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今天破案了吗

第36章 梁上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魏驰的书房。
    里面灯火亮堂,魏驰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相,驰就不进去了。”
    沈恪陡然一惊:“魏大人,这是何意?”
    他正想借故打道回府,却听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外面风大,沈相,何不进屋一叙?”
    今日的密谈,只有寥寥几人知道,没有人会想到,岐京的局势,会在一夜之间悄然改变。
    一直到二月中旬,许庸的案子彻底结束,岐京城才又恢复风平浪静。
    良嫔也未在前世的时间毒发,一切都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寒翠宫的梅花已经落尽,敛月踏着满地寒香进屋,带来了沈恪遣人送进宫的家书。
    家书满满当当写了六页纸,洋洋洒洒,道尽近来发生的事。
    沈若皎看完信后,才算真正安下心来。
    她明白沈相的担忧,白禛虽然日渐强势,但仍旧处处受制,如今形势还不明朗,沈相担心这一下把敬阳王得罪太狠,倘若有朝一日敬阳王得势,沈家就会是枪打的第一只出头鸟。
    但沈若皎不同,她知道三年之后,白禛就会成为一位真正的帝王。
    无论是敬阳王还是柳坚,等到那时,都只是昨日朝露。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和白禛作对的下场,轻则流放边疆,重则满门抄斩。
    就连镇守西北的那位端王,也被召回了岐京。
    没有什么人是三年后的白禛不敢动的。
    但她无法和沈相明说,只能旁敲侧击,让沈相明白,只有站在白禛这边,才是顺势而为。
    寝殿的宫门和庭院之间,有一道长长的廊桥,沈若皎这几日兴起,在廊桥和宫墙四周挂满了南兀国特制的珠贝风铃。
    这种风铃非常特殊,风起时只会微微作响,若是有人经过,则铃声大作。
    沈若皎不许外殿宫人随意进出,是以,风铃一响,她还以为是入霜回来了。
    她闭目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
    一股怪异感涌上心头,沈若皎蹙眉:“敛月,出去看看。”
    敛月应声,掀起门帘出去寻人,半晌后,急匆匆地跑进来:“娘子,没有人在外边。”
    沈若皎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慵懒地抬眸,眼底流光闪动,她牵唇低声道:“许是风大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梁上那人莫名觉得背后一凉,这个反应不太对,难道……她发现了?
    “这风铃的声音挺好听的,回头再寻一些,挂在我房里。”
    声音轻柔冷清,却让那人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狠意。
    她果真是发现了,也是,她一向聪明。
    看来往后,这寒翠宫是轻易来不得了。
    梁上之人暗中喟叹。
    他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沈若皎也是这几日才想通的。
    那夜白禛在寒翠宫的表现太过强烈,她想忽视都难。
    再结合前世发生在寒翠宫的种种异象。
    夜里打开晨起时却被阖上的窗户。
    屋里新鲜采摘还带着露水的花。
    梦里传来的低声呓语。
    起初她以为是敛月或者其它宫人做的,但没有一个人承认。
    如今再看,不是白禛还能是谁。
    只是她竟不知,白禛竟然存了这种心思,亦不知这心思是从何时而起?
    那三年里他又是怎么隐忍到如此地步?
    更何况,如果他对她有意,又将陆黛眉置于何地?
    沈若皎思索之后,并不觉得白禛是倾心于她,只当白禛是一时起意,故而刻意存了疏远之心。
    白禛这个人太危险,她还是不要与他扯上关系才好。
    这南兀的风铃,防的就是白禛这个梁上君子。
    那风铃又响了一次后,沈若皎才沉沉舒了口气。
    她皱眉问道:“入霜怎么还没回来?敛月,你去看看。”
    话音刚落,风铃就一阵急响,沈若皎和敛月对视一眼,一起步出房门。
    入霜今日回来得有些晚,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沈若皎有些诧异,后宫里恐怕还没几个人能伤到她,好端端的人出去一趟,怎么这么狼狈地回来。
    只是无论沈若皎怎么问她,她都缄默不语。
    到最后,沈若皎只好沉下脸,故作震怒:“好,这才几日,就对我有所隐瞒了,我还如何敢用你。既然你不愿说,那你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我这里是容不下你了。”
    入霜这才慌了,她和沈若皎相处时日虽然不久,却打心里喜爱这个女郎,她也已习惯这样平静的生活。
    她咬咬唇,丧着脸,将今日发生的事悉数告知。
    “娘子不要赶我走,我全都说。”
    她本是去司宝司替沈若皎拿取新制的头面,却在那里碰到了督促司衣局赶工的鸢秋。
    这个鸢秋,是陈皇后身边刚提拔上来顶替晴初的大宫女。
    这个大宫女背景并不简单,她是寿禧宫大长秋——德志公公的干女儿,而德志又和白禛心腹德永关系匪浅,是以,这个鸢秋近来在宫里四处横行,和她的主子陈皇后一脉相承的跋扈。
    鸢秋倒是很会替陈皇后着想,知道不久前陈皇后在沈若皎这里吃了瘪,又素闻沈若皎目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便没想着给入霜好脸色看。
    她岂知入霜原是江湖女子,压根不在意旁人什么脸色,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她在那里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了半晌,入霜一句也没听进去,可把她给气坏了。
    她是皇后身边的人,比入霜品阶高上半级,索性以权压人,让入霜在冷风中跪了两个时辰。
    入霜不想给沈若皎惹事,竟也全然不反抗。
    回宫之后,又怕沈若皎担心,死活不说。
    若不是沈若皎威逼,她就准备将这事烂在肚子里。
    沈若皎这下是真有些生气了。
    她平日的确随性,却不意味着她会任由身边的人被无端欺辱。
    虽然已是二月,但今年入春晚,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入霜虽是习武之人,在这个天气里跪上两个时辰,也难免寒气入体,感染风寒。
    沈若皎凝眉:“你几时变得这么好欺负了?”
    入霜垂下头,低声道:“入霜不想给娘子添麻烦。”
    沈若皎被这回答一噎,沉默不语,良久,才听得她沉声道:“去煮碗姜汤喝了,回房休息,今夜你不用当值了。敛月,去备一份厚礼,随我去昭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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