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印纪

第三卷 问情篇 第九十七章 故人

    
    安孜晴不慌不忙,单指竖于唇间,快速念起一段法咒。就在南宫绝的“浩月”即将伤到她的刹那间,蓦然从背心处射出了一把白色仙剑,这把剑正是昔日与黑衣人对峙时,所使用的“舞潇”。
    “舞潇”仙剑速度极快,犹如电光。顷刻便拦住了“浩月”的致命一击。但因为“舞潇”在对峙黑衣人时就被对方损坏,所以安孜晴所用的,是一把断剑……
    虽说是断剑,但舞潇的威力丝毫未减。电光石火间与“浩月”斗在一处。由此也可以看出安孜晴真气与内力的强大。
    两把宝剑在空中互不相让,招式犀利。安孜晴与南宫绝各自凭着强大的真气输出,一时间竟斗的难解难分,不分胜负。
    一道道东华雷轰然而至,凌厉的朝着南宫绝方向劈去。安孜晴娇喝一声,御空而立,接着手中快速打出几道内力深厚的电光,对南宫绝形成夹击之势。
    南宫绝闷哼一声,屈腰昂首,呈弓字状。立刻从背心生出七把耀眼的红色剑芒。接着脚踏青云一跃至高空,只淡淡扫了一眼周身边的剑芒后便再不理会。似乎对这一招很有信心。
    果不其然,这剑芒很有灵性,竟不用南宫绝操纵。瞄准安孜晴发出的惊人雷术分别击去,没一会儿便被化解。
    空中除了“舞潇”和“浩月”,两柄仙剑还在纠缠不休外。刚才安孜晴所发出的雷击连带着南宫绝的红色剑芒,全部都化作缕缕青烟,直上云霄。
    南宫绝轻哼一声,转过头扫了一眼,丝毫未放在心上。
    二人又各自使出看家本领,自带的法宝更是层出不穷。几百回合下来,谁也没有从对方身上讨得半分便宜。
    望着空中二人的精彩战斗,地面上的众人无论是浩华轩弟子,还是飘渺仙阁弟子,脸上都升起异样激动的神情,羡慕之极。这二人无疑都是当今正道修真者中的强者。尤其是安孜晴的一波波精彩攻击,更是让众人称赞。
    要知道安孜晴可是负伤战斗,竟能和南宫绝斗的难解难分,不分上下。而凭借的仅仅是一把残剑,不由得使众人刮目相看。飘渺仙阁不愧为正道之中的翘首,这名号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就在众人叹为观止的时候,慕容易的脸上却变的越发阴沉。他心里很清楚,若是安孜晴师父事先没有受伤,凭借全盛时期的她,南宫绝虽说有些手段,但绝对不是安孜晴的对手,这点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可如今再这么战斗下去,恐怕安孜晴多半会顶不住。仅仅对付“浩月”仙剑的威力,就足以让安孜晴应接不暇。
    慕容易点了点头,眼看就要出手助援。
    突然,空中升起一道金色的霞光,绚丽夺目。刺眼的金光顿时让地面上的众人闭起双眼,不敢直视。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慈是与人以乐之心,悲是拔人以苦之心,还请二位施主住手!”
    安孜晴和南宫绝面上一怔,随后二人的中间骤然挂起一阵罡风。感应到这股强大的气息,猝不及防之下,二人分别撤回各自仙剑,落回原地。
    一落地,慕容易和兰心婆婆立刻走向前,查看起安孜晴的伤势。不过还好,安孜晴只是真气耗费过大,显得比刚才更加虚弱。尽管一身素纱被汗水浸透却并无大碍。
    慕容易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南宫绝眉宇微垂,双眼流露出怨毒的神情。不用多说,来者一定是梵若寺的惠真大师。对于这位高僧的突然到访,他可是极为恼火。
    接着,无尘阁殿廊之外传来阵阵轻盈的脚步。不多一会儿,以惠真大师,无邪方丈为首的一行脚行僧人踏上石阶,手持金刚禅杖来到了无尘阁殿外。
    出奇的是,一行僧人中出现两个面带斗笠的神秘人,尤为扎眼。看其身形是一男一女。但这二人遮的很隐蔽,使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相貌。
    慕容易好奇的瞅了二人一眼,并未放在心上。但惠真大师与无邪方丈二人的到来,却让慕容易为之一怔。昔日拜访梵若寺的一幕幕,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惠真大师从众僧中走出,先扫了一眼浩华轩和飘渺仙阁的众弟子。然后又望了望南宫绝与安孜晴后,双手合十,有礼道:“老衲惠真,今日与师弟无邪还有众佛门弟子讨饶贵地,还望安阁主海涵。”
    安孜晴收起舞潇,同样合手一礼,面带笑容的恭敬道:“大师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能来我飘渺仙阁,实属孜晴的荣幸。若不是重伤初愈,定会去贵寺拜访大师。”
    “呵呵,安阁主多年不见,依然如此的谦虚礼让。”惠真大师一笑,客气回道。
    “从二人话中可以看出,安孜晴师父与惠真大师交情不浅,也难怪两派一向交好。”慕容易口中喃喃,低声细语。
    “哦?慕容小施主也在仙阁?”突然冷不丁的,惠真大师望到了慕容易,有些惊讶道。
    慕容易一怔,面露愧意之色。虽然当日不是他出手伤的惠真大师,可毕竟脱不了干系。
    苦笑一声,慕容易施了一礼,恭敬道:“晚辈见过惠真大师。”
    惠真大师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疑惑的目光一直盯着慕容易不放。把慕容易看得一阵忐忑不安,着实不舒服。过了许久,惠真大师才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回道:“老衲忘记了,慕容小施主是双修之身。即在昆仑山学过艺,而后又拜入的飘渺门下。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慕容易心中郁闷之极,如今自己身份特殊,就连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都难免警觉三分。今后类似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想着想着,叹息的摇了摇头。
    “大师莫非认识孜晴的徒儿?”安孜晴一愣,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易竟与惠真大师相识。诧异之下,不禁好奇问道。
    惠真大师身旁的无邪方丈轻哼一声,刚想说话,却被惠真大师用手一拦,抢先道:“呵呵。说起来,老僧与慕容小施主也有些缘分,倒算是老相识了。”
    这一举动,不禁让慕容易对这位惠真大师的印象更加好了几分。单单这份心境,就不是几个人能比的。若不是惠真大师眼疾手快,拦住了“无邪大师”的言语。恐怕接下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位无邪大师想说的话,慕容易就是用脚也能想的到。
    对于这位前辈,当日在伏魔塔时用“龙抓手”偷袭自己的情景,以及差点让他丧命的惨痛经历,慕容易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安孜晴有些不解,望了身旁的慕容易一眼,眼中充满了疑问。
    慕容易轻叹的摇了摇头,看来日后一定要和恩师彻底说明此事才好。惠真大师的宽容之心,慕容易必然感激。但一向光明磊落的他,自然不会因为惠真大师的慈悲胸怀,而隐瞒安孜晴什么。
    惠真大师的目光,陡然朝向身边不远处的南宫绝。
    南宫绝和惠真大师目光一对,立刻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他心里很清楚,梵若寺的“禅定”之功,可是修真界中最精深的佛学。除了梵若寺以外,任何一派的内功心法都是远远不及的。
    南宫绝的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水,但表面还是故作镇定。偷偷的运了几分真元之气,才勉强抵挡住惠真大师的内功压迫。
    惠真大师微微一礼,言语中带着几许梵音,平心静气道:“阿弥陀佛,南宫施主今日来此,可是别有用心。”
    “哦?大师这是何意?在下不解,还望大师指点迷津。”南宫绝紧锁双眉,警觉道。
    “素闻浩华轩剑法以及浩月仙剑,乃当世双绝。南宫施主既然贵为一派之主,理应将本派双绝发扬光大才是,可如今施主却打起仙阁‘飘渺仙雷诀’的主意,这可违背正道之举,可是大大的不应该。”
    “大师这是何话,难道我浩华轩的弟子就能白死吗?”南宫绝面露凶光,大有不善之意。但心底已经打了退堂鼓。对于惠真大师的突然到访,他可一点把握都没有。
    僧人中,头戴斗笠的二人身子微微一动。但随后便归于了平静。这一细微的举动,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
    惠真大师轻叹一声,言语中透着无奈。说道:“善哉善哉,施主心魔作祟,还是早日放下屠刀弃恶从善的好。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日施主前来贵阁宝地,实属包藏祸心。对于贵派大弟子韩剑飞惨死之事,更是子虚乌有!”
    南宫绝面露惊骇之色,滴滴汗珠顺着额头落下。只感觉背心发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但事已至此,根本不由得他半路放弃。否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以后还如何在修真界中立足。传出去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心一横,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南宫绝咬牙切齿,面露寒光道:“大师说这话可有证据,毕竟口说无凭。”
    “我就是证据!”
    陡然间,人群中走出一男一女。正是先前脚行僧中,面带斗笠的二人。
    二人摘下斗笠立于人群中,犹如两道精光射入众人眼球。
    男子风度翩翩,英俊不凡。眉宇间透着一股浩然之气。女子温柔可人,艳美绝俗。玉面淡拂间透着诱人的清新舒逸。
    此二人,正是韩剑飞与南宫凌霜。
    “义弟,霜儿……”
    慕容易一怔,见到二人没有一丝犹豫,立刻激动的跑了过去。
    “大哥!”韩剑飞也暂时忘却了对南宫绝的仇恨。兄弟二人把手言欢,仿佛把这俗尘琐事尽数抛至脑后。
    对于韩剑飞,在场的众人除了飘渺仙阁比较陌生外,浩华轩众弟子可是对他的相貌再熟悉不过了。
    人群中,立刻惊起一片不小的喧哗。
    “快看,快看,这不是韩师兄吗?”
    “韩师兄还活着?不可能啊,掌门人明明说韩师兄已经被飘渺仙阁害死了!”
    “是啊,我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才愤然来飘渺仙阁兴师问罪的。毕竟韩师兄对我等弟子可是不薄的。”
    浩华轩的弟子轰然大乱,安孜晴等诸多仙阁弟子立刻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来这南宫绝诬陷飘渺仙阁之事,已经彻底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再也没有半点悬念。从这也可以看出,南宫绝果然心思缜密。除了薛长老外,竟连内部弟子都没有告知实情。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激起众人的愤怒,逼迫飘渺仙阁就范。
    这一招,可谓阴险狠毒。
    安孜晴的双眸紧紧盯着南宫绝不放。手上的舞潇也已经再次祭出。而飘渺仙阁的弟子们也是愤怒的盯着浩华轩一行众人。
    南宫绝望着韩剑飞的身影,不禁面露惊慌,犹如见到了鬼。大喝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
    而此时,却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儿音。声音中充满了悲凉,充满了失望。
    “爹爹,真的是你险些害死韩大哥吗?”
    毫无疑问,这话是南宫凌霜说的。可怜她已泣不成声,犹如泪人,让人心生不忍。
    “霜儿,你怎么也在这?”南宫绝大惊之余,不禁望了一眼不远处自己的女儿。有些难以置信的惊吼道。
    沉浸在兄弟团聚的韩剑飞,面色一紧。立刻走到南宫凌霜面前,祭出宝剑。怒指道:“霜儿不来,岂会知道你的阴谋?可怜她一直把你当做慈父看待,可没想到你却完全不顾霜儿的感受。”
    “混账东西,老夫是对是错,岂容你个小辈评论?今日我定杀你!”南宫绝恼羞成怒,“浩月”一横,飞出一道真气饱满的剑光,就要杀韩剑飞灭口。
    不远处的慕容易冷笑一声,岂会合他心意?当下祭出“青芒”,飞快的闪到韩剑飞与南宫凌霜身边,挡住了南宫绝来势汹汹的一击。
    好在“青芒”与“浩月”同属一脉,气息连理。虽然威力不及“浩月”,但凭借慕容易的强大内力倒也能硬生生挡下这一击。若是换做普通宝剑,恐怕不但是挡不下这一重击,更会落个剑毁人亡的下场。
    “慕容大哥……”南宫凌霜望着眼前日想夜盼的男子,心中五味俱全。清澈的眼眸中夹杂着无尽自责,想必对于自己父亲的这一系列不耻之举,也觉得面上无光。大有一种再也配不上慕容易的感觉。
    眼中有喜有悲,有淡淡的幸福,还有淡淡的忧伤……
    “南宫绝,你贸然攻击我兄弟。难道就不担心误伤到你的女儿吗?好狠的心肠!”慕容易再也不客气,立刻斥责道。
    “慕容易,你休提我的女儿。我恨不得立刻将你抽筋剥骨!”南宫绝气急败坏,对于眼前的慕容易则是更加愤恨。
    惠真大师看在眼里,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安孜晴冷若冰霜,低沉道:“南宫先生,您可以给孜晴一个解释吗?”
    这下可好,南宫绝偷鸡不成,如今反倒变成了对方问责自己的过失。
    事已至此,还解释什么?
    南宫绝就算在恬不知耻,如今也是百口莫辩。干脆一咬牙,索性就承认了自己的阴谋。
    众人听着南宫绝的诉说,心底一阵阵的发寒。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代浩华轩的掌门竟是如此全力熏陶,心狠手辣之人。
    南宫凌霜听着自己父亲的诉说,更是几度昏厥过去。心里那个慈父的影子,永远不在。
    南宫绝变本加厉,捎带着利用慕容易与南宫凌霜的阴谋,也字字不落的讲了出来。接着仰天长笑,完全没有顾忌自己女儿的感受,彻底豁出去了。
    他心里很明白,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一世的英明也将付诸东流,从此背上骂名。
    惠真大师望着狂妄不逊的南宫绝,面色凝重,哀叹一声,口中轻道:“南宫施主已经堕为魔道,不过老衲恳请施主到我梵若寺中。出家人慈悲为怀,定不会动杀戒。只是施主要面壁思过五百年,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过,如何?”
    南宫绝的笑容嘎然而止,面色一沉,随后面露狰狞,不屑道:“五百年?老和尚真会说笑!修真者的真元寿命也就区区五百年而已。难道你想让我在那破庙里,度过风烛残年不成?”说完,还没等惠真大师说话。南宫绝“浩月”大放光彩。
    “大家小心!”安孜晴首先察觉到异样,立刻提醒众人。
    可惜已经迟了。接着,只听南宫绝大喝一声:“爆!”随后周围便硝烟四起,白光大盛。
    众人不敢硬接南宫绝这全力一击,纷纷御宝抵御。但随之烟消云散后。
    周围哪里还有南宫绝的影子?
    这一击下去,周围一些修为稍差的弟子,立刻被南宫绝给轰成了飞灰,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是勉强抵挡住了这一击的弟子也八成残肢断臂,鲜血淋淋,触目惊心。可怜这些无辜的弟子,莫名其妙成了南宫绝的剑下亡魂。
    就连安孜晴等众人,都略微有些气血翻涌,隐隐被气浪波及到,但好在都无大碍。
    慕容易,韩剑飞,南宫凌霜三人也丝毫无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容易体内的冰蟾再次主动发动了护住意识。几人这才躲过一劫。
    至于浩华轩的薛长老,万万没有想到南宫绝会弃他不顾。若不是刚才自己使出了本命法宝,及时躲过一劫,恐怕这会儿就算不死也非得扒层皮不可。但即使这样,也还是受了不小的内伤,没个大半年的修养是断然不会恢复。
    心中一恼,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正准备跟南宫绝一样御剑遁逃。
    可刚一催动真气,就被一旁的慕容易看的真切。
    “青芒”立刻出动,可怜这位身负重伤的薛长老,还没来得及做出抵御,就一剑被慕容易刺了个透心凉,一命呜呼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惠真大师看着此景,立刻闭起双眼,念起了往生咒。
    韩剑飞望着南宫绝消失的天际,体内立刻释放出惊人的琉璃真诀。眉头一皱,轻声道:“南宫绝还没走远,我这就去追他!大哥,霜儿,我先走了。”说完再也不顾旁人,瞬间消失在众人眼中。
    南宫凌霜望着父亲的狼狈遁逃,自然不会不管。她心系父亲的安危,御起宝剑随着韩剑飞远去。
    慕容易轻叹一声,怎能做不到视若无睹?脚踏清风,也立刻跟上二人,消失在天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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