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后，我重振了废土秩序

    
    一辆资源车从安火城北出发，公路往东北方向蔓延，上面覆盖着一层黄沙。
    如果没有何清逸留下的方位，这条路会非常难走。因为路不止一条，但对的路只有一条。
    走错了路，会永远走不到尽头。
    “我现在有种感觉，就是圣元国啊，根本没有把大城之外的小城放在眼里。”张武戴着一顶破草帽，从地图上抬起头，发现周围全是黄沙，一成不变。
    “我之前解释的很清楚了，就是收割，现在基本所有的四级城镇都是这个操作。”小陈也坐在装甲车的天花板上，旧衬衫的扣子系得非常严实，手里捧着一本书在仔细看。
    “按照你说的，逻辑基本能对上。”李菱正拿着水晶球演算，接过陈伯良的话：“我之前在学校研究过，两千年前有六级城镇，基本分布在圣元国国境边缘，然后是五级，现在是四级，时间对的上。”
    “两千年前，差不多八十代人啊。”陈伯良叹了口气，问李菱：“你也是永青毕业的？”
    “对，我是261届的。”
    “我正好比你大两届，也是占卜师出身，不过后来调到城防部了。”
    “学长啊，你们到底都做什么啊，你说的那个……职业……程序员。”李菱双眼亮了起来，伸出手握了握。陈伯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伸出白皙的手指。
    “这么说吧，类似阵师和占卜师的结合，偏阵师多一点，找到真气运行的规律，然后把他固定下来。每种阵法模型起到不同的作用，互相组合使用，就可以更简易的使用政府水晶的能力。”
    “那为什么……我们没听过？”
    “因为这样你就要知道政府的秘密。”陈伯良说道：“我可是签过保密协议的。”
    “说出去……有什么后果？”李菱试探道。
    “咔擦。”陈伯良照自己脖子来了一记。
    “既然都要死，我现在送你上西天？”张武掏出了怀里的手枪。
    “哎哎哎，别别别，你就当我死了。”陈伯良推了推眼镜：“在城防部泄密他就是要死的，但我已经出来了，出来前还签了生死状。”
    “城防部？有点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装甲车前的一个人影忽然坐了起来，一把扯下头顶的草帽，那是吴坤临别前送给自己的东西。
    徐胜转头看了一眼陈伯良，张武看不出来，他可看得明白。这个小个子的身体和脑子里，藏着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愿意跟随着徐胜，再好不过。
    “喂，小陈，城防部是什么地方？”
    李菱欲言又止，徐胜的眼神制止了她。
    “城防部分内外两层。”陈伯良反应有点慢，但是思路清晰，简洁明了：“外层负责士兵、镖师和资源的调动。内层主要就是我们，即掌握政府水晶的程序员，研究者和占卜师。其军事职能同样分散在两个人身上，统筹城防部内外的必须是城主本人。所以，临天永青各有四位城防长，两个城主分别管辖。而城主必须来自首都议会，且首都督察院会每三年对他们进行详尽的考查，以免职权滥用。”
    “那除了永青和临天二城，其它地方没有城防部？”徐胜说道：“我没有在书里看到过。”
    “我们一直认为，城防部外层为了守护内层的秘密，圣元国没有外敌，本身就不需要防什么。”陈伯良一语道破：“所以并不是防外，而是防内。”
    徐胜等人恍然大悟，这几个人都没想到这一层，估计除了这个来自永青的机密要员，大家很难想到这这一点。
    不过虽说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清理之中。
    从陈伯良口中，徐胜等人知道了圣元国政府的秘密行动。
    对于各城市的收割就像呼吸，用了数千年打造城市，又用数千年收割这些真气。虽然在这一万年的界限上，这个任务已经被执行大半，但徐胜还是不理解，他们要那么多真气做什么？甚至不惜与将这些城市全部摧毁。
    他们把人当猪猡，当成了收割的韭菜。
    能下达这种命令的人，徐胜真的想不出还能有谁。
    执行这个任务的便是两个城市的城防部，这个部门掌握着圣元国最强大的军事政权。但正如陈伯良所说，圣元国并没有外敌，那么建立这种军事政权，目的是为了防谁？
    “我听说，政府收集那么多真气，是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陈伯良说道：“他们修筑了巨大的武器悬浮在首都上空，目标……可能是天上。”
    “破天？”徐胜不动声色道：“李先赫说的。”
    “破个屁，上面什么都没有。”陈伯良昂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阳光很刺眼：“天不需要破，反而是我知道这几百年永青和临天从别的城市收集来的真气，很多都直接送到了首都。”
    “几百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张武嗤笑道。
    “我看过里面的程序，看了一眼。”陈伯良低着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我一直以为这个秘密……只是……小秘密。”
    “你原来是不是指望着拿这个秘密去首都邀功的？”徐胜看着面前的荒漠。
    李菱苦笑着摇摇头，看着徐胜的背影，坐的非常老实。
    “那我们这一次去横溪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去永青？”她问道：“我觉得徐哥哥谁都能打过，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
    徐胜在安火城的举动，震惊了他们所有人。李承乾残魂的实力，不管是陈伯良还是李菱，都是无法触及的存在。
    就这样的人，被徐胜两拳揍趴，而且只是吸收了安火城两成的真气，他就能恢复实力。
    只是他不愿意吞。
    因为这件事情，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现在看徐胜翘着二郎腿，附身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身上，带着跋扈骄傲的神情，看着面前这片吃人的荒漠。
    “我改主意了。”徐胜说道：“李菱你帮我看看，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胜算有多少？”
    “改变……是指什么？”
    “所有人都听我的，心甘情愿听我的。”徐胜慢慢说着震惊所有人的话，翘着二郎腿，一下下的晃着。
    “这……”
    李菱看着自己的水晶球还皱着眉头，突然，装甲车忽然停下，吴梦的小脑袋从车顶探了出来。
    “我们还有多久啊，我开不动了。”
    “这才两个小时呢。”张武踢了一下盖子：“你摸清楚了吗？”
    “我会开了。”吴梦嘟起小嘴，双手叉腰，对徐胜高声道：“徐老大，我们要开多久啊！”
    现在的吴梦对徐胜可不客气，一方面，她对这个世界的职业能力没有认识，所谓四段五段六段她没有概念，周传也没有概念，她只知道徐胜厉害，仅此而已；另一方面，徐胜附身在周宗身上，她可不会对这个人那么客气。
    “这才刚开始，安火城到横溪至少要十天。”张武说道：“我们资源够，路上不怕。”
    “但我们要想一下到了横溪城我们怎么说。”李菱放弃了给徐胜的玩笑话占卜，说道：“何清逸的车队就是从横溪出发的，他们有正规文件，我们没有。那边至少没有安火城那么乱，而且离永青很近。”
    几个人七嘴八舌在给徐胜出主意，听到最后，徐胜掏掏耳朵，轻蔑一笑。
    “到了那边，再说吧。”
    徐胜打了一个响指，庞大的金色真气卷起黄沙，从他身上疯狂涌出，聚集在装甲车四周。
    一股大力凭空推动着装甲车，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过载，吴梦险些摔倒在地，金色真气环绕着所有人，把他们塞进了装甲车里。
    这一手，展现出了一个远超五级的高手实力。
    徐胜确实没想好到横溪城能做什么，他第一步想的是先去找黑市老人，他知道的可能更多。另一边，他还需要想办法提升实力。四级不够，五级也不够，既然李先赫手里能有李承乾的一缕残魂，那么来自圣仙洲的古老秘法和段位评估或许也有传承下来。
    他们收集了那么多真气，想必越往首都走，真气浓度就会越高。
    一个四级城镇就可以恢复他一半的实力，那么三级呢？永青或者临天呢？
    机会还有很多，时间也还有很多。想到这里，徐胜嘴角扬起一道微笑，庞大的真气毫不节俭的输出，带动着装甲车像飞机一样在荒道上飞奔。
    根据资料，横溪城作为一个通往永青的交通枢纽，是连接上层建筑的重要城市。
    如果能战胜这座城，那么就站在了圣元国政府圈的边缘，面前，就是真正的核心。
    徐胜也想看看，一个还没有被秘密任务摧毁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模样。
    从安火城离开，计划十天要走完的路程，在没有驾驶员的情况下，徐胜一个人就把装甲车搬运了上千里。
    圣元国疆域之大，可见一斑。但即使是走过了千里路程，徐胜也没感受到任何真气变浓的情形。
    管理如此大的国家，并不容易，而摧毁他们，只是一念之间。徐胜想看到的，是这个世界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真气，有足够的水源，所有人能够安居乐业。
    既然真气的源头就是来自人民，那杀人不如生人，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徐胜想不通。
    希望到横溪城，这些事情能有一个答案。
    “应该快到了。”李菱看着手里的水晶球，里面储存着圣元国的地图和资料。
    按照计算，这条路快走到底了。
    很快，他们就会见到横溪城。
    “今晚还能在里面吃晚饭吗？”吴梦在李菱的怀里，昂起小脸。
    “多点两盘肉。”张武擦着自己的枪，他的旁边堆放着仙甲零件，这都是他的挚爱。
    “三盘。”陈伯良应和道：“要大肉。”
    “鸡肉还是鸭肉？”张武问道。
    陈伯良推了推眼镜，很认真的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盯着张武的双眼，好像从里面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当然是鸡肉。”
    “剃毛吗？”
    “嘶……看个人爱好。”
    两个人秒懂对方想说什么，哈哈大笑起来。而吴梦还在想着今晚能加两盘鸡肉，即使她并不知道没剃毛的鸡应该怎么吃。
    突然，装甲车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高速状态下，所有人都挤到了车前。
    怎么回事？
    他们打开车盖，发现徐胜站了起来。他身上的真气一会儿放出一会儿又收敛，到最后，完全藏进了身体内，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人。
    面前，远方，依稀能看见一座城池的影子。但在他们头顶，一朵乌云笼罩着城池，无风无雨，让人看着十分压抑。
    “怎么了？”没有人敢上前，到最后还是吴梦凑了上去。
    “城里的真气分布有问题。”徐胜跳下车，接过望远镜道：“城里的真气聚成几股，完全不像是分散在人群中的样子。”
    “这……”张武默默后脑勺：“这算什么问题？”
    “你不懂，不懂……”徐胜摆摆手：“我的意思是，城里恐怕已经没有正常的活人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后背涌起一阵寒意。
    徐胜闭着双眼，紧紧皱眉，他的真气原本很霸道的展露在外，但感受到里面的力量后，他犹豫片刻，停止了试探。
    这里面，可能有几股能足以与他匹敌的力量。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点问题了。
    在原地看了一会，徐胜敲击着装甲车厢，等到太阳缓缓落下西山，他才说道：
    “进城，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张武等人收拾好东西，整顿了一下装备，他自己开着装甲车，带着徐胜等人缓缓靠近横溪城。
    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景象。
    钢铁城门， 完全破了。
    横溪比安火城高大数倍，城门更是雄伟非常，但照现在的状况看，这些巨大的裂缝中还没有明显的锈蚀痕迹，估计距离被破坏还没有两周。
    装甲车停留片刻，继续往前开。驶进城门，便完全驶入了乌云之下。
    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城门没人看守，城内也不见人影。
    几只乌鸦被惊动，飞了起来，露出了街道上被啃食着只剩白骨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