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的遗憾经久不散,始终都在,莫辞也知道能像现在这样和莫柒柒面对面心平气和地交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正式出发前,莫柒柒和穆戎交往一事便曝光了。
起因是莫柒柒按照约定带着穆戎和言可莉一起去吃饭。
晚上十点,送她回家后,男人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去的,结果莫柒柒脑中灵光一现,在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后又猛地转身朝穆戎的车跑去。
见莫柒柒折返,以为她是有东西忘了拿,穆戎把车窗摇下。
没想到莫柒柒竟用双手撑住窗槛,在男人探出头来那一刻,俯身印了一个吻在他的脸颊上。
柔软的触感似娇嫩的花瓣。
一触即分离,却让人回味再叁。
“晚安吻。”她说,眼睛亮晶晶的。“祝我亲爱的穆戎有个好梦。”
那大概是有生以来头一次,穆戎清楚意识到什么叫不受控制的情感。
像拉开冰可乐罐的瞬间冲上来的绵密气泡,咕嘟咕嘟地覆满心脏。
连心跳的声音都因此放大了无数倍,塞住耳膜,充斥在脑海,叫嚣着占有,渴望着亲密接触。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拉进怀里好好亲个够。
然而……
蓦地被男人伸出窗户的手扣住后脑杓,莫柒柒愣了下。
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穆戎的唇已经贴了上来,这是一个不带情欲,却足够热烈的亲吻。
随着手臂的青筋暴起,大掌更用力地将莫柒柒往自己的方向压,可从始至终穆戎都牢牢记着护住她的头,以免磕到上方的胶条。
拉近,分离,重复了数次后,穆戎五指一松,莫柒柒终于得到喘息的空间。
双目含水,鼻尖通红,整张脸泛起漂亮粉色的莫柒柒连嘴唇都被男人吸吮到肿了起来。
“你……”
“你们在做什么?”
莫孟武自然是认识穆戎的。
然而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只因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和记忆中阴郁苍白,如同鬼魅一般只要靠近就能感觉到阵阵寒气的穆戎判若两人。
可当男人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后,莫孟武就确定了对方的身分。
只有在面对特定对象时才会释放出来的温柔,就像野兽自愿戴上束缚住自己四肢的镣铐。
那是对爱人的偏宠,也是对莫柒柒的偏爱。
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出乎莫柒柒预料地是莫孟武的态度。
男人对穆戎的确称得上和颜悦色,却与莫柒柒想象中的讨好谄媚不同。他非常认真地问了穆戎几个问题,让莫柒柒想到当初介绍莫辞和穆戎认识的时候。
“你是真心的吗?”
“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能保证自己的心意一辈子都不会变,永远将让她幸福快乐,生活无虞的目标放在第一位,始终爱她敬她呵护她吗?”
在听到莫辞说出“只有”这个副词时,莫柒柒觉得整个人像徜徉在云雾之上,愉悦感来得那样快,却又显得那样不真实。
于是莫柒柒知道,这是属于莫柒柒的情绪。
多少人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却又始终做不到真正放下,只是将情绪由外往内收敛,从此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要不强迫自己不去想,要不欺骗自己不在乎,却很难立下决心将其彻底拔除,徒留余根继续往下扎进心田,剥夺生命的养分。
这是人性的懦弱,又何尝不是人心的柔软。
莫柒柒完全能理解原身她的心情。
“我不能保证未来,可是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会竭尽所能地爱她,对她好。”
穆戎没有被莫辞连珠炮似的疑问给吓退,只是用言语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真心叙述出来。
“感情或许会变,可是我不会变。”
“柒柒是我生命中唯一不可承受之重,然而我愿意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承担起这份这量。”
他说,灰眸平静,波澜不起。
莫辞定定地凝视着穆戎,观察他的眼神,他的神情,还有他侧过头低声与莫柒柒交谈时,不自觉挂在唇边的笑意。
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亲昵是骗不了人的。
只有将对方放在心上,完全交付出信任才有可能做得到。
于是莫辞明白,为了莫柒柒的幸福,自己只能同意。
哪怕他心知肚明,自己同意与否也影响不了莫柒柒的决定。
同样地,莫孟武也是。
差不多的内容,差不多的回答,不过莫柒柒能感觉到,在面对莫孟武时,穆戎整个人显得强势许多。
尤其是跟在莫茂和王小兰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开始莫柒柒还没反应过来原因。
然而很快地,她就知道穆戎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虽然莫柒柒没有怎么和穆戎提过自己在怀北莫家的处境,可穆戎曾经调查过莫柒柒的背景,对薛春安在怀北莫家受到的委屈已经了然于心。
所以,他在给莫孟武施压。
同时也清楚表达自己的立场,为莫柒柒讨公道。
莫孟武对穆戎自然是有忌惮的,可他在商场上也算辈份颇高的人物,又是莫柒柒的父亲,作为长辈自然不会露怯。
“时间不早了。”打开茶盖看着已经见底的茶壶,几秒后,莫孟武对儿子道:“莫辞,送客吧。”
莫柒柒本来要跟着站起来,却被莫辞使了个眼色。
她想了想便又坐回去。
穆戎对此并无意见。
“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时间是真晚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当着其他人的面,穆戎学着方才莫柒柒对自己做的那样,弯腰俯身,轻轻印了一个吻在她额头上。
“晚安,我的女孩。”
莫孟武的脸色又黑又臭,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不过莫柒柒并不放在心上。
她伸了个懒腰后,起身准备上楼洗澡。
在经过莫孟武时,莫柒柒听到他问:“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莫柒柒脚步一顿。
“我有什么话好说的吗?”她反问,态度坦荡。“如果真有,那大概就一句吧。”
莫柒柒笑了笑。
“不论你们同不同意,穆戎,我嫁定了。”
“你!”
“这是我的人生,穆戎是我找的对象,所以我能自己负责。”莫柒柒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同意我会很高兴,你们不同意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我尊重你们是莫柒柒的父母,可希望你们也能尊重……莫柒柒的决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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