墙壁上点着壁灯,散发着幽幽的青光,却意外的没有守在这里的人。
目光所至之处都是各种刑具,上面还挂着早已干涸的斑驳血迹,有些带着挂钩的刑具,上面还挂着变黑的腐肉。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被绑在架子上的红衣男子,脸上疤痕交错,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一头黑发已经打结,胡乱的披散在周围。
听见声音,架子上的男子吃力的抬起头,待看清楚来人之后,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睛刹时间放射出夺目的光彩。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欣喜,便看见了苏瑾身后的南宫钰,瞳孔猛然骤缩,扯着嗓子呕哑着想要让他们快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不久之前,他的嗓子已经被那个站在那里,一脸人畜无害的人毁了。
苏瑾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直觉上,却感觉他的身形有些似曾相识,凑近一看,才发现他穿的不是红衣,而是一身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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