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公,请留步。”
“谢侍中有何要事。”
也许知道谢新语和毓都关系的人越来越多,毓成对谢新语的态度也越发和蔼。
“您对陛下来说如师如父,能否劝陛下不要一直刁难宫人。现在立政殿的宫人们人人自危,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被陛下给斩了。
我们曾去请过太后和太皇太后过来规劝陛下,但丝毫没有效果,还让陛下起了反叛之心变本加厉的折磨宫人。”
那般可爱的小天使,突然就成了恶魔,真让人无可奈何。
“我听说你们会偷偷将人给救下来。”
所有宫人都隶属于内侍省,他们当然不想看见自己的人出事,但也不好办:“是救过一两个,可陛下大多数时候,他都会要求看一眼,我们想帮却无能为力。求毓公帮忙!”
“你和我儿关系匪浅,这只是一件小事,我当然愿意帮你。不过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陛下今日被满朝文武相逼,气得在殿内乱摔东西。因为年纪尚幼骂不出那些大段大段的话,只能边哭边:“哼哼哼~”
陛下看着就跟四五岁撒泼打滚要糖的孩子没区别,宫人可知道,陛下最近最喜欢说的话就是:“将他拖出去斩了。”
因此宫人都躲在柱子后不敢靠近陛下。
毓成来了后大胆上前,说了一段故事让陛下安静下来。
陛下和毓成嘀咕几句,就在毓成怀中睡下。
暂时的平静并没有改变陛下最近的喜好。
在陛下和甜甜小姐姐玩耍时,甜甜说道:“杜公和狄阁老的官职还空着,陛下您让我父亲顶了狄阁老的缺好不好。”
这几个月一来,一直愿意跟甜甜分享各种宝贝的陛下,嘟着嘴嘟囔道:“将她拖下去斩了,头骨用来装酒喝。”
这样可怕的事情,但陛下觉得很正常。
毓公用了两个月时间和他解释朝堂上的官职,并带他认识满朝文武。他知道杜公和狄阁老都在重要岗位上任职。
毓公还说了,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顶替这两人的缺,再加上杜公和狄阁老的副手将事情打理得极好,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可以将这两个位置空着。
最重要的是毓公告诉他,一定会有很多人来哄他,将这两个官职交出去。
毓公给他说了很多历史故事,其实一个故事就是:
有一位备受百姓推崇的明君宠爱一个妃子,那妃子恃宠而骄,让明君封她父亲为宰相。
结果明君当场就怒斥道:“宰相是如何重要的官职,岂能随意交付他人。”话毕,明君就将妃子给杀了,还将妃子的头骨做成了酒杯。
每当宴会时明君就会使用这个酒杯,既是提醒自己也是警告他人。
陛下虽然才四岁,但他就喜欢听英雄豪杰故事,他也想做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所以一定要是一个明君。
小孩子思想天马行空,一直幻想着能跟故事中的人物一样,做出令人称赞之事。
他遇见了和故事中的明君一样的情况,他要向他崇拜的偶像学习,所以牺牲了甜甜。
他多么喜欢甜甜阿姐啊!他还告诉别人,他要让甜甜阿姐做他的皇后。
但甜甜阿姐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他要学习先辈忍痛割爱。这一霎那,陛下觉得自己很伟大。
之前传出内侍省宫人被陛下斩首时,外面有人嘲笑过内侍省众人,耗尽心机以为让个小孩继位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到头来却连自己人都保不住。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陛下是只对宫人如此,当陛下要求处斩朝中大臣,并将世家贵女斩首,用其头颅当做酒杯后,他们才意识到陛下不是对伺候他的宫人残忍,而是他性格本就如此。
大周朝没有女子不入祖坟,夭折孩子不如祖坟的说法。
在大周朝女子先是父亲的女儿,再是别人的妻子,出嫁的女儿也是可以安葬在娘家的。
甜甜是郑家的女儿。是有郑侍郎和陈国公的郑家。
郑家位列大周七大望族,再加上甜甜死得的确冤枉,为甜甜举办的丧礼,竟然集齐了京师所有家族。
甜甜躺在棺材里的只有躯干部分,这让守在一旁的甜甜母亲泣不成声。
“陛下刚满四岁,却比大周朝历代帝王都更残暴。听人说陛下在用甜甜的头骨喝水呢!”
“陛下刚满四岁,郑家小姑娘今年也才七岁。听说之前几个月他们玩得极好,就连陛下发作郑家小姑娘前一日,还给郑家小姑娘送了自己的膳食过去,可怜可怜~”之前他们羡慕甜甜能和陛下青梅竹马,现在是没谁想要这个福分了。
“又没遇见天灾人祸,咱们这种人家的女儿,怎么就沦落到这个结局呢!”
众人都心有余悸,尤其是在朝堂上差点被斩首的大臣。
谢新语也来到灵堂,她不是代表内侍省,只是单纯向来上株香。
郑袖看见谢新语就将谢新语拖去一旁:“谢侍中,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答应给过我,会照顾甜甜的吗?”
出事的甜甜按辈分是郑袖的侄女,因郑袖和谢新语熟悉,所以在甜甜入宫后,郑袖还几次摆脱谢新语照顾甜甜。
“那时我在太极宫。宫人前来禀报的时候,太皇太后、太后、我全都赶了过去,但还是晚了。”
“甜甜是我郑家的女儿,陛下才四岁,宫人和侍卫都是没脑子的吗?陛下的话哪能当真,想办法转移陛下注意力,甜甜的命就能保下来的。”
谢新语无奈的摇头:“郑袖,陛下是个十分偏执的孩子。在他第一次斩首宫人时,我们用尽办法阻止了他,他就用绝食来威胁我们,最后还让更多人付出了代价。
陛下完全不知道他做的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只要我们顺从他的心意,这段时间内侍省人人自危。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陛下的眼中钉,所以侍卫才没有一丝犹豫。
等我们赶到立政殿都已经晚了。”
“我们郑家在拥护陛下上位时,也是出过不少力的,最后竟然这样一个登上皇位。”郑袖完全没办法将陛下看作刚满四岁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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