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即是甲贺忍者

第一百三十七章 花开花败

    
    看到刘方身上那一身行头,缺胯袍不稀罕,毕竟在这长安地界,穿搭此类服饰之人太多。
    但这艺妓却不由露出稀奇的目光,似她这般迎来送往逢场作戏之人,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很少面露真实。
    这会如此,只因奇就奇在面前此人身上还绑着一层奇怪的盔甲,这盔甲不像她在长安城所见的金吾卫那般,将人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刘方身上的盔甲,貌似简单不少,但盔甲的材质却让这艺妓犯了难。
    非铁、非铜、亦非皮革,但凡在平安坊当艺妓的,自小就要经过严苛的训练。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外,还得见多识广,能和那些官宦子弟,文人墨客搭得上话,这看东西的本事不比刘方眼中所谓专家来得差多少。
    又打量了一眼刘方腰间的三把长刀,光是剑柄和剑鞘就知不是凡品。
    在古时也有奢侈品,这奢侈品除了一些佩戴的饰物,便是宝马,还有名刀宝剑。
    唐朝文人墨客也罢,官宦子弟也好,都会在腰间佩刀或剑,除了唐人尚武,未必没有炫富的意义在里面。
    这就跟现代人开名车戴名表是一个意义。
    所以看到刘方腰间挎着三把剑,艺妓便暗自推测出刘方家境不俗,更何况挎着三把。
    不同于扶桑武士配两把刀,唐代多是挎一把,就跟现代人戴名表只戴一块。
    好嘛刘方这举动,就跟一人直接在自己手腕上戴了三块名表一个德行。
    这举动似无声告诉众人,爷有钱!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没成想是个浮夸的纨绔子弟!”
    暗自在心底给刘方下了结论的艺妓,缓缓来到刘方桌对面,轻轻侧坐于椅子上,怀抱琵琶,细声细语到:“公子,你想听什么曲呢?”
    “呃,你最擅长的吧……
    对了,我在来得路上,见坊墙那家家户户好像都挂着木牌,上面刻着一曲两字还有莲花,到底是何意呢?”刘方不由好奇。
    “那牌上有一曲字样,刻有莲花。
    乃是告诉人们,此地是一曲内以莲花妓家,如果还有什么冬梅、白雪的字样,便是说内里的姑娘。”
    刘方闻言懵懵懂懂,接着疑惑到:“一曲,什么是一曲?”
    艺妓听此人不会说雅语,知道对方必不是长安人。
    毕竟说话语调,这玩意能否学好,还得要看一人成长环境,以及个人天赋。
    就拿广东一带而言,普通话说的好的自然有,可一口粤语腔怎么改也改不掉的也不在少数,你说他们没好好学普通话,答案是不可能。
    就拿一些港台明星想要在内地发展,可是雇了老师花大价钱学了,自然有人说的非常好,有的还是差点意思,这就是语言天赋的差别。
    类似这种不会雅语的情况,在唐朝亦是存在,所以艺妓也不以这点评判一人高低。
    她反而说到:“这位大郎,一看就是外地而来的公卿豪门,不懂一曲是个什么地方。
    坊内南曲、中曲皆是优妓,来往的都是官宦士人、王公贵族,姑娘皆有名有姓、有头有脸。
    一曲可就不一样了,来往的都是寻常百姓,穷举子、选人之类,姑娘净是逃田的无籍户,常换常新,连名字都混着用。”
    说到这艺妓顿了顿,继而讲到:“这南曲、中曲、一曲合在一起,便是三曲。
    有道是妓中铮铮者,多在南曲,中曲其循墙,一曲卑屑妓所居,颇为二曲轻斥。”
    为了更加清楚平康坊内的具体情况,方便自己接下来的调查,刘方故意露出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烦请姑娘好好说说,我也好长长见识!”
    既然顾客有要求,此女便顺着话头继续讲下去:“这三曲,除了一曲,其他二曲要长相出众,但更重才艺,因为客人多为文人雅客,所以她们做的并不仅仅只是皮肉生意。
    而是以才能在游戏间让客人身心愉悦。
    因此平康坊中才艺出众的姑娘们多住在南曲中曲。
    不过我们这也有三六九等,真正厉害的还是中曲天仙楼里的姑娘,那地方可是坊主亲自操持!
    此楼靠近朝中不少大员居所。
    里面的姑娘,各个出众,常出席官宦贵族的宴会、郊游。
    就拿一些人想要谋个好出身,都会花大把钱银去天仙楼。
    毕竟那的姑娘长期与长安的官宦士人、王公贵族交往,想要踏入仕途,不少举人们便将那地当成了跳板。
    借助姑娘之口,将自己的才干传播出去,在姑娘们的牵线搭桥之下,结识权贵方便谋个出路。
    那里的姑娘那可比我们过的快活多了……”
    说到这女子叹息一声,不由自怜自艾:“可惜了,也不知道坊主是怎么挑姑娘去天仙楼的。
    似我等年幼便入了平康坊,从小研习技艺、歌令辞赋,稍有一丝懈怠、偷懒。
    教坊可是会用皮条编织而成的鞭子,内插百余枚钢针。
    一鞭下去,身上便是皮开肉绽。
    虽说如今有了过人的技艺,日子也不错,但不过是豢养的笼中雀。
    我们这还好,属挂籍在教坊的官妓。
    真正苦的是私妓。她们一般由都知来管束。
    除了迎来送往,这些歌妓,每月仅获准出坊三次,即月之初八、十八、二十八。
    每次出去,她们还要向假母交纳一缗钱。”
    随着刘方的循循善诱,这艺妓也将自己所知一一道出,毕竟全长安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她也没必要隐瞒。
    一番打听下,刘方这才得知,其实平康坊内年年都有女子想要逃跑,但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成功逃脱。
    其余歌妓们多数指望可以通过嫁人改变自己的命运,但特殊的身份使得歌妓们难以在青春年华时找到真心想娶她们的人。
    若嫁人不得或所嫁非人,年老色衰后陷于冻馁困境,便只能出家为尼姑或女冠,一人了此残生。
    闻言刘方亦是唏嘘,唐时长安,虽是梦幻之城,留下了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快意咏唱。
    但奢景华影背后,自有它的花开花败,残破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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