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处的庭院里,种了一株春海棠,前几日暴雨,海棠花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不解风情的侍卫,没几个有护花之意,海棠花被践踏进泥里,再不复从前的绚烂。
沈若皎收回视线,一点一点将裙角从他手中抽离:“你们在杀害良嫔和婉嫔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我会如实禀报案情,至于如何处断,皆听凭陛下旨意。”
如果崔贵人不是后妃,如果唐冲不是侍卫,他们或许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死去的良嫔和婉嫔也不会复生。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从他们动了杀人之心开始,他们的爱就不再纯粹了。
回宫路上,敛月还是云里雾里。
“娘子是怎么知道崔贵人和唐侍卫有事的呀?”
沈若皎偏头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唐冲,低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良嫔婉嫔接连身死,崔贵人却还有心思打扮,这不合常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崔贵人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那个悦己者,自然就另有其人,在宫里常常能见到的男人,只有太监和侍卫,不可能是太监,当然就只有侍卫了。”
沈若皎一通解释,敛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向耳聪目明的涂千放自然也将这话听了进去,面上有些难堪。
沈若皎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前世白禛会封了一众知情人的口。
当世君主,就这样被戴了帽子,的确不好大肆宣扬。
沈若皎难得有些同情他。
被同情的白禛听完了案情回禀,面无表情。
他身后的德永将头低了又低。
此前沈若皎也没料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前世整件案子都被白禛处理得滴水不漏,如今经她的手后,却被许多人知晓了这件事。
按照白禛睚眦必报的性子,沈若皎觉得自己必须想个办法补救。
“皇上,不如假称崔贵人身染恶疾,将她送出宫去,再进行处置。”沈若皎柔声道,“宫闱之事,想必也不会有人胆大包天去乱传。”
白禛深深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沈贵妃将此案办得人尽皆知,世人不敢言,便当做他们都不知道了吗?”
沈若皎被问住了,半晌没有说话,她深吸一口气:“我会再想办法。”
“不必了。”白禛打断她,“就当是你欠朕一个人情,希望沈贵妃能牢记,今日是你有愧于朕在先,将来,可是要回报给朕的。”
白禛语调幽幽,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沈若皎却没察觉,心底蓦地一沉。
她就知道,白禛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白禛此番顺坡下驴,借势发挥,想来是他内心并不信任沈相,所以他才想用这件事当做筹码。
沈若皎咬了咬牙,俯首道了声是。
就算白禛不说,她和沈家也会站队于他,白禛此举对她并没有太大妨碍,但心甘情愿和被迫为之,到底还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恍然间,却见一直沉默不语的涂千放忽然跪下。
“请陛下赐臣死罪!”
白禛不明所以:“由之此举为何?”
由之是涂千放的字。
涂千放低垂着头,声音有些低迷:“臣御下不严,身为侍卫处总领,却捍卫不了侍卫处守则的尊严,三番五次令皇室蒙羞,臣罪该万死。”
说到最后,涂千放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上次的宫女案中,侍卫处的骆机差一点也背叛了侍卫守则,最终被革职处理。
“先有骆机,后有唐冲,请皇上查臣失职之罪。”
涂千放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手底下出了一个骆机,已经让他难以见人,如今又出了个比骆机更过火的唐冲,他更是羞愧难当。
“这罪怎么算,也算不到你头上,快起来吧。”白禛摇头轻哂,只当他是一时冲动,“照你这么说,这天底下都是朕的子民,作奸犯科之辈层出不穷,也都是朕管教不严的罪过了?”
谁知涂千放听不进理,倏地拔出了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一脸视死如归:“臣愧对陛下大恩,唯愿以死谢罪。”
“哐当”一声。
堂上几人都没反应过来,沈若皎便以身撞开了长剑,怒声斥道:“涂千放,你到底想做什么?”
涂千放捏着拳,恨恨道:“臣自裁谢罪,贵妃娘娘都要干预吗?”
“你个混不讲理的东西,你拿着这把剑是要吓死谁?你是想血溅玄景宫,让天底下的人又多一桩耻笑陛下的笑话吗?”沈若皎瞪圆了眼,毫不客气地骂道。
“好,那臣便回了侍卫处再自行了断。”涂千放不服气地嘟嚷,说着,还探手要捡掉落在地的长剑。
沈若皎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剑踢开:“倔得像头驴一样,怎么,你是觉得你现在孑然一身,皇上就治不了涂家的罪了是吗?”
被说中心底的痛处,涂千放脸色一白。
沈若皎冷哼一声:“你若是自暴自弃,投湖也好,悬梁也罢,趁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去死,没有人拦着你,大可不必给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涂千放眼睛有些发红:“贵妃娘娘何必出言伤人。”
“怎么?这就伤到你了?把你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沈若皎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冷冽,“你是涂千放,是定国大将军之子,你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不敢去做呢?一味逃避现实,什么也不能改变。”
“当年的涂家军多么威风,而现在涂家还有什么?有一个终日不得志只知道发泄戾气的孬种。”说完,沈若皎长舒了一口气,冷静了片刻,语气平缓下来,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我知道你内心很痛苦,可是,涂家的剑,从来都是在战场上杀敌的,你用这把剑杀了你自己,九泉之下,你怎么面对涂老将军呢?”
涂千放听完一席话,怔怔出神。
“涂家的剑,是用来杀敌的……”他喃喃重复着,眼底是矛盾的痛苦。
沈若皎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涂千放的必经之路,既然她已经和白禛在统一战线,那她不介意帮他加快争取到涂千放。
三年后,涂千放会成为平叛主将,势不可挡的涂家军也被重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她不知道白禛是怎么做到的,这次就换她来做吧。
反正都已经得罪了柳将军,那她不介意得罪得更彻底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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