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今天破案了吗

第61章 证据

    
    他嗓音一如既往低沉沙哑:“柳将军,白禛都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在朝堂之上虎虎生威不可一世的柳坚,面对他时,竟有几分畏惧:“可是……现在还不是最好时机。”
    黑衣人闻言,目露讥讽,嗤笑道:“多年不见,没想到柳将军已经成了瞻前顾后的懦夫。”
    柳坚面色有些难看,却又不敢反驳,悻悻说道:“百里将军,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的大业并非儿戏,当然需要好生谋划。”
    “呵。”被称作百里将军的黑衣人,笑意越发嘲弄,“那么请问柳将军,你究竟在等什么时机?西北已被我们把握,你还要等什么时机?等白禛把西北夺回来吗?”
    柳坚哑口无言,怔怔道:“朝中被他清算几次,如今我的人,在朝堂上几乎失去声音。”
    “愚蠢至极。”黑衣人冷冷嘲讽,“举兵攻下西北,十三州便失了四州,疆土失去三分之一,谁还顾得上朝堂之事?”
    柳坚面色沉了沉,被如此唾骂,却不敢反驳,仍然小心翼翼道:“可是西北还有端王镇守,其余三州或许可以轻易拿下,但端州,只怕难以攻下。”
    黑衣人冷哼一声,语气难掩轻蔑:“一个端王就把你吓破了胆,柳将军,你可真是老了。”
    柳坚面色更加难看,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行了,不要再优柔寡断了,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的犹豫,这白家的江山早就易主了,白禛现在已视你为眼中钉,难道你就不怕他将你当年出卖先帝的事情给挖出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明白了。”静默良久,柳坚总算下定决心,沉沉吐出一口气,做出决定。
    沈若皎和红药回到寒翠宫,敛月第一时间便迎了上来。
    “娘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一把扑进沈若皎的怀里,泪珠儿顺着眼眶打转。
    敛月绝处逢生,再度见到沈若皎,心里除了后怕,便是狂喜。
    沈若皎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平安便好。”
    等到敛月撒开手站直身体后,杜若才上前禀报道:“贵妃娘娘,您不在宫内的时候,臣已经询问了敛月姑娘,鸢秋之死,竟与寿禧宫有关。”
    沈若皎也略显错愕:“寿禧宫?”
    “此案涉及太后,恐怕难以收场。”杜若皱紧眉头。
    “太后未必知情,那鸢秋与寿禧宫的大长秋德志有所关联,她的死,或许和德志脱不了关系,倘若德志真的犯下杀孽,想来太后也不会包庇。”
    惊诧之后,沈若皎便恢复了冷静。
    不管鸢秋的死究竟是什么人造成的,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
    檀花的含冤而死,已让沈若皎日夜难眠,郁结在心,这一次,她绝不放任真凶逍遥法外。
    “可若真要查到寿禧宫去,只怕是难上加难。”杜若仍有顾虑。
    “这有何难?”沈若皎挑眉浅笑,“只要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德志便是真凶,一切便能水到渠成。”
    杜若微微一愣,大着胆子打断了问道:“娘娘,事态紧急,方才您说此事不难,可是已有对策?”
    尽职尽责之人,沈若皎一向赞赏,笑意相迎:“对策已有,就看杜司刑可否敢行。”
    杜若谨慎确认:“娘娘可有证据?”
    “证据,现在没有。”
    “这……”杜若为难了,“娘娘可以暗查昭瑾宫,强闯咏絮宫,可太后的寿禧宫,怕是……”
    沈若皎缓缓摇头,莲步轻移,坐于案前,呵气如兰:“有一事我一直不明,希望杜司刑替我解答。”
    杜若恭敬道:“娘娘请讲。”
    “鸢秋陈尸之处,可有寻到碎瓷?”
    杜若垂眸回忆:“的确没有,可证明了鸢秋是被移尸,也无法证明她的死就与寿禧宫有关。”
    “是,所以证据还在寿禧宫。”沈若皎十足自信。
    倒也不是她盲目自信,闯过了咏絮宫,查过了昭瑾宫,剩下的就只有寿禧宫了,即便再不可思议,真相也只会在寿禧宫。
    再加上敛月亲口认证,鸢秋是从寿禧宫被拖出来的,她相信敛月。
    杜若有些犹疑:“那德志能位居大长秋,定是行事谨慎之人,恐怕早已抹灭痕迹。”
    没有人会傻到留下自己杀人的证据,何况宫里这些人精。
    沈若皎笑道:“不,有些痕迹,经年久月也无法磨灭,是人力无法消弥的罪证。”
    比如透过地缝渗下地中的血迹。
    时人讲究风水格局,房内陈设皆有定数,不会轻易变动位置。
    若有变动,定有变数。
    杜若低头思量,未几,便拱手道:“臣愿一试,万死不辞。”
    司刑司,是白禛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隐忍一时,不代表畏首畏尾。
    沈若皎脸上笑意更甚:“杜司刑且安心,我有十足把握,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杜若难得红了脸:“臣不惧死。”
    她一向神色严肃,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却枯燥沉闷,如今才算是有了点生气。
    她随时准备慷慨赴死的模样,让沈若皎哭笑不得。
    沈若皎神色柔和下来:“自古以来,牺牲都是沉重的,杜司刑的风骨令人敬畏,但如今形势未明,杜司刑这样的人,不会枉死,也不应往死,杜司刑尽管信任本宫便是。”
    杜若面色激昂,嘴唇颤动,不知该说什么。
    她似乎明白,为何主上会待眼前这个既刚且柔的女子如此特殊了。
    沈若皎笑笑:“好了,多说无益,随我去一趟寿禧宫吧。”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蒙上一层冰霜,犹如寒潭。
    几人迈步前行,沈若皎状似无意地问:“司刑司的女官,个个都身手不凡,训练有素,她们此前都是普通宫女吗?”
    杜若如今对沈若皎崇敬至极,丝毫没有隐瞒:“不,她们都是身世浮沉之人。有的是当年战火后的遗孤,有的是被权臣迫害家破人亡的罪奴。”
    沈若皎并不算太过惊讶,她大致猜过司刑司女官来历不凡。
    名为女官,实为暗探。
    白禛救了她们,又在眼皮子底下培养她们,行事大胆,剑走偏锋,虚设了一个司刑司的名目,隶属后宫,朝臣无权干涉。
    偷天换日,暗度陈仓。
    好嚣张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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