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想状态下,或许随着后代求知层被发现,求知振世进行至第八或第九次时才会同白光决出个胜负吧。如今的人们还无法承担起往后活着的代价。”
“这个世界,人连活着都需要支付代价了呢。”
“如果不是福光龙拼死将白光阻挡,如今的后世纪早已覆灭了。”
“虽然,这算我多言,但如今福光龙琼王所统领的白城市已经不是先前那个白城市了。你莫迁怒于她。”
听见芜生这番话,第卢·卡德不自然地扬了扬嘴角,伴随着呼气的声音挤出微笑:“哪怕是琼王也无法改变那儿的发烂腐朽,当琼王解除白圣的限制时,向她发起决战亦或叛逆的人一定会将白城市都连带着毁绝。”
“第卢·卡德......”
“我的所有一切,是为了诺琳捷娜。”
第卢·卡德轻声打断芜生,他们已然不止一次发生过这般争论。她只是叹口气,将那扇先前被栓上第卢·卡德独属魔力的大门推开;芜生无法消解他的执念与愤恨,这是恶劣愚昧埋下的祸根,也是驱使他由为世界奋斗的求知层转变为孤注一掷的赌徒的根本:“哪怕,即使,数十年,数二十年后诺琳捷娜会由死神卡帕特的渡船亲自送回凡世,到时你的身体也已经分崩离析了罢。”
“到那时,下一代接任之人便是突破光芒的希望。”
......
她要从这儿去往新人都艾米苏德,然后经由艾米苏德外的世界十字路径迈向森林与海岸的交界处,一处从未听闻,亦或不曾传颂的村镇,寻找有关邪教肃清异己以及世界修整装置的迹象,并将事端解决。
芜生并不打算在艾米苏德多做逗留,她在重新骑上马匹前先去酒馆接了杯梧町野特产酿造的里海菠萝清酒,顺带要了几块炸猪排,艾米苏德外境那儿的莱皮猪总不会让人失望;就像先前自身思索那般,如今艾米苏德这般体制叠加上第卢·卡德日渐崩坏的身体,或许他已经做好以自身为垫脚石,等待无法接受他当下所作所为的求知层前来了解他的那一刻,将所谓协会会长的位置传予他。
芜生做不到。哪怕经历求知振世,在黑海之中挣扎爬行不被溺亡,终其所有连同着挚友们的期盼存活下来成为第四位求知层,血与肉的死寂过后,她却仍然无法对第卢·卡德挥刀:她知晓第卢·卡德所作所为的起因与变故,这并非他的过错。
但她深知第卢·卡德也做不到。他无法做到竭尽一切救回诺琳捷娜后以自身的性命承接后世纪的未来,无异于仅仅只是将他与诺琳捷娜换了个位置罢。芜生倾向于将这般共通的软弱归结于“凡人的局限”,虽然不过是她随意定性的名词,或许在哪一天也将有人以此弱点制作出特殊的咏唱阵列也说不准。
逆行在艾米苏德的入城大道,从这儿顺着秋枫林的边界向南走不过半刻便来到世界十字路径上,这儿有着用术式加持着漂浮在空中的旅行商铺,屋顶烟囱旁边还有着几只金属的辅助翅翼在拍打,显得十分努力;通常在后世纪各地流浪的诗人与冒险者们也会选择在这儿休憩片刻,决定下一步将要前往何方。但她不喜这儿小酒馆卖的啤酒,酒还得去梧町野亦或艾米苏德小徐几杯,那儿从酒桶中取出调配的才是佳酿。
她还需再赶些许路程,才能到达此次委托的目的地;芜生甚至不知道那儿无名村镇的名讳,不过中途在世界十字路径歇息会倒是不错的选择,这儿的旅舍只会收你两百朱米,不远处还有着半条街道长度的小食群馆,从那些旅行商铺里头买出熟食便可以直接坐在中央的长椅方桌上畅谈静养,这倒是同艾米苏德那集中在酒馆里头的做法大有不同。她当然更喜欢前者。
将马匹拴放在公用的厩里,给门前看马的老护卫十块朱米,芜生轻轻叹了口气,由着微风拂过前去探探今日的十字路径又有哪些熟食:麦椒挂面,酸青莱煮鱼,炸鸡边料,似乎许多从梧町野码头过来的渔民大叔正在卖着海味,先前那几位靠打猎为生的小哥也在卖着各种串串与烤肉排。先来几块七分熟的嫩猪排,撒上戍煌民酱,再要碗清鱼汤滋养滋养精神,摆弄得两手满档放不下来时,再去中央的长椅上坐着好好享受......
刚坐下时,便看见远处的位子上似乎有着两三伙人正在低声交谈,穿着芜生从未见过的装束,看上去像似从琼王的白城市远足来的骑士。
她没有多管闲事的毛病,正想拾起叉子开始享用自己的午餐时,忽然被那蒸腾地热气蒙了蒙眼睛,倒是过会再吃也无所谓,不需那么心急。抬起头来无意间看见那两三伙人所点的术士时,忽然间发觉什么......
芜生摸摸自己的鼻子,思索片刻,终究是轻轻叹口气,从指间抹出一只微笑的圆形法阵,使其在自身魔力地流入下开始微微旋转:“简易童话,拇指姑娘。”
言出法随,在其最靠近芜生的那位“骑士”规矩装束衣领上忽然凭空蹦出一枚可怜伶人的姑娘穿着着短连衣裙,开始认认真真地板着身子靠在那人的衣领边上;他似乎并未察觉到这小小的姑娘,而芜生则能够通过那小姑娘的耳朵听闻他们的谈话。
“诺德克尔已经宣扬感化,仅剩外围高原那些许仍被蒙骗的可怜之人;我们应当即刻动身,将这份福祉与希望传播给更多的人们。”“切莫心急,谨记大人教嘱,不可急予救世而扰乱世间安宁。”“世界灭亡将至,我们手中却仍有一线生机......不知大人是如何思考尚未开化的愚昧人们,亦或着直接启用那枚神迹......”“不论如何,这次向外宣扬完我们的大义之后,我就能够拥抱我们真正的本源了,嘻嘻哈哈哈哈......”
非常不妙。
芜生将刀具切成八分之一的嫩猪排叉入嘴中,细细咀嚼。她从未在琼王那端听闻位于诺德克尔的教义;倒不如说她甚至未在前后世纪的书文记载中听说这般城市。如若这新名讳是有他人自行命名的,那便是已经初具规模,已然具备构成新威胁的基准,如若这新名讳仅仅是他们从未听闻过的罕见古迹,那便更加危险:有着具有特立信仰的群体获得了超出常人的武装力量。
“稍等,我似乎感觉到些许非同寻常的......生的气息......”“生的气息......莫非是大人所言的受到怜爱之人?”“而且,似乎,就在我们附近嘻嘻嘻嘻嘻。”三人之中最矮小的那味尖锐音调之人冷不防地透过拇指姑娘板着的身子看向芜生所在位置,使其眉梢微微抬起,下一瞬间那拇指姑娘便瞬间回归芜生的衣领口内有些疲倦的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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