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二,再给我们来两壶酒。”
“得嘞一一”
酒楼里,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晃了晃空空的酒碗,对小二吆喝着,小二一听,立马眉开眼笑的走了过去。
多亏了孟非的事情,近几天,他们酒楼里的人前所未有的多,这下有的赚了。
那汉子接过酒,大掌一挥,“啪”的就将酒盖打了下去,可见是有几分武功底子的。
他端起酒坛子,伸着脖子咕嘟咕嘟的猛喝了几口,“碰”的砸在桌子上,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酒渍,对台上的说书先生道,“来,再和大伙说说,那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孟非怎么就突然变成影门的囊中之物了呢。”
“这就要从孟非的皇后一一楚立颜说起了。”说书先生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缓缓道,“要说起这楚立颜啊,也真是个不惧世俗的女子,据说她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还衣衫不整的和一个红衣男子抱在一起,嘴角还挂着笑,可见其荒唐程度。”
那汉子偏头,对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厌恶道,“她这么放荡,孟万钟那老皇帝不管?”
“管?”说书先生摇了摇头,“楚立颜是楚月送来和亲的人,自然不能轻易处置,要说,这楚立颜除了貌美之外,也算是个有手段的,到了孟非不久,就给孟万钟下毒,用他病卧在床的借口把持朝政。”
他啧啧两声,“可惜了,她的野心固然大,但实力有限,到头来,还是成了被别人利用的棋子,终究还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那汉子抿了抿唇角,眼中的戾气也褪去了几分,“这么说的话……她也挺可怜的……”
“她可怜?”那汉子身边的人一听,对着他的脸“噗嗤”喷出了一口酒,剧烈的咳嗽起来,半晌之后,才顺了顺胸口,嗤声道,“你是没见过她惩罚下人的时候,知道那个地宫是干什么的吗?”
汉子挠了挠头,不解道,“干什么的……”
那人得意的抱着臂膀,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汉子,嗤哼道,“还能是干什么的,当然是用来囚禁那些被她抓来想要逃走的人,或者用来惩罚不听话的男宠的。”
“嘶一一”那汉子一听,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说的话,她死的倒是不冤。”
她身边那人翻了个白眼,“她当然不怨,那些被她抓去的人才冤。”
………
“好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听说的。”
台上,醒木突然拍了一声,说书先生抚摸着胡子,扫了一眼台下意犹未尽的众人,淡笑道,“今天就先讲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哎,等等!”那汉子突然站起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问道,“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说书先生笑笑,“我若连这些都不知道,还说什么书。”
汉子沉吟了片刻,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半晌之后,才坐了下去,重新加入那些半真半假的话题之中。
有些事情对别人来说,是蚀骨之仇,是血肉之争,但对于另一些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话罢了。
………
在他们不远之处的圆桌上,几个人戴着斗笠,静静地听着,其中一个身形偏瘦弱的男子,敛下眼眸,眸光有些复杂。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本以为楚立颜还能再蹦跶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死了。
而刚才他们口中的红衣男子,大概就是没有和他们一起出来的白衣吧……
红衣少年抬眸,看着坐在她身边的紫衣男子,眸光闪了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衣不会出来?”
见紫衣男子点头,少年又默然下来,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酸的难受。
生亦同生,死亦同死,这份心意,不知楚立颜最后有没有感受到……
少年叹了一口气,暗叹世事无常。
少年身边的白衣男子听着这叹气声,皱了皱眉头,“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们就走了。”
一听吃,少年顿时来了精神,拿起筷子便一阵风卷残云,“吃,怎么不吃。”
她回头,对小二摆了摆手,吆喝道,“小二,再来两壶好酒。”
小二一听,将手中的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眉开眼笑道,“客官你稍等,两壶好酒这就来一一”
白衣男子嘴角一抽,捏了捏腰间上的荷包,瞥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紫衣男子,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左右有人付账,不吃白不吃!
红衣少年快速的吃着,突然筷子一扔,又端起酒坛子“咕嘟咕嘟”喝了几碗酒,酒坛子往桌子上一砸,拎起紫衣男子的衣襟就向外拖。
紫衣男子一顿,轻笑道,“小瑾儿,何必这么着急,你若是想要的我,为夫晚上可以……”
走在前面的红衣少年回头,凶神恶煞的瞪了他一眼,呲牙道,“别墨迹,给老子过来。”
紫衣男子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眸光闪了闪,也由她而去。
酒楼之后的胡同里,红衣少年将紫衣男子压在墙上,双手撑在他脸侧,盯着他的眼睛,眯眸道,“你有心事……”
从孟非回来之后,她便一直感觉她不对劲,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却时长走神,就如刚才吃饭那般。
红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从孟非逃出来的苏瑾,而被她质问的男子,无非就是某阁主大人。
紫衣男子顿了顿,随即旋身,将少年反压在身下,俯身在她耳边,轻笑道,“为夫在想,该怎么做才能让小瑾儿只钟情于我呢……”
“是因为楚立颜吗?”苏瑾突然出声打断他,一字一句重复道,“是因为楚立颜死了吗。”
楚逸轩默然,良久之后,才将脸埋在苏瑾的肩窝,低低的“嗯”了一声。
是也不是,楚立颜与虎谋皮,不知悔改,结局早已注定,所以他没什么感觉。
而白衣随着楚立颜一起离开,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尊重白衣的选择,只是终归是有些遗憾。
最让他在意的,其实是临走之前玉释的眼神……
不过,这件事他不打算让她知道,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到她,试问,玉释还没有那个能耐。
翎羽共五枚,两枚在小瑾儿的手上,两枚在玉释的手上,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枚,而这一枚,关乎到整个大局。
看来,还要去离渊再查探一翻了……
他抱紧怀中的女子,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小瑾儿,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玉释伤你分毫。”
苏瑾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半晌后,朗声笑道,“放心,我还没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虽说不上是顶尖的高手,但在这片大陆上,怎么也能排上个前十。”
她现在还停滞在泣血八重大圆满的境界,若是能达到十成圆满的话,定能跻身于前三。
不知那时,她与眼前的男子比,还差几分距离,还有玉释……
说起玉释,她便恨的牙痒痒,原来那厮与南宫钰一直都是同一个人,这亏她吃的憋屈,却也吃的不得不认。
谁也不会想到,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竟然会是同一个人,而她与南宫钰接触了这么长时间,除了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外,竟也没有抓出他的破绽。
酒楼之中,顾子墨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不时的向窗外看去,直到看见一红一紫两个人影之后,才扭头不屑的闷哼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而从始至终,瑾言都一言未发,就如同他的名字那般,瑾言,禁言。
………
城边的一处农家小院中,净空笑着打量着几人,啧啧两声,“回来这么晚,可是打探到什么了?”
苏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是打探到了,实际上什么也没打探到,只是知道了孟非现在的情况。
自从被净空从孟非救出来之后,她们便一直藏身在这里,并准备下一步的动作。
苏瑾抬头看了一眼浅笑的净空和他身边的肖旭,也释然的笑了笑。
一别多日,这两人都与以前大为不同了,肖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但不经意间掠过净空的眼神,却带了几分柔和。
而净空的头发也重新长了出来,虽短,却看得出来是放弃了继续当和尚的念头。
沉默了半晌以后,净空突然问道,“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苏瑾本想说去离渊找最后一枚翎羽,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顿了顿,抬眸看向楚逸轩,“你是不是要准备回楚月了。”
楚逸轩点头,“我离开楚月有一段时间了,现如今楚立颜身死,孟非又落在了玉释的手中,楚月正处于背腹受敌之中,为了以防万一,楚立丰必然会来亲自找我,介时,我不在王府的事情便会败露,所以我必须回去一趟。”
苏瑾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抿了抿唇,道,“那你先回楚月,我先去离渊找萧墨渊商量对策。”
“小瑾儿……”
楚逸轩敛下眸光,若是可以,他绝不会放她一人离开。
苏瑾呲牙笑了笑,“放心,若非玉释亲自出手,一般人还奈何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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